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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真的到了夏秋交替的季節,沒有了陽光的溫暖,氣溫徒然下降,晝夜的溫差愈加明顯。
忙活了一天的藍田,用開壺時燒出來的幹淨水,在洞裏洗了個澡,哆嗦著被藍子桐抱上了床,捂在被子裏縮成了一個球。
床上的被套已經不再是唯一的白色,藍田將被套染成了一套藍色,一套翠綠,還用染醬籽內,有決明子大小的果核裝出兩個枕頭,配上他新作出來的枕套和床單,做成了四件套。藍田現在用的,就是那床藍色的四件套。
因為藍田發覺,獸皮毛的毯子雖然睡著舒服,可是對於現在的天氣來說還是有點熱了,於是,就趁著晾曬涇泥的時候,用做羽絨被芯的方法,做了兩床棉褥子。
現在鋪在床上的就是一床棉褥子,麵上鋪了藍色的床單,蓋的被芯也換成了棉褥子。那床羽絨被和獸皮毯子,則被細心的折好收進了壁櫃。藍田打算更冷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藍子桐在藍田用過的浴桶裏泡了一會兒,感受到身上的溫度已經升高,快速的擦幹水跡鑽進了被窩,伸手將縮成一團的小人兒抱在了懷裏。
自從夜裏的氣溫開始下降之後,藍子桐就不再去小河洗澡了。
因為他的體溫對於藍田來說太低,在冰冷的河水裏洗完澡,身上的溫度隻會更低。所以他也開始用溫水洗澡,每天晚上等藍田洗完後,將就在剩下的溫熱水裏泡泡,直到身上的溫度升高,才敢轉進被窩。
“田田今天特別的冷嗎?要不要再拿床被子來?”
藍子桐把藍田抱在了懷裏,藍田才從被子裏鑽出腦袋。
“不用,隻是剛洗了澡,洞口又在吹風才有些冷,現在已經不冷了。”不知何時開始,藍田隻要靠在藍子桐懷裏,就感覺特有安全感。
“那田田快睡吧,已經很晚了。”藍子桐放了心,抱著他,就跟蛇形時一樣摟得死緊。
“嗯。”藍田在藍子桐的懷裏動了動,尋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就靜靜的趴在了藍子桐懷裏。說來也怪,以前的藍田對這種緊密的接觸厭惡不已,卻不知從何時起,原本的厭惡都化作了滿滿的安心。藍田覺得,也許是因為經曆了那場噩夢般的事件吧!
他可不會忘記,在他最狼狽無助的時候,是大蛇如神祗般降臨,將他從噩夢中帶出!
其實,說穿了,藍田也不過是個從小就沒感受過什麼溫情的可憐人,一旦遇上了一個對他好的人,就想霸著不想撒手。所以,藍田對大蛇的感情可不止是依賴和感激,更多的是眷念和占有欲,隻是現在還多了一份喜歡而已。
這一夜,兩人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夜涼如水,伴隨著的冰冷夜風,雨季悄然來臨。雨水越來越大,猶如珠簾的雨幕充斥了整個天地,山林間到處都是雨滴敲打著樹葉的聲音,奏響了雨季特有的曲目。
這場大雨一下就是好久,纏纏綿綿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因為地勢的原因,山洞裏雖未進水,卻充滿了潮濕的氣息。山洞的地麵本來就是泥地,在所難免的會受一些影響,雖不會泥濘不堪,可因為整個山洞都是潮濕的氣息,人踩到地麵上,都是軟綿綿的。
這讓一直生活在鋼筋混凝土森林的藍田,相當的不習慣,尤其是在感受到他做的布底拖鞋,總是充滿了潮氣時,這種不習慣就更加的明顯了。
而且,這樣的雨天,總會讓藍田想起那次不堪的經曆。
藍田因此變得越來越沉默,每天的時間多半都花在了發呆上,有時候,獨自坐在窗前的軟塌上,一呆就是好久。
藍子桐將一切看在眼裏,卻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讓藍田不開心。他不知該怎麼安慰自己的伴侶,隻能趁著藍田每晚入睡後,偷偷潛去叢林,找回許多新的植物,期望藍田看到喜歡的東西後,能夠開心一些。
藍田其實知道藍子桐每晚都會出去,他習慣了藍子桐的懷抱,沒有了熟悉的力道,在這樣的雨夜裏,他總是會缺少一絲安全感。所以,藍子桐的每次離開他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了。更何況還有每天早上出現在山洞裏的各種新鮮的植物。
不過藍田沒太在意,因為以前藍子桐也總會在夜裏出去覓食,他以為這些天也是如此。雖然家裏還有許多做好的熏肉,可藍子桐若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呢?所以藍田很自然的覺得,藍子桐夜裏出去,就是去覓食了。
他忘記了,在這樣大雨的天氣,獵物是會躲在巢穴裏的,根本就不會輕易出來。
而且,進入雨季後的叢林是相當危險的,除了不可預料的自然災害,大雨也會讓獸人的視野、聽覺、嗅覺受到阻礙,像雪黎那樣的胎生獸人,還會因為長時間淋雨,身體出現低溫反應而生病。所以,沒有特別的原因,獸人們也不會輕易出門覓食。
他們都是在雨季來臨之前,就做好準備,囤積好食物,一直熬到天晴的時候,才會出門捕獵,然後準備好下一場大雨來臨時的食物。
藍子桐也是如此。而且,因為獸身是靈蛇的關係,他隻需在雨季之前,進食足夠的獵物,這樣就可以很多天都不用再進食。以往的每次雨季,藍子桐就是這樣,一旦大雨降臨,他都會窩在山洞裏,哪兒也不會去。
可是這些,藍田並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每天出現在山洞裏的新鮮植物,是藍子桐覓食後順道帶回來,讓他辨認的。直到這天,藍子桐不止帶回了植物,還帶回了一窩土雞大小,疑似野雞的禽類,藍田這才察覺到不對。
他記得以前他就要求過,想養些野雞之類的禽。可是藍子桐一直都沒有付之行動。在他要求過兩次之後,藍子桐便明確的表示說,‘如果想吃,直接逮回來就好,養在家裏太麻煩了’。
經此以後,藍田便知道,藍子桐的領地意識相當的強,他一點都不喜歡家裏有其他動物的氣息出現,哪怕是作為食物的動物,他也總是直接處理好了再帶回來,絕對不會讓家裏有其他的活物出現。
可現在,藍子桐居然帶回來一窩活生生的野雞!
藍田驚訝的看著被藤蔓捆成一串的野雞,終於意識到,藍子桐這是想哄自己開心,而每天早上都會出現的各種不同的植物,應該也是這種意思。
因為這一場大雨,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迷,所以也不愛搭理人。
藍田也知道自己不該沉迷在消極的情緒裏,所以這之前,他搭廚房,做家具,找食物,縫衣服,做被子,甚至是烤瓷,每天都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事來充實著日子,也不過是想讓自己忙碌起來。因為人一旦身體疲累了,就不會有多餘的心思想太多過去的事情。
他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和大蛇的相處也可以算得上甜美,他本以為他已經不在意過去所有不好的事情。而事實上,他是在意的,他在意母親的回避,在意舅舅一家人的態度,更在意被流獸的侮辱,盡管那隻流獸已經死去。
不好的回憶卻早已經根深蒂固,隻是因為忙綠,這些事情被都他暫時擱淺在記憶裏。
現在因為這一場連綿的大雨,他閑了下來,腦海裏那些快要黴腐的記憶,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浮現出來。他的心情一直很煩躁,可他煩躁歸煩躁,藍子桐眼裏的擔心,他還是看得出來的,隻是他還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所以才習慣性的開始發呆。
他以為這都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他不想大蛇也為此煩心,所以他什麼都不說,一直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隻是沒想到還是讓大蛇擔心了。
看著有這麼一個人,總是默默的照顧自己,哄著自己,藍田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他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無法要求別人一定要對他好,現在就有一個人這麼在乎自己,他卻舍本逐末的糾結著過去。
他究竟在幹什麼!
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管是好的、不好的,都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就像他無法預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無法抗拒的麵對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在所有無法選擇的情況下,他隻要把握好現在,過好以後的每一天,這就已經足夠。
藍田幡然醒悟,伸手拉起藍子桐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藍子桐的手很冷,還帶著淋過大雨的水汽,卻讓人意外的安心。
“大蛇,有你真好。”這一刻,藍田突然很想對藍子桐傾訴。於是,他把自己心中的秘密都告訴了藍子桐,包括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有他從小到大的生活,事無巨細的說給了藍子桐聽。
隨著一樁樁回憶被提起,藍田突然覺得,一直以來背負的包袱終於卸下了,整個人都好像輕鬆了許多。然而藍田訴說的世界,卻讓藍子桐想起了傳承記憶裏,一段遙遠又模糊的記憶。
記憶裏,獸人大陸最初是沒有獸人的,那時候大陸上隻有野獸。
直到有一天,黑澤森林裏突然出現了一片迷霧,獸人大陸上出現了第一個人類,那就是獸神大人。
獸神大人來到這裏之後,給予了野獸化形成人的能力和智慧,從此這片大陸上出現了獸人。記憶中,大陸上最初也有藍田口中的女人的,那時候獸人大陸上孕育後代的也是女人,或許因為環境的願意,她們誕下的嬰兒卻都是男孩。
因為沒有女孩出生,到最後獸人大陸上便再也沒有了女人。
而這些新出生的男孩也出現了差異。一些身體強悍的男孩,有幸繼承了化形的能力,能夠在人形和獸身之間隨意的轉換。而體質嬌弱的,則失去了化身的能力,隻能保持著人形。沒有了女人,化形的獸人們成年後開始變得焦躁,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在不能化形的獸人身上找到了新的途徑。
因為獸人大陸的生存環境十分凶險,一些不能化形的獸人為了生存,也選擇了雌伏,與能化形的獸人組成了新的家庭。時間一久,居然讓獸人們意外的發現了,不能化形的獸人居然具有生育能力。
因此,這些不能化形的獸人就成了後來的雌性,而能化形的獸人因為不能孕育後代,自然就是雄性。
雖然找到了延續血脈的途徑。可在最初的時候,很多雄性還是不願意和嬌弱的雌性在一起。他們覺得自己一人就能生活的很好,帶上一個雌性,不但要提供食物,還要保護雌性的安全,這讓他們覺得雌性是一個累贅。
而雌性因為本身的體質嬌弱,也沒有強悍的爪牙,沒有了雄性的保護,也很難獨自在大陸生存下去。於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雌性獸人的數量越來越少。隨著老一代的獸人漸漸衰老,而新生的小獸人也越來越少。原本被當作獸人們食物的野獸,開始襲擊獸人的領地,威脅著獸人的生命。
這時候,雄性獸人們才幡然領悟。隻是等他們開始彌補錯誤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大陸上的雌性和雄性的比例已經不足1:7。
雖然,雌性沒有什麼生存能力,想要成功的孕育後代也並不容易,可他們畢竟還是讓獸人的血脈得以延續了下去。所以漸漸的,雌性變成了獸人大陸上最珍貴的存在。
不過傳承記憶裏並沒有提到獸神大人來至哪裏,似乎從獸人大陸上出現了獸人後,獸神大人的行蹤也突然消失了。
藍子桐突然意識到,田田說的那個世界,和獸神大人最初創造的獸人大陸,居然驚人的相似,如果他的猜想沒錯,他口中的家鄉,說不定就是獸神大人的世界。而田田,應該就是神族的後裔。
想到這裏,藍子桐覺得很多事情都能解釋的通了,好比田田知道很多別的雌性不知道的食物,而且田田不用火石也能生火,還會做很多新奇又實用的東西,而且田田說的話也和大陸的不同,那應該就是神族的語言吧。
那麼,田田是不是,也有可能被獸神大人召喚回去?
想到這個可能,藍子桐心裏一緊,猛地一把抱住了藍田,將他摟得死緊,“那田田不會再回去了吧?”
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了,藍田的喃喃自語,抬起頭,卻對上了一雙緊張的眼眸,藍田聞言鼻頭發酸,會抱住藍子桐的腰,臉埋在藍子桐的胸膛,堅定的搖了搖頭,悶聲道,“就算可以回去,我也是不會走的。在原來生活的地方,我已經沒有可以牽掛的親人了,可是在這裏,我卻有你!大蛇,你會一直對我好的,對吧?”
第一次親耳從藍田的口中聽到這樣的情話,他怎麼可能不動容。他當然會對田田好,還會比現在更好,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能夠讓神族的後裔對自己傾心。
藍子桐早就激動得失去了表達能力,回答藍田的,便是一場疾風暴雨般的親吻。
藍子桐這次的吻尤其瘋狂,仿佛是要將所有的不安和欣喜都發泄出去。這一刻,藍子桐突然無比的慶幸,這麼好的田田居然讓他遇到了。
大雨還在繼續,卻不會再讓藍田心煩意亂,嘩啦嘩啦的雨聲,成了自然界最天然的音符,奏響在山間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