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生日禮物，肯定不能太普通。
    我一邊指揮這謝雙燕和蘇明揚將琴搬到屏風後，一邊說道：“今天就給你們展示一下我秦殊的模仿特長。先說好，這是為了給六姐慶生，你們日後不能拿這事取笑我。”
    大哥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莞爾道：“你別賣關子了，我保證他們不會。”
    （因為害怕各位讀者大大搞混，所以婆媽地提醒一下，女主有個穿越來的師傅，所以她會唱現代歌是很正常的啦。另外曝光一個小道消息，關於另一個男主的形象，就是聽這首歌得來的。最初的設想，就是讓他和女主相愛相殺。後來……後來的後來，就請各位看官靜候咯。）
    沈諳的話提醒了我，我雖然琴藝不精，就會那麼幾首曲子，但是這一首，他們絕對沒有聽過。因為師傅說，這首曲子，是她家鄉的流行曲，歌頌友誼的，今天拿出來獻寶，也算是應景。
    我坐在屏風後，看著專注望著我的幾人，一時間各種情緒湧上來，青州與他重逢，蓬萊島的告白，這一路走來他不顧生死的相護。
    琴音緩緩流出，如一股清泉，漫過眾人的心思。我恢複女聲開口唱到：“風吹雨成花，時間追不上白馬，你年少掌心的夢話，依然緊握著嗎？”
    “他……五弟的聲音，怎麼這麼？”我聽見蘇明揚在驚歎，卻被謝雙燕打斷：“認真聽，五弟剛剛不是說了嗎？是在模仿女子的聲音。他的聲音本就好聽，細弱清脆，有什麼好奇怪的。女子的聲音，誰都學得來，就看好聽與否了。”
    用屏風的目的就在這裏，他們隻能聽見聲音，看不見我眉梢眼裏的柔情，就隻會當作這一場表演是為了取巧六姐。
    “雲翻湧成夏，眼淚被歲月蒸發，這條路上的你我她，有誰迷路了嗎？”我想起了蔣捷，那個笑起來眼睛裏像是藏了陽光的少年。
    也想起了李驥，那個努力撐起雙肩，護著自己妹妹的少年。還有權武，他原本可以平安喜樂一生，卻無端葬送了性命。
    “我們說好不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與時間為敵，就算與全世界背離。”這或許永遠也隻能是美好的願望。
    小時候聽師傅唱這首歌的時候，我並不能理解她眉間為何有那麼濃重的哀愁，現在我知道了，她一路走來，肯定也弄丟了不少東西。
    “風吹亮雪花，吹白我們的頭發，當初說一起闖天下，你們還記得嗎？那一年盛夏，心願許的無限大，我們手拉手也成舟，劃過悲傷河流。”
    我不記得我曾經有過什麼願望，好像所有的願望，都是從與沈諳相遇那一刻開始有的。
    “你曾說過不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現在我想問問你，是否隻是童言無忌。天真歲月不忍欺，青春荒唐我不負你。大雪求你別抹去，我們在一起的痕跡。大雪也無法抹去，我們給彼此的印記。”
    我隱隱聽見了六姐的哭聲，還有大哥的歎息聲，沈諳的目光有些悲傷，謝雙燕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表情深不可測。或許這群人中，隻有蘇明揚有過天真無邪的曾經。
    “今夕何夕，青草離離，明月夜送君千裏，等來年，秋風起。”
    最後一個音結束，整間屋子的安靜，暴露無遺。
    我知道他們心中情緒各異，於是率先整頓好自己的心思，笑盈盈的走了出去。
    恢複了一貫扮男子使用的腔調說：“原本害怕你們會笑我，現在看來是想揍我，先前隻是想著，有人跟我說這首曲子是歌頌朋友之間情誼的，我們幾人一路走來也不容易。唱出來應應景也是可以的。你們都哭喪著臉，是覺得我這女子演的不像？”
    蘇明揚一下子跳起來給了我一拳道：“就是太像了，把我都繞暈了。不過你這曲子還真不適合當生日禮物，應該挑個歡快點的。”
    “三哥別這麼說，五弟這曲和辭都新穎獨到，讓我大開眼界。他說的對，我們一路走來不容易，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六姐擦幹眼淚，走過來鄭重地對我說：“五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好好的生活，不會辜負我哥為我所做的犧牲。”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溫的酒都涼了。”四哥招呼著眾人，再次圍著桌子坐下。
    散場後，沈諳拉著我在雪地裏走走，說是可以醒酒。我知道他害怕我不清醒，露出了蛛絲馬跡。
    “為什麼選這首曲子？”他上次聽我哼的，是師傅教我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是唱歌六姐聽的。聽說鎮遠將軍即將從邊關回府，選拔在即。六姐琴技歌喉都十分出眾，想必能憑著這首曲子，成為將軍府養女。這樣一來，我們也有個靠山。”
    “我一早想跟你說這事，鎮遠將軍選養子養女一事並不簡單。他曾是安國公的得意門生，因為文武雙全，深得皇恩。安國公謀反一事，不僅沒有牽連到他，甚至還被封為鎮遠將軍，駐守胥都重鎮，坐擁二十萬大軍。近年來朝堂勢力三分，一為太子黨，一為五皇子劉耀黨，一為封地在琅邪的漢王黨。論實力來說，太子黨和五皇子是平分秋色，漢王劉拓很早就受封去了琅邪，一直無心王黨之爭，但是因為他是長子，所有還是有朝臣想借推他上位平步青雲，但是總歸來說不成氣候。鎮遠將軍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現在挑選養女，肯定是在謀劃今年秋天的秀女大選。你是不是也看明白了其中道理？”
    “是。那天我無意中翻到了《大原紀事略》，發現當年我外祖父袁氏一族案，跟後來安國公謀反一案頗有牽連。你不是也想替你娘報仇，借此機會將六姐推上養女之位，我們就可以回到中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