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篇 第三十六回 眾國聯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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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青雲拿出珍藏酒醪分享,不想卻惹到了鄰桌贏土國人,阿歡忍讓不發,想要避開了事,那幾人居然辱及青丘,阿歡終於出手傷人。
刀被夾住之人,眼見自己是最後一個站著的,雙目欲眥,隻是這刀仿佛卡在石中如何拔不出來,隻見他怒吼一聲,手臂暴漲其上竟快速長出白毛,再看他麵目全非,顯然是現了本相。隻見他身形猛增,隨著一陣骨骼噼剝作響,胸前背後俱生白毛,身後長尾似鞭,眼睛不見瞳孔嘴中長出獠牙,乃是一隻黃山怪猿。聽他刺刺吼出獸音,說道:“好小子,未修本相之體,竟逼得本大爺顯了本相,爺爺看你如何抵擋!”此時長刀在他手掌之中,如同玩具短刀一般,一刀下去,阿歡側身避過,竟在街道之上劃出深深一道渠溝!
阿歡尚無本相可現,頓覺壓力倍增,他轉動身形避開陣陣刀風,揮拳打在怪猿身上,竟像是打在黃土石塊一般,隱隱作痛。怪猿嗬嗬怪笑,嘶吼道:“青丘無人,竟給個黃毛小兒四階軍階,想必是無兵可遣,急著要把你派去戰場上送死,還不如讓爺爺一刀砍死你,讓你可以死在青丘國都之內!”
阿歡眼中冷光四顯,抽手重重拍在刀背之上,那長刀如何經得起如此力道,頓時碎為片片碎片,怪猿將刀柄扔向阿歡,腳下發力,竟跳起丈餘高,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向阿歡壓去。阿歡撥開射來刀柄,也高高躍起,在那怪猿巨大身形之下,他身形宛如三歲稚子一般,隻見他提溜一轉,便已到了怪猿身後,伸手去抓怪猿長尾。怪猿剛要狠狠落下,不想長尾竟被牢牢抓住。身形控製不住重重落在地上,將青石板路砸出兩個大坑。阿歡橫一用力,隻見雙臂青筋虯起,竟將怪猿甩起離地,怪猿隻覺得身後劇痛,卻四腳飛起,無法用力。隻聽得彭的一聲悶響,長尾竟然被阿歡怪力拽斷!
血撒長街,怪猿被遠遠拋到街角,街邊見有人打架早就圍了過來,聽得怪猿口中辱及青丘,個個瞪目咬牙,青丘自大劫之後人人居安思危,發誓不再讓青丘受辱。此時怪猿斷尾摔倒,個個拍手叫好,摔落之處人群早就散開,無人傷及。怪猿摔倒在三丈遠處,阿歡再次縱起,瞬間竟到近前!隻見他聚力舉拳朝怪猿眼窩砸去,這是他多年街鬥經驗,一旦出手絕不留情,眼睛喉嚨關節等處,任你什麼本相巨相,一旦中招絕無幸免!
街邊圍觀之人隻聽見仿佛雞蛋破碎之聲響起,再看那怪猿再也維持不住本相,在街上打滾哀嚎,漸漸恢複原形。阿歡再要動手,隻看贏土幾位不是斷手便是昏倒,最後那個臉上仿佛開了染匠鋪一般,紅的白的黑的流了一地。他輕呼一口氣,知道事情鬧大,一抱拳向周圍之人說道:“我乃青丘四階禦前衛蚩尤,今在青雲酒棧聽得贏土這幾位辱罵我青丘將士,毀壞酒棧桌凳,方才出手製止,不想這幾位持刀行凶,我逼於無奈自衛過招,還請街裏街坊給我作個憑證!”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打得好!辱及青丘就該打死了事!”眾人紛紛喊話叫好,有認識阿歡之人,更是出言相幫。此時青陽衛一隊行到,問及緣由再拾起落地長刀作為罪證,便押送早已昏暈的贏土幾人前去都衙,又讓阿歡稍後前去做個口供。人群仿佛過節一般歡呼,人人仿佛自己打敗了那幾位一般,更給遲到之人手舞足蹈繪聲繪色說起,阿歡儼然已經成了青丘大英雄。
阿歡回及青雲酒棧,青雲早就差人將一地狼藉打掃幹淨,眾人也紛紛湧了進來,裏三層外三層倒是將青雲酒棧擠了個水泄不通。
阿歡被推舉到中間,不知誰搬了長凳讓阿歡坐下,周圍之人紛紛買酒助興,倒是讓青雲又忙活了一陣。杯來盞去,阿歡倒是被慕名之人灌了個微醺,眾人一遍又一遍的傳頌阿歡之名,畢竟青丘很久沒有這麼揚眉吐氣,人人都有英雄夢想,見阿歡以無相之身,隻身打敗那麼多人不說,更是力戰了一員本相之體。
阿歡心知此事僥幸得勝,推辭幾句倒被眾人說成過分謙虛,微微一笑便不再堅持。喝了一會兒,阿歡站起說道:“眾位街坊,在座有認識我蚩尤的,有叫的出我小名兒阿歡的,有看著我長大的,今日一戰雖是意氣用事,可說明我青丘之強盛再不容小覷!”周圍吼聲幾乎掀翻了酒棧屋頂,他舉盞繼續說道:“我青丘自大劫之來,雖和平已久,可國恥難忘,今日一事,可見別國仍覺我青丘好欺,隨時還想入我國土,踐踏我國威!好在女媧大神庇佑,我青丘雖不挑起事端,卻也絕不怕事!蚩尤在此謝過各位款待,我還要前去都衙報備,待到九黎戰畢,還望能與各位不醉不休!”
眾人齊道:“九黎事畢!不醉不休!”人人激蕩不已,有些人眼中早有淚花,蚩尤之名從此之後,家喻戶曉,人人傳頌他的英雄事跡,傳到最後,街頭巷尾說起此事,都道蚩尤早在未顯本相之前,一人力戰幾位顯出本相之人,輕鬆獲勝雲雲,這是後話不提。
此事都衙命人好生包紮醫護那幾位受傷之人,送去贏土行驛不表,那幾位知是自己理虧暗暗咬牙倒也不敢多事。阿歡回到營中,營中早就傳開此事,人人讚不絕口,倒是又讓阿歡風光了一把。美中不足的是最後上麵下來命令,阿歡街頭私鬥,不守軍紀,本應撤其軍階,但事出有因,著命他戴罪立功,削去半階,罰一歲俸祿。
阿歡知是上麵做與贏土國去觀,給贏土一個台階,倒也不去申辯。過了些時日,上麵借個由頭,又悄悄將阿歡升回原階,此時離出戰隻有一日了。
大巫選定吉日,眾國聯合之軍拔營而出。出兵那日,本是晴天將行之時,天空竟布滿烏雲。青丘國主青帝再三詢天,皆是大吉之象,便不猶豫,在東城門擺下送行之宴,各國略微表示一下便浩浩蕩蕩出發前去青蕪山。
眾國聯軍前由三千步軍開道,其中五百名贏土黃龍軍以土行術填坑平渠,三百名玄鳥部落軍指揮玄鳥在空中巡視,兩千名青丘青陽軍以木行術拓寬林中道路,兩百名木由部落清除剩餘荊棘籬草。行駛雖非迅猛,可每次三千軍過,均有一條平寬大道現出,供後麵部隊徐徐前進。
中由五千各國騎兵組成口字陣型,前方是一千贏國土狼軍,均由十匹為一小隊,土狼訓練有方走在陣前散發陣陣煞氣,卻無一匹發出吼聲。隻聽見整齊劃一的狼爪在新辟道路上發出的陣陣腳步。兩側各有一千五百名青丘鹿蜀軍護行,每匹鹿蜀均以青銅披掛,就連鹿角也用青銅包裹,在陽光下閃出刺人光芒。騎在鹿蜀之上每人均以青銅麵具遮麵,青銅槍掛身。這是青丘自上古以來傳下之騎兵傳統,因青丘國人大多麵貌俊美,故而以青銅塑成獠牙鬼麵,以增殺氣。後有一千青丘重騎兵團,均以厚板青銅披掛,以五百為一行聯成一線,馬蹄均以青銅為蹄底,發出隆隆之聲。
口字正中乃是數百位巨人國行夫身肩巨形神台,每位行夫身形均過一丈,以獸皮為厚墊步伐不見散亂。神台以扶桑神木為底,黃龍石為麵,玄冰為欄,正中乃是五彩神石床,女媧大神半臥其上,頂部由青絲雲錦神蓋籠罩其上,神蓋之上鑲嵌各種稀珍寶石不計其數,縱使在烏雲之下也散出萬道光芒。神台周圍有百名侍女環繞,此時行軍之時侍女均跪坐於神台之上。神台四腳均有巨大旌旗,僅旗杆便有常人腰間粗細,由巨人以寬大皮帶捆綁在背上。行軍之中絲毫不見旗杆晃動,隻有那旌旗發出烈烈巨響。旌旗之中三麵乃是土行,水行,火行之符,一麵上用神文寫著《女媧大神禦駕》六個大字。
力牧,奢比屍,光紀等人沒有騎行,各自在所屬行之旌旗下行走,倒也不顯擁擠。以他們之神通大能,騎行反而麻煩,倒不如幹脆步行幹淨利落。阿歡等四階以上軍尉皆分散在各個行軍之中,有司騎兵者,有司巨人行夫者,有司前方步兵者,阿歡便負責青丘前方查探之軍。此次伐九黎許勝不許敗,青丘至此倒是將大半四階之上軍尉派遣出來。
騎兵之後乃是大巫軍團,此軍負責祈求禍福,查觀天象,後方醫療護理等事,各國均有大巫出行,有自行坐騎者,有步行者,有起法騰雲者各行神通。隻是人員隻得百餘人,倒不顯雜亂。大巫軍團周圍由五百善於近戰的青陽衛護衛,個個青甲白衣整齊前行。其後乃是後備團三千名,糧食帳篷一應俱全,均由糧車馬匹一一備齊緩緩前行。後備團均由各國自行出兵保護長蛇擺開,蜿蜒不知幾裏。
大戰即將展開,青蕪山就在眼前。
英雄被神化在很多個國家裏都發生過,甚至有很多神祗本身就是英雄出身,隻是在人言相傳之中,慢慢神化升華,最後成為了人間膜拜的對象。當揭開他們層層神秘麵紗之時,卻會發現,很多英雄事跡都被誇大了數倍,以滿足常人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