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輝搖曳，滿都城聽著雨，夜風散開幾圈漣漪。
    白墨坐在案前一遍一遍撫著那首熟悉的曲子，秦臻已經很久沒有來縱樂閣了。私下裏白墨雖然不與人交往，但也能從閑言碎語中聽出原因來。
    尉遲琛最近一直留宿在書房，秦臻便不得不一直在門外守著，這樣一連持續了半個月，他與秦臻都心知肚明，尉遲琛隻是不想讓他們兩個見麵而已。
    雨下得越來越大，白墨仍不知疲倦地撫著琴。
    秦臻冒著大雨趕到縱樂閣，剛要敲門就聽見了屋中悠揚婉轉的鄉音。秦臻在門外止步，靠在門邊靜靜聽著，他聽得出白墨的心情，他的悲喜全都彈進了曲子。
    忽然琴聲止了，秦臻還未等轉過身，門就一下開了。白墨靜靜看著他，仿佛在等他先開口，秦臻別過目光，低著頭沉默不語。
    一聲不響就消失了半個月，秦臻知道他心裏一定有氣，可又不知從何解釋，尉遲琛是君他是臣，這種身份永遠不會改變，他也永遠不能為了白墨不顧一切。
    白墨見他不說話，眼神就更黯淡了，但還是轉身折回屋裏，從櫃子裏抱出一件蓑衣。抱著蓑衣走到秦臻麵前，白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淡然一點，把蓑衣遞給秦臻，白墨說：“外麵下著雨，你披著它再走吧。”
    “我。。。”秦臻接過蓑衣，不知道怎麼告訴白墨，這半個月他無時無刻不想見到他，無時無刻不備受煎熬，同樣痛苦的絕不止是白墨一個人。
    “怎麼了？”
    秦臻受不了他這麼淡漠的語氣，一把將拉到自己跟前，直視著白墨錯愕的眼睛，毫不掩飾地說道：“我不想離開你。”
    白墨愣了下，半晌浮出了一絲滿足的微笑：“真不像你說的話。”
    秦臻緩緩俯下頭在白墨額前落了一吻，雙臂收得很緊，“真想就這麼和你呆一輩子。”
    白墨伸出手輕輕環著他，把頭靠在秦臻懷裏。聽著秦臻有力的心跳，真實的觸感就真切地抱在懷裏，白墨貼著他，雨聲覆蓋了白墨的呢喃：“我也想就這麼，這麼擁著你。”
    秦臻沒有走，留在了縱樂閣過夜。此時此刻尉遲琛會怎麼樣都被兩個人拋在腦後了，縱使一直隱忍不發，事態也不會有什麼好的轉機，隻會讓白墨和自己一起不斷陷入無邊無盡的痛苦裏，不如就趁著這一次，哪怕隻能放縱這一次也好。
    窄窄的床榻上兩個人對著側臥，秦臻深情地望著白墨，冰涼的手指一點點劃過白墨的眉眼和臉頰，白墨枕著手臂回望著他，唇邊漸漸有了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窗外風雨愈大，吹的窗框咯吱作響，一陣勁風灌進來，“呼”地吹開了木窗，秦臻翻身下床去關，一邊的白墨也緊跟著翻身下床，生怕秦臻會跑了一樣。
    秦臻剛合上木窗，一回頭就看見白墨站在身後，不由笑笑：“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白墨沒說話，可表情就是一副被人戳穿心事的模樣。
    秦臻啞然失笑，修長的手指挽成一隻蝴蝶，沿著窗框翩然而起，一直從白墨的指尖翩飛到白墨的肩頸眉梢，望著白墨迷茫的眼神，秦臻收起手勢，一把打橫抱起白墨，邊走向床榻邊說：“雙蝶翩翩尤似夢，吾夢共卿到西州。”
    白墨聽著，雖然不喜文墨，卻還是聽懂了秦臻的意思，不由舒展了眉頭，在秦臻把他放到床上那一刹那一把拉過秦臻，主動吻上了秦臻的雙唇。
    白墨這麼主動的吻讓秦臻愣了一下，但馬上開始回應起來。
    雨聲漸息，白墨吹了床邊的燭燈，轉身緊緊抱住了秦臻。
    一夜未眠，雨後的夜空格外澄明，白墨偎在秦臻懷裏，呼吸漸勻，格外感懷有這麼一次機會把自己完全交給了秦臻，名正言順成了秦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