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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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留在了宮裏,做起了琴師。
因為是戰俘,所以其他的樂師並不與他親近。但是秦臻卻常常來找他,聽著他彈起那段記憶久遠的曲子,好幾次秦臻都在最後重重地歎息。
白墨並不是那種在意他人喜悲的人,可是每次聽到秦臻的歎息,他總是能找到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除去了一身垢汙的白墨更似仙人,白皙的麵龐上是深邃的眼,入鬢的眉。白墨隻穿白色的衣服,他身上似乎天生帶著那種不沾凡塵的氣息,每每撫琴時都像一幅畫,美得無法言語。
尉遲琛幾乎每天都要聽他撫琴,雖然白墨的曲子大部分都是沉鬱悲愴的,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尉遲琛的興致,對他的寵愛也是一天更勝一天。
秦臻看在眼裏,以他多年對尉遲琛的了解,能得到他的寵愛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尉遲琛喜怒無常,饒是他自小陪在他身邊,也不能時刻揣測出他的心思。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比誰都懂,對於白墨,他其實更希望他無風無浪地過完這一生。
可是偏偏沒有,尉遲琛召見白墨的次數越來越多,看著白墨的眼神也一點一點發生了變化。
那日宮中大宴群臣,白墨奉命為宴會撫曲。因為之前尉遲琛特意囑托過,所以白墨的曲風有了些許的變化,不再那麼沉鬱。但這份安寧也不是來得毫無原因,秦臻的日日陪伴早已經化成一縷縷暖陽照進了白墨早已冰冷的心。
白墨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活著,會是件更好的事情。
最起碼他還有一個真正能聆聽他琴聲的人,還有一個和他一樣身不由己,遠離家鄉的人。
曲子舒緩入耳,尉遲琛借著興致喝了不少的酒。白墨一身白衣跪坐在殿前,手下的桐木琴裏一點點傳出悠揚的音律,尉遲琛竟在裏麵聽出了甜,再向白墨看去,白墨冷冰冰的臉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柔和起來。
尉遲琛笑了,擺手正欲召白墨到殿上來,秦臻卻忽然擋在了他麵前,隻聽秦臻說:“皇上,今天是大宴群臣的日子,不如也早些讓琴師回去休息吧。”
尉遲琛明顯不悅,皺了眉,喝道:“秦臻,這輪得到你來說話嗎!”
秦臻慌忙跪下,“微臣不敢。”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尉遲琛酒意愈深,拂袖摔下一盞酒,瞪著秦臻道:“朕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朕的底線。朕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嘴!”
“是,微臣知罪。”
正在撫琴的白墨聞聲望去,離得遠有些聽不真切,但是卻看到秦臻與尉遲琛的氣氛不對,一時分神忽然崩壞了琴弦。
一時間整個宴席都安靜下來,秦臻猛地回頭望過來,白墨也有些措手不及,抬頭望了一眼秦臻,卻被尉遲琛看去。尉遲琛以為白墨在看他的神色,那副無可挑剔的相貌在此刻顯得格外的迷茫,尉遲琛已醉的身體開始蠢蠢欲動,雖然蒙著醉意,卻聽見他說:“琴師,去朕的寢宮候著。”
群臣們麵麵相覷,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言語。別說尉遲琛是讓一個琴師去寢宮候著,哪怕他就是叫十個琴師一起去寢宮候著,恐怕都沒有人敢說什麼。
隻有秦臻,跪直身體抱拳直言道:“皇上,此事還請您三思!”
“秦臻!是不是朕真的太寬容你了!”尉遲琛拂袖,幾乎是咬牙切齒:“拖下去,重責三十!”
離開殿前,尉遲琛意味深長地望了秦臻一眼,“朕看上的東西,你最好不要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