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憑證說三小姐偷了你的詩。”王姨娘十分鎮定。
    “這是我的隨手筆錄，裏麵有我記載的詩詞。三小姐的作業是我去年秋季時所著作的。”
    王姨娘上前瞧了一眼，確實和賣詩人給的一樣，那又如何，“李先生你這樣的筆錄，我找人做個十本八本的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也能當憑證？”王姨娘接著說道：“李先生，我聽說你那私塾想要修建一番，卻沒有銀子。咱們侯府好善樂施，隻要先生好好教學，定然更加以‘禮’相待。”
    “你……”李玲瓏沒想到一個姨娘竟然說出這種強詞奪理、包藏禍心的話。還要以侯府的勢力要挾她將此事作罷。“抱歉了王姨娘，我一定會把此事弄清楚。我雖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女子，但也相信朗朗乾坤，會給我一個公道。是我的東西我一定會要回來，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屑看它一眼。”
    “李先生，你可想好了，汙蔑我侯府的三小姐最後牽連的可不隻是你一個人。”王姨娘腰杆挺得直直的，瞪著李玲瓏。
    想到家裏還有一個娘親，李玲瓏所有的硬氣，一瞬間都消失了。長孫靜茹扶住李玲瓏，對王姨娘說道：“確實如此，這事更應該查清楚，還是請父親過來主持公道吧。”
    “侯爺日理萬機，這等小小的事情還要勞煩侯爺，豈不是更加勞累，萬一侯爺病倒了，這可不是大小姐你一個人擔待得起的。”
    “本侯的身子有這麼虛弱嗎？”長孫文博此時出現，有人歡喜有人憂。
    昨日，長孫靜柔告知長孫文博今日先生要驗收她的學識成果，希望他能來旁聽。原本長孫靜柔是想借有先生對自己的讚美來引起父親的關注，不過這一刻她很後悔昨日那樣做。
    長孫靜茹正想著如何幫李先生證明清白，看了長孫靜柔一閃而過的表情，就知道虛榮心作祟的她這次是要幫倒忙了。
    “侯爺/父親安好。”
    “都起來吧。”
    隨後，下人就把一把太師椅和桌子搬來擺上茶果，長孫文博懶洋洋地坐著，對李玲瓏說：“我聽靜柔說先生留的作業是作詩一首，關於菊花？”
    “是的，侯爺。”李玲瓏不知道這個安樂侯會不會和王姨娘一樣偏袒三小姐，顛倒是非。
    “我這是是個個女兒天生頑劣，給先生添麻煩了吧。”
    “侯爺謙虛了，大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都是極好的。”李玲瓏說
    “哦？你的意思是說我的三丫頭不是個好的？”長孫文博笑著問，語氣裏有帶有寒意。
    李玲瓏倒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原以為侯爺是個正直的人，看來今日是不能討回公道了。
    “哈哈哈，先生不用那麼緊張，誰好誰不好，本侯心裏清楚。”
    長孫靜茹始終看不透這個父親，他冷情，但絕對不是不講理。
    倒是一旁的長孫靜雅囂張的冷哼一聲。
    “把她們的作業拿給我看看吧。”
    李玲瓏把她們寫在紙上的詩遞了上去。
    長孫文博仔細閱讀，然後很滿意地笑著說；“不錯，不錯，都不錯……”
    接著好像發現了什麼大喜事，站立起來，大聲吟誦：“彈琴酌酒喜堪儔，幾案婷婷點綴幽。隔坐香分三徑露，拋書人對一枝秋。霜清紙帳來新夢，圃冷斜陽憶舊遊。傲世也因同氣味，春風桃李未淹留。好，好，好。哈哈哈”
    “謝謝父親誇獎。”長孫靜雅迫不及待地上前去邀功。
    “哦，這詩是靜雅做的？”長孫文博依然保持著他那副笑麵虎的姿態。
    “是，真是女兒所作。”
    李玲瓏再也忍讓不了自己的作品就這樣讓人堂而皇之地偷用了，偷用者還一副高傲的姿態，她脫口而出：“侯爺，三小姐在說謊，這詩是草民去年秋天的時候所作的。”
    “哦？”長孫文博背靠椅背上，拿起一顆葡萄扔進嘴裏咀嚼，然後說道：“何以見得？”
    “這是草民的隨手筆錄，侯爺請看。”李玲瓏遞上自己的筆錄。
    “這筆錄能算什麼證據？想要我讓人立馬造出幾本出來。”長孫靜雅叫囂。
    長孫文博拿著筆錄翻了幾頁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突然哈哈哈大笑：“李先生不愧是我大瀝第一女才學，以李先生的學識應當辦個女子學院。”
    李玲瓏心裏一驚，她當然想，隻是沒有資金沒有支持者，女子學院從古至今從未有過，誰會同意？
    “侯爺過獎了，草民不過是多學了幾個字。”李玲瓏心裏納悶，這安樂侯到底在想什麼，也不對作詩的事情表態，即使她的訴訟無望好歹說一聲吧。
    “靜雅，你除了作過這首詩，還有其他的？說來讓為父聽聽你的才學程度。”
    “是，父親。”長孫靜雅內心狂喜，對在場的人蔑視了一眼，王姨娘對自家女兒得到侯爺的重視感到高興。長孫靜柔可高興不起來，不是因為得到重視的不是她，而是以她對自己父親多年的了解，她明白父親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而對於原本就對父親很陌生的長孫靜茹來說，就更不明白侯爺葫蘆裏買著什麼藥。
    長孫靜雅走上前，吟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走了兩步又吟道：“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李玲瓏晃動著身子，差點站不穩，幸好有長孫靜茹扶著。這兩首都是她的著作，前幾年她去南方拜訪多年前遠嫁的閨中好友，路途鸛雀樓和西湖，一時興致大發所作。
    “好詩，好詩。”長孫文博拍手稱讚。
    “父親，既然你這麼誇我，那我能要點賞賜嗎？”長孫靜雅笑嘻嘻地去討好，完全不知道大難臨頭在即。
    “你要什麼賞賜？”長孫文博拿起茶杯小喝一口。
    “我要一支翠玉軒裏的白玉翡翠步搖，還有錦衣坊裏的最新款蘇製綢緞。”
    “嗬嗬。”長孫文博冷笑一聲，“那，雅兒你先告訴為父，你是何時去了鸛雀樓和西湖的。我可記得你從小到大可從未出過元都啊！”長孫文博似笑非笑地看著長孫靜雅。
    “父親，我……我……”長孫靜雅一瞬間害怕地癱瘓在地上。
    “雅兒，你莫不是最近夜裏經常做夢去了南方？經常做夢可不好，不如到莊子上靜養些日子吧，明兒就起程吧。”
    “父親，我沒病，我不去，我不去。”長孫靜雅苦惱。
    王姨娘一聽，頓時鋪在地上，“侯爺，千萬不可，雅兒身體虛弱，一人去莊子上妾身不放心。”
    “誰說她一個人去了，有奶媽子，粗實婆子還有一群丫鬟奴才有什麼不放心的。茹兒在莊子上這麼多年不也沒事嗎？”長孫文博輕描淡寫地說著，“婉娘，你最近不管事清閑了不少，不如到白雲寺裏去給侯府上下求個平安吧。”
    “侯爺，你這是……”
    “嗯？婉娘不願意去？”長孫文博皺著眉頭反問。
    “不，能為侯府上下求平安是婢妾的榮幸。”王姨娘低頭服軟。
    “知道就好。”長孫文博把李玲瓏的那本筆錄放在桌上，然後起身就走，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對李玲瓏說：“李先生還是小心些身邊的人，否則自己的東西最後就不一定是自己的。”
    李玲瓏明白他的話，她的身邊一定是有人偷看過她的筆錄，然後把她的詩賣給了像長孫靜雅這樣沒學問又想裝才女的有錢人家。“謝侯爺提點。”
    長孫靜茹望著父親運氣的背影，突然發覺這個父親和前世所認識的人不一樣。她原以為這件事至少也要審理一番，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幾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了。前世，她以為她的父親不愛母親不關心母親，喜愛的是王姨娘還有她的一雙女兒，但今日看來，王姨娘未必入得了他的眼。既然入不了眼，有為何要納她？是因為王姨娘的父親是他的舅舅，祖母他們為了親上加親才讓父親納王姨娘？也不對，老夫人和王姨娘雖是姑侄關係，但是眼神裏卻對王姨娘討厭至極。
    這一刻，長孫靜茹感到她對安樂侯府好像從未了解過。
    

    作者閑話：

    安利一部網絡劇《一起同窗過》，超級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