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不掩飾的驚詫，蘇薑情笑了，“倒是你們兩個小輩聽我這囉嗦了多時，你們這般……倒也是好，世間女子，惹了便是債。一個蘇薑情，一個周晗婉，一個孟傾城……嗬，落下這般多債，難怪即便是師兄，也還不完了啊……”
    她笑著笑著，呼吸便止了。衣衫如火，倒在那冰涼的石床上，雙眼輕闔，眼角還滑下一滴溫熱珠淚。……卻也明了，她卻是無論如何也醒不來了。
    莊羲穹輕歎一聲，“鳳凰女，玲瓏佩，一朝風華一朝喪。”
    華寧笙手中的拳頭不知何時鬆開了來，他靜靜地瞧著那安然的屍體，竟什麼也說不出。
    愛，既是恨的源。愛一人，何以能忍心傷之？蘇薑情，倒也是個狠絕的人。對她念著想著的師兄狠，對自己，更狠。
    一瞬地，心頭那念著報仇的恨意，也仿佛消散無蹤。心中似乎空落了一塊，華寧笙無所適從。
    “你也算得救了她。”將自己困於石室，十五年不諳天日，隻為了贖那恨意。蘇薑情……
    華寧笙未語，石室，僅剩兩人，空寂無聲。
    半晌，華寧笙才開口問了：“你是不是早就知當年殺了我爹的是蘇薑情？”
    莊羲穹微怔，又莞爾道，“不清楚，卻也猜出了幾分。當年的鳳凰女一心癡迷其師兄，可惜最終念著想著的師兄轉投了旁人。人生八苦，最苦求不得，依蘇薑情的剛烈，即便是殺了華鳴天，也沒有什麼偏頗。隻可惜，她終究沒能下了死手，但算來，數十道劍痕，哪怕是華鳴天，也是活不了的。”何況，百鬼門一役，還不止一個蘇薑情。
    華寧笙皺眉，心中有幾分遲疑。
    他似乎，一直以來都以為殺害了爹娘的江湖人定是為了清陽昭雪，卻不想裏頭竟另有玄機。這麼多年一無所獲，莫非真是他弄錯了方向？
    “你爹此人……不該說風流，卻十足有些蠢。”
    莊羲穹大刺刺地譏諷喚回了華寧笙的思緒，“……。”
    “原本鳳凰女當年也並非非他不可，可偏偏華鳴天將那塊玲瓏玉闋送給了蘇薑情。古有言，玉許以媒妁，蘇薑情既收下，想來也死心塌地了。可惜蘇薑情隻當華鳴天負她，卻至死不知，她那師兄送她此玉，怕並沒有那情愛的意思了。”莊羲穹歎了口氣，繼續念叨：“劍厲顏絕巾幗性，癡心錯負許非人。”
    本足堪悲涼的話，偏偏從這莊羲穹口中說來，華寧笙便頃刻散了悲，朝他挑了挑眉梢，“想來莊境主未來的夫人，怕是有福之人。”
    莊羲穹說的對，華鳴天一世英名，卻終究在這情愛上欠了債。比之那連玉意都不知的華鳴天，莊羲穹卻是更勝一籌。
    “不勞暗主費心本座婚姻大事。”莊羲穹目光幽幽地看著他，其中有幾分道不明的意味。
    華寧笙哼了聲，當下對莊羲穹那目光不滿起來。怎得那目光好似在說他莊羲穹的婚姻大事他管不得？不過……好像，是不歸他管？（囧）
    “經此一役，暗主可要記得，這一生世，可莫隨意許了旁人媒妁而不自知。”莊羲穹語氣有幾分奇怪。
    華寧笙眉頭一皺，想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不勞境主費心。”
    他應當沒有送過旁人玉飾才對。如此，便覺得莊羲穹小題大做了。
    【唐韶：父後！你不記得大明湖畔的藥玉了嗎？！你師父送你的那塊藥玉，你不是給了韶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