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少年還在淺眠，宮裏的口諭便到了，少年隻好起了個大早。
    待著裝完畢，他才信步往大堂走。
    來到大堂，卻沒曾想過來傳口諭的竟是三殿下身旁的宦臣小六子。
    “華公子！總算見著您了！陛下有令，要將您帶回宮裏，否則小殿下可要鬧翻天去了！”小六子的聲音不若安公公那般尖銳，但著急之下卻還是不由地提高了音調。
    華寧笙皺皺眉，安撫他先坐下，這才緩了口氣，先朝主位上的相國夫人請安，“孫兒給祖母請安。”拱手揖禮。
    相國夫人倒並未多言，隻是點了點頭，任他兩人說。
    少年這才轉身朝小六子道：“小殿下怎得了？”
    小六子又站起身來，蘭花指一翹，便將唐韶跑回鳳天宮，蘭妃因此被貶一事娓娓道來。
    華寧笙聽完，麵色難看。
    其實也不怪乎唐韶會那般，畢竟也是他承諾了他隻離開兩日，如今也是第四日了，隻是沒曾想，此事會連累蘭妃被貶。
    心下倒不是愧疚，隻是能想到唐韶鬧翻天的那模樣，怕又是不停地念叨著娘娘罷。
    想著想著，便自己笑了出來。
    小六子撞見這笑容，啞然不語。心頭思慮，他好像沒說什麼好笑的事兒啊？怎麼小殿下鬧得這般厲害，反而華公子還笑呢？
    少年定了定神，這才麵露難色推拒道：“勞煩公公跑一趟，恕寧笙不能前去宮裏。”
    小六子愣住，“這，這怎麼說？”華公子拒絕了？
    華寧笙歉意地拱手道：“公公能來到此處，也該知道寧笙是右相國的嫡孫，祖父與親父已故多年，寧笙也才回京數日，祖母身體抱恙，寧笙不得舍了親人，這偌大的家業，也隻得靠寧笙撐起。寧笙心知小殿下纏人的緊，所以這一去怕是不知要耽誤多少時候了，寧笙還是餘下給祖母盡些孝。”
    小六子被他這一長串‘孝義’說得無言以對。
    是啊，畢竟華公子可是相國府唯一的嫡長孫……比起照顧三殿下這種事，果然還是……
    小六子最後隻得苦著一張臉離去。
    華寧笙見他遠走，還不忘尋人吩咐道：“且好好送送六公公。”
    “是。”
    待人已走，華寧笙才緩緩尋了左側的上位坐下，撩袖端起那茶盞，行姿優雅。
    堂內靜謐一片，隻那熏煙徐徐上升，縹緲難逐。
    “你沒有什麼可說的？”終於，相國夫人打破沉默。
    華寧笙優雅地抿了口清茶，他幽幽對上相國夫人那銳利得仿佛要看透一切的視線，笑道：“祖母以為，寧笙該說些什麼？”
    “哼，我倒是不知你何時與皇宮裏的人有了交情。”她冷哼，眼中卻一閃而過的謹慎。
    仿若未聞她語氣中的嘲諷，華寧笙的笑意也淡了下來，隻凝聲問道：“祖母不是知道，寧笙是天生鳳命嗎？與皇宮裏的人有些交情，日後才更好相處，不是嗎？”
    “難怪陛下會給相國府傳來那樣的口諭，你照顧三皇子……寧笙，你目的何在？”她的語氣裏多了一絲鄭重。
    華寧笙不以為然地放下茶盞，兀自說道：“目的？為了承天命所歸，讓陛下立我為後。”
    “我是問你成了皇後你到底想要什麼！”相國夫人對上他的眸，卻發現，她竟然看不透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