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也物是人非事事休。
    ——這後位，朕還是無法為你留著了。
    “抬頭。”
    秀女們紛紛抬頭，那皇帝眼中哪裏還有什麼溫情，隻剩下冰涼一片。
    眼觀鼻鼻觀心。
    眾人皆是心頭一駭，這才是唐氏的皇帝？如此銳利的視線……
    “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一愣，快速反應過來，“陛下，臣在。”
    “將軍府的嫡女，蕭王府的二小姐，左相國府的二小姐何在？”皇帝垂眸掃過一眼。
    戶部尚書一怔，心道這陛下看來是打算要直接立妃了。那後位……是不是也此刻便要定下來呢。
    “臣女蕭如玉，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蕭如玉微微福了福身，神情之間，盡是妖嬈。
    “臣女文君雅，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相較蕭如玉，文君雅便要老實得多，一揖一禮，盡顯恭敬有禮。
    皇帝目色流轉，視線卻在文君雅身上多駐停了片刻。
    這個女子，倒有幾分相似韶妃。
    衛公公也瞧出幾許什麼，當下便問：“將軍府的嫡小姐何在？”
    戶部尚書側首望了望，發現秀女之中果然沒有孟嫻小姐，心頭一駭，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
    “陛、陛下，臣，臣……”戶部尚書舌頭打結般，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天知道那生性頑劣不受拘束的將軍小姐去了何處？
    莫說這宮中有多少人，可若是那位小姐想走，可是誰也攔不住呀！
    皇帝還未明此事，一道嘹亮尖細的高聲突然刺破耳膜，朝這方衝了過來。
    “鳳天宮宦侍參見陛下，陛下……陛下，三皇子殿下醒、醒了！”
    此番，唐宵哪裏還管得了選秀，一聽自家那孩兒醒了，心下大喜：“來人，移駕鳳天宮！朕要去看看韶兒！”
    禦花園的秀女一聽，麵無人色，嬌花落敗，人也憔悴。
    這陛下一走，那她們又該何去何從？
    衛公公也顧不得其他，隻高喊一聲，“陛下起駕鳳天宮！”
    龍輦離去，隻餘禦花園一片殘花敗葉。
    她們什麼都沒能在陛下麵前表現，不由地，她們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都想起了三殿下曾說過的話。
    是啊，一入宮門，深似海啊——
    卻無人可見，蕭如玉與文君雅盈盈麵下，那深藏的暗色。
    ……
    皇帝一入鳳天宮，便被眼前的場景所怔。
    十二歲少年抱著七歲娃娃，麵帶淺笑，手執一碗清粥，小心翼翼地喂給懷中的小家夥。
    “韶兒，你又落在嘴邊了。”他接過丫鬟遞來的絲絹，指腹輕擦，便抹去他嘴角滴落的米粥。
    懷中的唐韶仍是一臉茫然，瞧見美人娘娘在替他擦唇兒，便兀自地傻笑起來。
    “娘娘，擦擦，娘娘美。”
    少年微愣，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額心，眼中大都是寵溺：“韶兒，不可說男子為美。”
    唐韶努努嘴，包子臉鼓了起來，水眸固執地盯著少年，惱道：“娘娘美，娘娘美！”不許說他的娘娘不美！
    華寧笙無奈，隻得應道：“也罷，娘娘美，來，韶兒張嘴。”
    這溫聲細語才總算讓那包子臉消了下去，小包子張張嘴，又是一口清粥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