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日是不是咱相國府會有什麼大喜事兒發生啊？”
    “誰知曉啊，隻聽說今日相國夫人終於要把在西苑住的那位公子介紹給府裏的人了，現在啊，好像相國府的公子小姐們都往大堂去了，咱也去瞧瞧！”
    昔日給少年送過湯的丫鬟突然“啊！”了一聲，驚住了那正在談論的兩人。
    “茗香，你嚇死我了！”穿著淡粉衣衫的丫鬟後怕地拍拍胸口，怒斥著她。
    茗香好奇地探了探身，“今日真的要介紹那位公子？”
    見她一臉好奇與眼中藏不住的驚豔，另一丫鬟嘲諷一聲：“是呀是呀！不過你這種下等丫鬟是去不了大堂的，還是安心做你的事兒罷！”說罷，她拉著另一人便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瞧她那模樣，莫非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公子一看便是咱這些丫鬟們攀不上的人物！”
    “你呀，也不想想人家可是給公子送過一天湯的人，自然就……嗬嗬。”
    “噗，還真是自不量力！”
    兩個丫鬟的嘲諷聲愈漸遠了，茗香這才收起心中那一絲失落，往廚房走去。
    是了，她不過是有幸給公子送過一天湯而已。
    ……
    “今日，讓你們都過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身旁這位公子便是大房周氏的獨子，華寧笙。十年前因著些意外，笙兒從小便被我送去了護國寺，如今接了回來，雖然笙兒父母已故，卻也是這相國府的主子，相國府的嫡長孫！”鏗鏘的聲音擲地有力。
    少年站在一旁，眼神微動。
    他看向坐在主座上的老嫗……位年過花甲的老人，鬢發泛白，臉上的褶紋如同她曆經滄桑的證明，一道道的，看得有些心驚。
    枯老的手中緊握著翡翠拐杖，她僅僅掃了一眼，便讓這大堂之中沒有一人敢出聲質問。
    如此，他相府嫡子的身份便就篤實了吧。
    少年溫和地抬眸一笑，但那眼中的漠然疏離卻將那些探視的目光給生生頂了回去。
    “諸位兄弟姊妹，寧笙回京不久，若有甚麼禮儀不足不甚，還望諸位海涵。”他如樂悅耳的聲音輕柔的響起。
    眾人見主位上的相國夫人沒有動作，便一一應答道：“自然自然。”
    隻於一人，視線不停地在少年身上打量，他突然笑道：“原來你就是寧笙，想來和大伯母果然有五分相像，思及當初大伯母周晗婉那貌縱天京，弟弟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一番諷刺不似諷刺，讚賞不似讚賞，頗為不倫不類的話，倒是吸引了華寧笙的注意。
    周晗婉，華寧笙的生母。曾豔驚天下的才女，天京第一美人……
    而眼前這人，該是相國府的二房所生，相國府庶長孫，他的堂弟，華寧揚。
    寧笙抬眸，媚聲輕笑：“百年之後，紅顏枯骨，是二公子妙讚了。隻是這一聲弟弟……怕還是不妥，不若問問祖母。”他當下轉頭瞧向相國夫人問道：“祖母以為，寧笙該應下這一聲弟弟否？”
    他是相國府嫡孫，即便年歲不及華揚，也未必就得應下這聲弟弟。
    相國夫人冷眸一閃，瞥見華揚頗難看的神色，這才緩聲道：“揚兒倒也是親近了才喚了這聲弟弟，親近些也好，不過大堂上，倒也還是要守規矩的。”
    一聲親近，倒是給了他台階下。
    華寧揚倒也不是傻人，當即也就接下：“祖母所言甚是，寧揚謹記教誨。”
    寧笙也乖巧點頭：“寧笙謹記祖母教誨，日後定與寧揚兄長兄友弟恭。”垂眸間，美目流轉著朝華揚那處眨了眨眼，那目光，也不知在魅惑什麼。
    “都散了吧，都做自己的事去。笙兒這些日子奔波勞累，也好生歇息去罷。”
    “是。”
    話音落，眾人散去。
    出了大堂，華寧揚還有些愣神。回身望了望，那青衣人兒，已然不見。
    他戳了戳自己的心口，莫名笑了笑。
    這是怎麼的了？
    隻是，那華寧笙的那雙眼眸，燦若繁星，不小心便會，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