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鏈（四）
    金文龍挨個房間看過後，最後才去向廚房。
    非開放式廚房，打開門的時候確是一覽無餘。
    就像陳忱所說的，廚房裏擺放了許多器皿，杯子、碗、盆，裏麵都是鮮紅的液體，一般人的第一反應都會覺得是血液，但血液在體外的凝固時間為二至八分鍾，這裏麵到底是什麼還需要做檢測後才知道。
    “確實是血液。”法醫走了過來給了金文龍一個答案：“一家六口都被割了大動脈放血，你猜血都去哪了？”
    “在這裏？”金文龍看向法醫，如果真的是都在廚房，那麼他們碰上的很有可能是一個凶殘的變態殺人犯。
    “這些都是猜想，至於這裏具體情況，還需要回局裏做完檢測給你報告。”法醫同情的拍了拍金文龍的肩膀，他也知道金文龍他們組完結了一個陳年舊案後，二分之一的組員進行了調度，現在還沒磨合好，就遇到了這麼個案子。
    陳忱聽了法醫的話沒有膽怯，反倒是有些興奮，他在警校的時候就跟著老師專門研究過幾個舊案，但是檔案上看到的怎麼也不比自己能親自去查一個案子。
    “辛苦你了。”金文龍點頭，他們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但由於現在這個時間太晚了，沒有辦法去走訪這一家子的人際情況，他們最好是先回局裏利用現有的資料開個會。
    陳忱坐上了金文龍的車，秦紹陵坐在副駕駛回頭去看陳忱：“小陳忱，說說你的看法。”
    陳忱從後視鏡看了眼金文龍，金文龍點頭，他抿了抿嘴才開口：“其實我傾向於熟人作案，門窗都完好無損。”
    “熟人可能是個變態殺手，有點意思。”秦紹陵推了推下滑的眼鏡。
    “有這個可能。”陳忱繼續詳細說明他手上知道的情況：“報案人是物業的保安齊興業，退伍老兵，上來給裘家送外賣，他們這個高檔小區是不讓外賣小哥進去的，都是交到門衛，由保安送上去。這個齊興業敲了差不多五分鍾的門，也沒人應聲，他就讓保安室給裘實打電話，電話在屋裏響了，但是沒人接聽。然後齊興業就聞到了屋裏的刺鼻的血腥味，之後又讓保安室給裘家在物業留得另外的電話，也就是張美玲的手機打了電話，同樣在門外聽到了屋裏有響聲，這才報了警。我們趕到的時候，這個齊興業和物業經理就在裘家門外等著我們，經理手上還拿著裘家的備用鑰匙。”
    “物業有裘實他家的備用鑰匙？”
    “嗯，我問了，原來是裘家兩位老人和孩子經常忘記帶鑰匙，而裘實夫婦兩個又特別忙，所以就在物業那留了自家的備用鑰匙，其實這個小區有不少老人都在物業留了備用鑰匙，倒是從來沒出過什麼事。”陳忱爸媽歲數也不小了，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忘記帶鑰匙，他家的備用鑰匙都在他這兒。
    “繼續。”
    “這家人的鄰裏關係都不錯，基本上都說他家人好，但是有一個問題，我翻看了這一家人的冰箱，裏麵居然什麼都沒有，幹幹淨淨的，連冷凍室都沒有東西，這一家子人難道從來不在家吃飯？”
    “垃圾桶呢？”金文龍打了個轉向，過了這個彎，還有三個路口才會到警局。
    “垃圾桶？”陳忱一愣，他還真沒有去翻垃圾桶。
    “垃圾袋是新換的，裏麵什麼都沒有。”金文龍給他補上遺漏的地方：“裘家所有的垃圾桶都是空的，如果不是裘家剛剛做完大掃除，那麼你猜那些垃圾都去哪裏了？”
    “難道說，是被凶手收拾幹淨了？”陳忱跟上了金文龍的思路：“那麼，冰箱裏的東西也很有可能是被凶手清理了，可凶手清理這些東西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他，車裏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金文龍是不想再開口，而秦紹陵是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出了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事情，在久遠的記憶中，很多時候遠比現在無奈又無力的多。
    到達警局的時候，外賣已經到了有一段時間，但金文龍手下的人都沒敢動，尤其是新來的組員，隻是看著外賣包裝上的logo望洋興歎，這家的餐食吃上一頓差不多他們小半個月的工資了，老組員則是心知這外麵是誰點的，不好直接動手。
    金文龍和秦紹陵挑了幾樣拿到金文龍的辦公室去，剩下的讓陳忱帶著組員一起解決，吃飽了好有精神幹活。
    “是人是獸？”金文龍夾了一筷子的肥牛塞進嘴裏，他是真的餓了，能撐到現在肚子沒叫完全是要麵子。
    “當然是人。”秦紹陵微歎，大多數時候，人可是要比鬼怪複雜且殘酷的多。
    金文龍這餐吃的飛快，所以胃不好是有道理的，秦紹陵多次對他的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可他也清楚，他們這個職業，很多時候是沒有辦法的。
    “慢慢吃，吃好了再過來。”金文龍將自己用的餐盒收拾好，剛剛接到電話，局長讓他吃完飯去辦公室一趟，裘家的案子看來又要限時了。
    “我和你一起去。”秦紹陵放下筷子：“雖然是認為，但是我有話要說明。”
    就像金文龍所想，一周的時間要求破案，這個案子影響極廣，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良媒體又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將裘家的案子公布了出去，引起市民恐慌，現在局裏正在查是不是他們這出現了問題，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尤其是那些照片。
    上麵的壓力要比他們大很多，金文龍留下秦紹陵，他先去組織開個會，時間再晚也有許多工作可以做。
    “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現在說？”局長給秦紹陵倒了杯熱水，秦紹陵不是他手下的警員，而是特聘的專家，不能讓人站著說話。
    “關於裘家的這個案子，我需要跟進。”秦紹陵道了聲謝，然後坐到局長對麵的椅子上，將水杯放在桌子上：“您還記得十二年前的612案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