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  第二十四章 我錯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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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還是不要牽扯進來了,賢褚是個倒黴鬼,用了他的身體也應了他的命,我是沒辦法,炎門就別趟這渾水了,要報恩呢,你們就報江雨樓吧。”
    “什麼意思?”幾個人異口同聲。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他們一個是太師,一個是王爺,惹不起啦。”
    “哼!”巨石狠狠地瞪過來,我懷疑下個瞬間他鼻子裏會不會噴出火焰。
    和他完全相反的,床上那位,正周身散發著森森陰寒。
    江雨樓掛著一慣的淺笑,準備看好戲。
    顧清明則擺明了一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姿態。
    哈!還真是各有各的存在感。
    不管事情怎麼發展,賢褚是賢恒的兒子是事實,隻是這麼躲藏下去,不是辦法,最好能快刀斬亂麻,讓他們放棄。隨說我是個膽小鬼,對魔鬼壽怕到骨子裏,可這事終究不該牽連別人,橫豎要自己麵對。
    “雨樓,你聽過老和尚放下的故事嗎?”
    “願洗耳恭聽。”
    “有一位老和尚,養了一條狗,取名叫放下,每天傍晚的時候,老和尚就會站在院子裏喊“放下,放下”,叫那隻狗回窩,老和尚的徒弟小和尚呢就很奇怪,為什麼給狗取這麼個怪名子,有一天,小和尚忍不住就問了老和尚,老和尚說:傻徒弟啊,你以為我是在叫狗嗎,我是在喊給我自己聽,我每天晚上脫掉鞋子上床睡覺就做好準備第二天不再醒來,所以,每天傍晚,我喊放下,是提醒我自己,還有沒有沒做完的事,能做的就努力做完,做不到就要放下。”
    故事很短,講完卻滿屋寂然。
    “身體是賢褚的,可靈魂是我自己的,他們來了,我會見機行事,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打算,大不了就跟他們回去,然後再找機會逃跑。”
    看到江雨樓急著要說什麼,我搶在前頭:
    “雨樓,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也擔心你啊,我是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累,你還有水瀾一幹人要養,不能不顧,我何嚐不想留在這裏同你多掙些銀子,讓水瀾的人生活的更好,我隻是做最壞的打算,無論如何不能把水瀾牽扯進來,如果我走了,就隻能靠你,還有酒裳,你要代我好好照顧他,我答應養他一輩子的。”
    “不提酒裳還好,一提他我氣更大,行舟你以為你是誰啊,不想牽連就不牽連啦?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別人,別以為你一付舍生取義的樣子我就會誇你,最自私的就是你了,光想著你自己的感受,你也為別人想想,酒裳會心安理得的讓你養嗎?他的自尊不受傷嗎?”
    驀的,心中百味雜陳。
    我做事從來隻求自己心安,沒想過別人是否樂意接受,單方麵的強加於人,果然,是自私?
    “還有,你剛才居然還說不要炎門報恩,你以為你是聖人啊,恩德還能說轉就轉啊,就算你是好意,可炎門有恩必報,也是重情重義知恩圖報之舉,你又怎能褻瀆?還說什麼放下,我看,你根本就是冷漠。”
    啊呀—,頭痛欲裂。
    揉著太陽穴,哀怨地看著動了真氣的江雨樓
    “雨樓,我夠可憐啦,你就別罵了。”
    “我不是罵你,是點醒你,別不識好人心。”
    “明白,明白,我錯了還不行,下回再遇到麻煩,把你們統統拉進來當墊背的,陪葬的,可好?”
    白眼,白眼,配合著江雨樓慷慨激昂的教訓,方巨石和顧清明沒少往我這裏投白眼,隻當沒看到啦。
    江雨樓連連衝我使眼色。唉--!在心裏大大地歎口氣。
    我豈會不知,江雨樓當著炎門三位這通劈頭蓋臉的嗬斥,無非是要挽回我剛才口不擇言造成的誤解,其實,我是真的不以為然啦,現在,沒辦法,順著他吧。
    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行舟剛才考慮不周多有得罪,還望莫少主不要怪罪。”
    莫天奉神色淡然,“無妨。”
    旁邊又投來兩計白眼。我現在是說什麼都遭白眼,還有沒有天理?今天這人算是丟大了。
    三方會談在不太愉快的氣氛中結束。
    這幾天,心情十分不爽利。
    明明已如衝天烈焰熊熊燃起的鬥誌不知怎的悄無聲息消失地連火星都不剩。
    反觀其他人的興奮,我更覺得渾身無力,提不起半分精神。悄悄退出群情激動的人群,沿長廊慢慢往回走。
    強烈刺眼的陽光穿過樹葉投下光駁陸離的暗影,搖晃著,讓我覺得象是進了哈裏波特的魔幻世界,分外不真實。輕微的暈旋,腹部隱隱抽痛。
    在異時空頂了另一人的身份存在,延承了這個人的命運本也是理所當然,可要命的是,我沒有歸屬感。發生在這個人身上一切,我潛意識裏總會認為與已無關。
    是現代人透入骨髓的冷漠使然嗎?看似大公博愛其實是有意保持距離的疏離嗎?
    嗬,我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我不是應該打起精神,象個衝鋒的角鬥士放手一搏嗎,現在倒象個逃兵似的,臨陣退縮。
    啊喲!胃痛得更利害了。
    死撐著進了屋,團成球倒在榻上喘息。
    “你怎麼了?”帶了焦慮的聲音,嗡聲嗡氣,好象隔了很遠。
    難得莫天奉還會關心我,自從三方會談後,這家夥就不理我了,一句話不說就算了,連看也不看我一眼,以前是死盯著不放,這下好,幹脆無視了,這極端走的,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說話!到底哪兒疼?!肚子嗎?”
    你爺爺的,急什麼?沒看到我這兒痛得要死要活,哪兒有力氣。
    “胃,胃痛啦,沒,沒關係,一會,一會兒就好了。”
    我痛得語不成句,感覺衣服粘貼在身上很難受,連眼都懶得睜。
    “你吃什麼了?”
    “什麼,我什麼也,也沒吃。”我吐出的氣多,吸進的氣少。
    “什麼也沒吃?”
    沒吃就是沒吃,吃了我會不說?我都多大了?難道還會愉嘴吃不成?
    嗚~~~!真,痛啊!老天!饒了我吧,我錯了,雖然還不知道錯在哪,先饒了我行不?完了我再好好想。
    久違的一波接連一波地劇烈疼痛複又喚起了封存於心底的悲慘記憶,皮鞭抽打在身上尖利刺耳的響聲,燃著煤碳燒灼皮肉的焦臭氣味,撕心裂肺的。。。。。。
    痛!除了痛,還是痛!痛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迷迷糊糊,一雙大手將我翻轉過來,打開我縮成一團的身體,掰開緊壓在腹部的兩手,按住,另有一隻手撫了上來,在劇痛的部位不太用力的按下。
    努力張開眼,隔了模糊的水霧,看不真切,腹間緩緩沁入的暖流,溫和的平舒了難以忍受的痛楚,帶了令人熟悉的安心。幻覺嗎?
    “展,你終於來接我了。。。”口中低喃著,睡去。
    再次幽幽轉醒,夜色正濃,一室清輝。
    把頭埋進繡枕,我就知道,那是幻覺。
    啊--,長出了一口氣,無病無痛的真是太好了。沒什麼比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更幸運的了。神啊,我終於覺悟了。
    睜著大眼躺著,看著房頂水塘反射過來的月影,恍悠,恍悠。。。。百無聊賴,伸出手臂,用手指在空中描畫著一紋一紋的水影。
    唉--,這個時候醒來,肯定是睡不著了,過了明天就是鳳仙節了,我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翻個身,媽呀!隱在暗處閃閃放光的眸子讓我的心跳瞬間超過一百八。
    “唔—”無力、無耐地呻吟了一聲,按住狂跳欲出的心髒,冷汗涔涔。
    不是吧!白天沒讓胃痛死,晚上要被具備貓科動物本能的莫某人嚇死?我可不要在死後鑒定書上的死亡原因欄寫明因極度恐懼導致肝膽具裂而亡,粉沒麵子的說。
    一咬牙,從榻上爬起,兩步邁到床前,目眥欲裂地瞪著某人。
    “晚上就要睡覺,瞪著眼坐在那,想嚇死人哪!”
    平靜的,動也不動,半晌,某人才淡淡地說道:“不是也有人半夜伸著胳膊瞎比劃嗎。”
    腿一軟,差點當場跌到。
    這人是炎門少主沒差的吧,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呃,惡寒!
    挫敗的躺回榻上,閉目養神。(??)其實是在想事情啦。
    “你真的不想回去?”渾厚低沉的聲音從暗影中傳來。
    “嗯,這個問題就不用再討論了吧。”愛理不理的回答。
    “不想家人嗎?”
    “又不是我的家人,怎麼會想。”這人哪根筋不對了?不過,知道問問題了也不錯,總算有點人氣了。
    “展,是誰?”
    我一愕,轉頭看向床上那兩隻晶亮的眼睛,“我,說夢話了?”
    過了許久也沒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算啦,這個怪胎,我也不指望他有多好相與。
    何況,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肚皮貼到脊梁骨,看著房頂搖曳的樹影和水波,楞象一盆酸辣可口的西湖蓴菜湯。
    咕嚕,咽下一大口口水。
    “你餓了?”
    “嗯,我去找點吃的。”
    “不要胡亂吃東西。不然還會痛。”
    “不要緊,我這也就是急性胃炎或是胃潰瘍之類的,不能餓,空腹才會痛。”
    來到廚房熱了碗剩粥吃,實在是疼怕了,又擔心誤了鳳仙節的表演,隻能忍著食欲,喝點熱粥保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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