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 第十九章 驚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1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我也無意解釋。拿出治外傷的藥膏坐在床沿,解下緾了滿身的布條。
再看這滿身的傷口,比昨日更令人心驚,大多數傷口已經凝痂,黑色的血痂寬寬窄窄大大小小橫七豎八遍布全身,如此之多的傷口,他是怎麼堅持逃脫的?難以想象。
強忍著暈旋,用手指沾了藥膏細細塗抹,一會兒工夫我已滿頭大汗。
我十分專注的做著每一個動作,也不知花費了多少時間才塗完,長舒一口氣,抬起頭正對上那個不屑的帶了嘲笑的眼眸。
KAO!這人就不能幹點別的!我費這麼大勁給他上藥,居然給我看這個表情。真讓人火大。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默念著心咒,挑了眉狠瞪他一眼,起身收拾起丟了一地的布條扔到外麵。拿了件幹淨布袍出去。
哼,這好人做得超不爽!自個兒呆著吧,柴房泡澡去嘍。
舒舒服服的洗完,我的氣也消了,傷患而已,不同他一般見識。
去廚房端了碗米粥和一碟雲片糕。回到房間,同樣的情節再次上演,忍住額角的抽痛,故意避開他的注視,把米粥放至桌邊。
餓了就吃,不用我說吧。
在昏暗搖曳的燭光下,攤開筆墨,拿出幾張草圖細細的看,組織著思路,隨手勾勒著,漸漸地,遁入一處空暝的世界。
一處隻屬於我的世界,沒有喧囂,沒有繁華,沒有陰謀,沒有爭奪,隻有一片空,一片靈,一縷千回百轉的心思,無憂無喜,幽悠的,在天地間獨自暢漾。
權勢、富貴又與我何幹?既拱手相呈,亦棄之如鄙履。心之所向,自由快意,隨心隨性窮吾一生矣。
燭光一點點的暗下去,晃了幾晃,終於歸於黑暗。
默然靜坐片刻,輕輕地歎口氣。起身重新點燃一支蠟燭,這才驚覺屋內還有一人,此時正手執湯勺滿臉詫異。
回一回神,我上前兩步,用手輕撫碗緣,半碗米粥已冰涼了。
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想來大約已是子時,廚房應當還有夜屑備著。我端了粥碗去廚房換了熱的回來,拿起塊雲片糕掰碎撒在粥裏,沿床邊坐下,從那人手裏奪過勺子。
這麼許久才吃了半碗,應該是因為傷痛不方便,才吃得慢吧。
你爺爺的,你要讓我再這樣舉著,就別怪我不顧你是個傷患,餓死你這個怪胎!
在我神色猙獰的怒視之下,黑衣人終於張開了嘴,吞下撒了雲片糕的熱粥。。。。。。
第二日一早,一見藍官起身,我就一頭紮進枕頭,媽呀!快讓我睡會兒吧。我的生物鍾啊,你就不能隨機呀,幹嘛這麼固執。
突然間的作息時間黑白顛倒還真折磨人,頭一日尚不甚明顯,今天卻無論如何也睡不實,實得太乏了,用被子裹成個球,團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卻把屋裏屋外些微動靜聽得一清兩楚,自己都佩服自已個兒,這耳力不是一般的牛。
昏昏噩噩的大約到了中午,忽然間醒了,隱隱覺得哪裏不對,怔忡的睜開眼,豎起耳朵仔細聽,靜靜地,院子裏沒有一點聲音,我鬆懈下來,闔上眼想繼續睡,卻在一瞬之間猛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不對!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廚房應該很熱鬧,怎會毫無聲響,難道出了什麼事。
我急急下床往門外走,不料與藍官撞了滿懷。
藍官紅著眼,淚流成河的樣子讓我心頭一窒,“出了什麼事?怎麼哭成這樣?!”說著,我欲往外衝。
藍官死死的攔住,硬推了我坐在榻上,轉身上了門栓,抹了把眼淚。
“公子你現在不能出去,江老板吩咐的。公子你不知道,前麵出事了,嗚~~~~,酒裳讓人打的好慘,嗚~~~,怕,怕是不行了,那些人有權有勢,得罪不起,嗚嗚~~~。”
“什麼?!”我一下子跳起,“什麼人打的?江雨樓呢?李晉呢?他們怎麼不管,為什麼?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藍官拽著我的衣服硬拖回來,“公子你可不能出去。那些人原本就是衝著你來的,拐彎抹角的打聽,江老板隻說沒這人,正巧酒裳從廣源米鋪張大掌櫃處回來,就打了圓場,可也不知為什麼,那些人就動了手,酒裳,酒裳,嗚嗚~~~”
是因為我嗎?是為了保護我,酒裳才被打了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酒裳他還是個孩子,怎麼會?怎麼會?
胸口有一團火劇烈的燃燒翻滾,象要把全身點燃。
“其實,從立春水瀾大變開始,就一直有人打聽,私下裏都在傳水瀾裏藏著高人。江老板早就定下了規矩,不準透露有關公子的任何事,不然就割了舌頭打斷腿,這段日子,明裏暗裏一直有人在找公子,都被江老板擋了,沒,沒想到,酒裳會出事,嗚~~~,江老板說,一定要攔住公子,千萬別露麵,一切他自會處理。”
聽著藍官嗚咽的敘述,才恍然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竟是被悄悄的保護著,怪不得當日木英說江雨樓待我比水瀾任何一人都好,我還不以為然,原來竟真是如此。
雨樓啊雨樓,你如此待我,讓我何以為報?酒裳為護我被打,不知生死,我又何以為報?
。。。。。。
事到如今我能做什麼?還要讓人保護到什麼時候?還要讓多少人為我所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絕對,不能!既然是衝我來的,那就讓我去應付。
“小藍,你趕緊去前麵看看酒裳到底怎麼樣了,告訴雨樓,我知道怎麼做,讓他有空來一趟。”
老天,求你了,千萬不要讓酒裳有事,不然,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
雨樓,我要怎麼做才能報答你待我的情意?
行舟何德何能蒙你們如此厚愛,雨樓,事已到此,我又豈能躲躲藏藏任由你為我摭風擋雨。
好,就讓我,行舟,為你為水瀾再造一個輝煌吧。
既然想找我,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掛出牌子,站到他們麵前,明打明的來,我要以最眩目靚眼的姿態出現,我要一鳴驚人,一飛衝天,我行舟不做是不做,要做就做極品。
心裏剛打定主意,床上一陣喘息打斷了思路,猛然發現黑衣人嘴角不斷溢出鮮血,身體壓抑不住的抖著。
KAO!這個時候添亂。
既然決定掛牌,就不怕再被人看見,我略略為那人擦拭一下就跑向廚房,火爐上還熬著藥,趕緊取下來,找碗倒了,一邊吹一邊往回走。看著黑衣人喝了藥睡下,我坐在榻上睡意全無。
下午,江雨樓來了,我一把拉了他,“酒裳怎麼樣?”
江雨樓看著我,歎了口氣,俊美的臉上再沒有了終日掛著的惑人淺笑。
“命是救回來了,人,廢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辦?雨樓,都是為了我。。。。。。怎麼辦?”淚,再也止不住,斷線珍珠般掉下。
“這事與你無關,那些人的確是有意刁難,也怪酒裳這些日子被捧慣了,掉不下身價,惹腦了他們。”
“可他們是衝我來的,如果我在,酒裳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他就還好好的,現在,他。。怎麼辦?”我哽咽,幾乎不成語。
“唉,你就別強往自己身上攬了,小倌哪一個命好,終是逃不掉的。”
江雨樓輕輕擁住我,任由我俯在肩頭哭泣。
盡情宣泄自責悔恨的我,自然沒有注意到床上靜靜躺著的人複雜的眼神。
哭了一會兒,我抬頭,收斂了戚容,擦了擦眼淚。
“雨樓,我想好了,鳳仙節那天水瀾舉辦一個服裝秀,我壓軸,就在那天把我的牌子掛出去。”
江雨樓一怔,露出擔憂之色。
“行舟,你可要想好了,這牌子一但掛出去,你就再也做不成原來的行舟了。”
“我知道。”勉強咧了下嘴角,“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以後,我就叫沙鷗了。”
“唉。。”江雨樓點點頭,“好吧,難為你了。你剛才說的什麼服裝什麼秀?”
我氣結。
這家夥,就不能讓我再沉澱一會兒嗎,人家剛有了可比慷慨付死的覺悟,他就急著露狐狸尾巴。
********************
偶給大家拜年啦!感謝大家對偶作品的關注和一直以來的支持,謝謝!
從今天起偶就放假啦,哈哈,初七上班,初七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