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怨氣衝天
    蒼穹如墨，籠罩著大地。無邊的烏雲壓頂，雨絲從空中落下，細細密密的，冷風吹來，點點滴滴，打在臉上，寒到心裏。
    我獨坐窗前，任憑濺入的雨點打在臉上，“又是個不好的天氣啊……”我嘴裏喃喃地自語，在這寂靜的夜裏難免讓人想到一些不快的東西。
    …………
    “焰染九天！”與此同時大唐邊境的某座山頭被一股熊熊烈焰所籠罩住了，火舌瘋狂的四處吞噬著所有被它觸碰到的物體。盡管雨還在不停地下著，但近火舌幾丈內的雨滴都被蒸為了霧氣，不大一會山頭便被霧氣籠罩了，更顯得火勢的恐怖！
    火光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傲然地立在那裏，一套火焰般的盔甲穿在身上，頭上戴著虎頭盔，盔的中央有一顆圓形紅色的寶石，護肩有三層，最上麵一層和肩膀平行，每低一層就要短一些靠下一點，後麵一層微微有向上的弧度，胸鎧寬闊，布滿了一些紫色的咒文，在胸口的正中央也有顆同樣的紅色寶石，不過要大上許多，腹部的盔甲和肌肉的形狀差不多，腿部和胳膊都被火紅的鱗片狀的鎧甲緊緊地包裹著，就連他的手臂也被完全包裹住了，後背披著的那一件紅色的披風，正在火勢中隨風翻騰，好不威武，仿如火神下凡。
    更另人驚訝的是人影後麵蹲著的龐然大物，高逾五丈，龍首獅身，遍身鱗甲且籠罩著一層火焰，巨目大嘴，兩根鋒利獠牙在火光中閃閃發光，麵貌猙獰，望之生畏。這儼然是上古神獸——火麒麟！！！
    “看來得去長安一趟了……”聲隨風逝，人影後麵的火麒麟緩緩地站起身來，像是能聽懂那人的語言。
    在打更聲響了三次之後，雨便慢慢地停了。我毫無睡意，於是步出客棧在大街上轉悠著。
    “咦？前麵怎麼這麼亮？”按理來說三更天應該全城熄黑的啊？我快步轉過所在的街道，偷偷躲在一旁望去，不禁被眼前所見的嚇了一跳！媽呀！要打仗了不成？？
    隻見整條朱雀大街都整齊地站滿了全身盔甲的士兵，左手持方形鐵盾，右手緊握丈許長槍，森然的殺氣在他們身上毫無掩飾地彌漫開來，難怪那些夜裏叫春的貓兒都如此安靜。
    正當我被這氣勢所驚呆著，身後一隻充滿力量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從小便在戰鬥中形成的本能反應在第一時間發作了。我猛地貓身下滑，反腳一記地堂掃，同時向後一躍，轉身把真氣凝聚於手。雖然我此時用的隻是武林中人的一些手段，但對方卻意外的輕鬆化解了我的攻擊，看來此人不弱啊。
    聚神看去，來者是一位中年大漢，身穿將軍盔甲，身材高大，濃須鷹眉，不怒自威。
    “停住，在下並無惡意。隻是想詢問小兄弟夜深在此為何罷了。”中年大漢顯然對我剛才的舉動感到吃驚，對我說話的語氣也很緩和。
    從他的語氣裝扮判斷，可能是帶領這些士兵的將軍吧，“晚輩天孤，閣下是將軍吧？卻不知深夜集兵所為何事？在下也是夜不能寐才來一窺究竟。”
    “在下程咬金，正欲整頓士兵出城剿滅妖魔，要不城門口的龍庇符可就抵擋不了了，小兄弟身手不凡，確非等閑之輩啊。”原來城門的石雕是驅妖的符咒啊，程咬金表麵是自我介紹，但他的語氣像是在裝可憐般拉我下船，想必是剛才我聚氣的時候，讓他看出了些端倪，想拉高手助陣罷。
    這屠殺妖物卻是我的老本行了，反正夜裏也是無聊得緊，跟著程咬金去看看也無妨，大不了打不過就跑了，反正這些人的性命也與我無關，心中打定了主意，我立時朝程咬金拱手道：“將軍此行卻是為民除害啊，在下索性也是無事，不如便隨將軍去會會那妖魔罷。”
    “歡迎至極，那老夫就先替百姓謝謝小兄弟了。”
    “在下也是大唐的子民，應當貢獻一份力，還請將軍不要客氣。”這程咬金看起來也不是等閑之輩，給他一個好的印象總比無來由地給他一個臭臉好吧，我當下也是迸出了些難得說出口的“豪言壯語”。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這就去整頓一下士兵，即刻出發吧。”說完，程咬金拱手便自顧走到士兵那安排。
    …………
    軍隊離開長安已經好一會了，東方的雲也漸漸有了火色。
    “報！”快馬停到程咬金前，一名探子在他耳邊說了兩句，程咬金原本緊繃的臉立時稍微緩和了些。
    “副將，傳我命令！全軍在此紮營，以逸待勞，妖物在後天必定經過此地！”
    副將領命後，急忙下去吩咐。士兵們接到命令後馬上熟練地開始紮營，我樂得清閑，便在一旁觀看士兵紮營，順帶學習學習，這學的東西多了，總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觀看時才感歎，紮營實在不象我所想的那麼簡單啊！士兵們先砍了兩排樹幹，一排長一排短，把樹幹底下燒焦以後埋二分之一入土，長樹幹排成緊密的一排在外，短樹幹排成一排在內，然後在兩排樹幹之間架上木板，分為上下兩層。這樣長樹幹長出的部分就成為護牆，木板上層可以讓士兵巡邏放哨，下層可以存放防禦武器和讓士兵休息。而且大家的營帳都是兩兩相對的，還在營帳的周圍挖水溝，應該是和護城河的作用差不多吧。
    士兵們動作都很快，不大一會，一個規模不小而且實用性強的營寨便出來了。難怪大唐國力強盛，從這些士兵的素質就可以反映出來。
    接下來士兵都在忙著布置防禦體係，搬運糧食。我看得無聊便自個溜到營寨不遠的小河邊運起氣來。這些日子對我而言是出生到現在最和平的，但運氣練功仍是我每天必須的課程，畢竟這個世界是血腥的……
    入定後睜開雙眼，發覺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小兄弟可醒來了。”程咬金坐在我丈許開外的岩石上看著我。
    “啊，程將軍。”我連忙站起身來，對這外表剛毅的漢子，我心裏還是有些好感的。
    “哈哈，小兄弟坐吧，不必這麼見外。我程咬金最喜歡結交朋友，若果不介意，我便托大稱你一聲‘老弟’了。”
    這程咬金果然直爽非常，我聽罷也樂得輕鬆，直接道：“那小弟也不拘泥了，日後便稱你一聲‘大哥’了。”
    “哈哈哈，好說！老弟，看你年紀輕輕，身手可不比我這老骨頭差啊，還沒請教你的大名呢？”
    “嗬嗬，小弟哪能跟老哥比啊。小子姓天，單名一個孤字。”是不能比，動起手來，你程咬金哪裏是我的對手？我心裏壞壞地想道，但嘴裏也不忘一句的奉承塞了過去。
    “哈哈哈，老弟不必過謙了。其實，第一次遇到你時，我便感覺到你的武功和常人有異。為了部下的安全，所以才拉你進來……”程咬金說著便不自覺地低了低頭。
    這直爽的中年人確實有些眼力，隻是見我聚氣了一瞬便感覺了我體內的不尋常的氣。程咬金的直爽也讓我好感頓增。不過他的出發點……這麼大的軍隊還怕什麼妖物呢？當下我便道：“大哥，不滿你說，我的氣確實不同常人。但你說為了部下的安全是怎麼回事？有些妖物雖然厲害，但你們如此龐大的軍隊要對付的話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唉，老弟有所不知啊！其實這次我帶領的軍隊是皇宮的禁衛軍，可以說是大唐的精英之師，但……”
    皇宮的禁衛軍！這著實令人吃驚，難怪那軍隊裏有許多身手不弱的好手，但程咬金的表情似乎對這支精英之師不抱太大的希望，究竟是什麼妖物呢？
    “大哥，究竟是什麼妖物？”我不禁認真起來。
    程咬金搓了搓手，表情一下凝重起來，道：“這妖物非比尋常，說來也和大唐有點淵緣……”
    ……
    一晃便過了幾個時辰，我靜靜的聽完程咬金的講述。
    原來這妖物乃是千年古樹所化，由於成妖前看了太多周圍的樹木被人類砍伐，茂密的樹林隻因戰爭策略而瞬間被毀成灰燼……年長月久，怨氣不斷地積累，最後成了一個由怨氣組成的妖魔——怨魔。在三十年前，怨魔曾經進犯長安。所到之處，生靈荼毒。後來，長安化生寺的一位得道高僧出手，力戰七七四十九天，才把怨魔封印在化生寺的寶鼎之中。為了化解怨氣，在這三十年，高僧每天在怨魔周圍誦經，但怨魔的怨氣卻有增無減。前一年，高僧成佛飛升極樂了，這怨魔也趁封印最弱的時候逃了出去。
    “好在我朝宰相魏征精通占星術，前幾天推算得知，怨魔將帶領一眾妖魔進攻長安——報複人類，所以吾皇命我帶軍滅妖。”
    “原來如此，這妖物已成魔，確是不好對付。”
    “嗯，我軍都隻是會武功的凡人，所以……”
    “大哥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得到我的保證，程咬金似乎放心了不少，站了起來拱手道：“如此就勞煩兄弟費心了。大哥我先回去做做準備，估計明天傍晚妖物就到了。”
    “恩。”
    …………
    四周又靜了下來，我仍盤腿坐在原地，“由怨氣支撐的妖物啊……我也是孤獨一人在血中求生，靠怨念存活到現今的啊，但……”
    怨魔……既然不能放下怨氣，那我就幫你解脫吧……我們都背負著怨……
    黑暗的另一邊，一張毫無生氣的臉現在一棵巨大的樹幹上，巨樹周圍布滿了無數血色的眼睛，瘋狂陰暗的氣息一覽無遺，“人類……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