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決裂
    煙波皓渺的湖麵上，姣花弄影，青波百裏，倒映晨光的水麵上泛著點點如星光般的小舟，來來去去徘徊在湖麵的碧水上，蕩起淺淺的波紋。
    淡淡的彷徨，忽近忽遠，忽長忽短的?音在夜空中飄蕩，在風中卓爾不群。
    少女們清脆的笑聲從畫舫裏傳出，融進迷霧，吹進岸上人們的心肺裏，輕輕地，攪起了一圈圈漪紋。
    這是一個乘船遊湖的晴空日子，霧不大也不小，氤氳在水平麵上，猶如漫天的雲彩繞在腳下，虛虛實實，朦朦朧朧。
    一艘小舟上，白笙懶懶坐在裏麵，身邊一個伶俐的女孩子坐在她身側，時而為她倒酒，幾分斯文。
    她已經恢複了氣色，沒有妝點過的素容，反正更是引人注視，美麗得讓人驚豔，身側的小桌上，一把長劍閃閃生輝。
    這是當日在出潘界王宮時隨身佩帶的，後來失手被擒，這把劍，慕青笑為了她尋了來。
    隻有不到幾年時光吧，她的境遇傳奇得厲害，人果然是遭遇了才會成長，她現在的想法，遠沒有當日那麼單純了，慕青笑為了孩子起了名字，叫曉曉，慕曉，慕曉，是一個嫻雅的名字，即使愧做一個母親，她欣慰她會過得很好。
    以後她的人生，不會像她一樣失敗，優柔寡斷，為了一些事情，總是使心迷惑。
    沒有她，慕青笑會加倍愛她，他會給予失去母親的一切，她相信。
    喝了幾杯酒，她阻了女孩子的動作，“純顏，你可知，這一切已不能回頭！”
    身側的女子關注地看著她，“殿主說過，跟了夫人便是夫人的人，夫人做什麼，純顏就做什麼？”
    “所以，即使背叛殿主？”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即使知道她是聽命於慕青笑，還是將她帶出來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
    “是，這不違背我的初衷。”她淺笑，“純顏是夫人的人，夫人做什麼，便是純顏的使命。”
    “那你不怕麼？”
    私下和她一起離開了夢離殿，它日追究責任，隻怕討不了好，更甚者，會命喪黃泉。
    她也隻是一介下人而已，她從未打聽過純顏的身世，隻知道她很小便在夢離殿長大，即使年紀小，卻對其中一些隱秘知道頗多。
    “夫人以為純顏是膽小的人麼？”
    她依舊是天真的笑顏，“其實，我要是想出來，又有什麼攔得住我，我是佩服夫人的絕代風華，這一生能跟了個這樣出色的人，也不枉這一生。”
    白笙聽了，隻是苦笑。
    在旁人眼裏，她有這麼厲害麼？隻有自知，自己才是個膽小的人，即使離開，也怕見到慕青笑的憤怒。
    “我知道我也並不真心這麼想，不過，我還是會感激，畢竟在這個時候身邊有個人，也是件讓溫暖的事！”
    純顏的眼圈紅了，她一個小小的下人，夫人僅為了這麼一件事情就感傷不已，可見她是真的傷心得不行了。
    她不會說話，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她，隻知道守著她，照顧一些，也算盡自己最大心意了。
    “什麼人？”
    忽地傳來異響，她突地掠了出去，小舟上不知何時已站了兩個人，她一見，不禁臉孔發白，咬唇不語。這兩人是殿主的左膀右臂，他們一來，她便知道殿主定是知道消息了。
    “純顏，有客麼？”
    船艙裏傳來輕柔的女聲，懶懶地，有些哀傷。
    “是！”純顏答著，“是崢躍大人和玉主子。”
    來的，正是崢躍和玉嬙，兩人怒視著麵前的小丫頭，目光如刀一般。
    “吃裏扒外的東西，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玉嬙伸手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力道重差點將她掀出去，她一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
    “玉主子說話好重啊！”
    她沒有半分折辱的神情，隻是冷冷看著她，“今日追來，可有殿主命令？”
    崢躍聞言，深深皺了眉頭。
    玉嬙越發惱怒，“小丫頭，造反是不是，殿主沒有命令，你以為我們有膽子來嗎？白笙背叛夢離殿，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想不到你竟然敢同她一起潛逃？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既然是殿主的命令，純顏了也不敢多說，隻是站著，不再吭聲，可是那目光還是無畏著看著玉嬙，讓她心裏一陣惱火，平時這個丫頭就對她不甚恭敬，看在夫人的麵子上不怎麼為難，想不到她的膽子越發大起來，連她也不放在眼裏。
    純顏膽子再大，也是仗著殿主不會動夫人，可如今看這個陣勢，分明是殿主下了命令，不然崢躍不會同著玉嬙一道前來。她有些無措，隻盼著不要鬧得太僵。
    “她是我的人，你也敢動？”
    未見其人，先聞其音，白笙拂開紗帳出來，隻是冷冷看著玉嬙，半點也沒有輸人的氣勢。
    “是他派你來的！”
    “哼！”她冷哼，反而伸死死攥住了純顏的手腕，“你以為呢？背叛殿主的，隻有死路一條，你還想逃到哪裏去？”
    陰冷的神情，同慕青笑如出一轍，白笙看著她，隻覺得一陣嫌惡，嗜血的人，隻怕還沒有嚐到苦頭。
    她白笙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樣的人，她還不看在眼裏。“放開她，你不過是想借她來打壓我而已，這樣沒有半分意義！”
    她忽地綻開笑容，慕青笑，算是我錯看你了，得不到便要毀掉嗎？我倒是低估了你的決心。
    “我倒是看看你有多大的自信能留住我！任何事都阻擋不了我的決心，即使踏著血淚，我也要推開一切擋在我麵前的阻礙”
    玉嬙冷笑，“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受人尊敬的殿主夫人嗎？想擺架子，還太早了點，我玉嬙不吃你這套，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忽地，她笑了起來，越發得意，媚眼如絲，“我倒是忘了，你是劍法高手，我得殺你，隻怕還沒那個本事，不過，你應該還記得剛出來時飲了杯茶吧！那杯茶，可是殿主親自為你端上的呢？”
    “你下了毒？”
    驚怒地看著她，不相信她會事先知道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沒有，不過，放了點香料而已！”
    她笑著，眼神越發勾人，“香料是無毒的，現在我身上又放了另一種香料，你一旦靠近我，自然就將兩種香料混在了一起，無毒也自然變成了有毒！”
    正得意著，被她死死攥著手腕命門的純顏忽然反腳向她踢去，“夫人，快走！”說著，自己迎上她的功勢，玉嬙經此一變，反而卸了防備，專注於白笙的動向，待見她隻是凝然不動時，不禁鬆了口氣，“崢躍，截住她！”
    這一分神，純顏機伶地脫離了她的控製，一雙玉手宛若遊龍般襲上她的脖頸。
    玉嬙也想不到她會反擊，猛地將頭低下半寸，腳下也不甘地踢了出去。
    原來她也是個高手，自己當真小看了她。
    兩人正纏鬥間，一直沒有開口的崢躍看向白笙，她沒有半分緊張的神色，兩人目光相對，崢躍遲疑了一下，“你走吧！”
    明麗的女子毫無感覺，“你以為我會扔下她？”
    崢躍沒有立即回答，隻是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道：“我承諾你不會傷她分毫，帶著她，你沒有辦法離開的，玉嬙下毒的事情，我之前並不知道。”
    她陡地銳利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怕玉嬙找你麻煩？”
    “這有什麼關係！”他有些低沉道，“我本就不是你的對手，被你擊退是理所當然。她的毒，我也無法解，抱歉了！”
    “這與你無關！”
    白笙不再猶豫，“但我會記住你的話，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隨即，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