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笑顏
    又是下雪的日子，美麗而純潔。
    抬手接住軟絮般的晶瑩，白笙微笑，白嫩的臉抹了一股嫣紅的氣息，已經一年了吧！自從出了王宮，真正感受這自然的奧妙，她的心就再也回不去了。
    抬步上石階，門口守著護法白景，筆直地站在門口，初見她時眉宇輕輕一抬，卻也沒有失禮，微垂眉，“見過白姑娘。”
    他的神色，不卑不亢，沒有一點點的盛氣淩人，端正的臉龐沒有正對她，輕輕垂了下去。
    “這麼冷的天，辛苦你了！”
    他詫異地挑眉。
    “沒有。”
    頓了一下，“倒是白姑娘，怎麼會突然來見殿主？”
    白笙的腳步落在她的麵前，“殿主正在忙麼，是那個叫崢躍的少年？”
    “是的。”
    “你通報一聲吧！我要進去！”
    白景怔忡，他沒有理由拒絕，他自然也看見了她在拾落雪花的傾城笑顏，他想，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女子吧！更何況他隻是一介下屬。
    “白姑娘請稍等。”
    他轉身通報。
    白笙沒有遇到拒絕，她進去的時候慕青笑沒有一貫的陰沉，他的麵前，也不隻有崢躍一人。
    掠過女子明媚的容顏，她想起來了，她是玉嬙。
    看來是她沒有探聽清楚，不過，隻要是有慕青笑，她便沒有來錯了。
    玉嬙從她進來時就一直在看她，明珠似的大眼睛，從頭掃視到尾，另人不悅，她依舊十分不忿於她，連好的臉色也懶得給，神色間冷冷的，多了幾分譏誚。
    相比之下，崢躍實在是好太多了，他隻是驚異地看著她，正對她的目光時坦然微笑，雖是稚氣，卻很容易博得別人的好感。
    煙霧嫋嫋中，慕青笑隻露出一雙狹長的眸子，身影也不甚清晰。
    “有什麼事見我？”
    他出聲，拉回了白笙的神智。
    沉默了一會兒，她隻是輕抖衣衫，靠近坐在了崢躍過的椅子上，然後輕聲道，“我等一會兒，你們先談吧！”
    今天她的態度很奇怪，很奇怪，聽聞，慕青笑完全睜開了眼睛，他坐直了身子，平素冷凝的聲音也變得溫暖了些，“你們先出去吧！”
    玉嬙可有可無地瞥了她一眼，一聲不發，自行出去了。
    而崢躍隻是好奇地看了她的垂眉。
    “初次見麵，很少見這麼出塵的女子，我喚崢躍。”
    意外地，她心中湧出了暖流，起身施禮，“相信你也聽過我名字，我喚白笙，也許，我們會熟識也說不定。”
    “是麼？”他揚起了笑花，轉身走了出去。
    待到屋裏隻剩兩個人時，她不禁感慨，“慕青笑，你的耐性變好了呢？”
    慕青笑起身走到她的麵前，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卻使白笙察覺了他的灼熱，深沉的悲哀從心底蔓延。翦水澄瞳一瞬間變黯了，她隻覺得他的氣息襲了上來，越來越近，卻沒有再動。
    她不是僵住了，隻是，隻是不想再逃開。
    低低地，慕青笑微微淡笑，想不到他笑起來也是如此動人心弦，他邪美的容顏湊近麵前這個怔怔看著他的女子，心中不由得一動，未及說話，手指已經漸漸撫上那張臉。
    在夢中，他已無數次重複的動作，無數次，也許，不隻是無數次，隻是他太想要得到，反而有點情怯罷了。
    不由在心底苦笑，他也會情怯嗎？無可否認，他陷進去了。也許以前沒有，就是在剛才一瞬間，真是隻是一種心動的感覺罷了。
    他的手指滑到眼眶時，白笙不自由主的輕輕側頭，但是他不會允許他退，複又吻上她的唇，低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際。
    “如果我說，我已經真的愛上你了！”
    這句話讓她睜大了眼睛，茫然的姿態，楚楚可憐的神情能讓天下任何人心碎。
    “我不信。”
    “為什麼？為什麼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
    她隻是說著，不再怔忡，不再茫然。
    “我可以現在讓你信。”
    他居然不再靠近她，退後了一步，湛清玉如珠就在他的手上，閃閃發著幽光，美麗陌名，而他，隻是看著她的眼睛，我現在就把它還給你。
    他的眼神說著，鼎爐的煙霧籠罩了他的神色，白笙大吃了一驚，不敢相信地望著他，美麗的大眼睛隻是看著，不敢再動。
    “你要做什麼？”
    “我可以還給你！”
    他說道，隻要她上前來拿，他就還給她，她要的，隻是這個，他當然知道她最想的就是這個，因為這顆湛清玉如珠，她能做到的，可能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這就是死穴，他痛恨那個人，那個奪走她芳心的那個人，當日她在他懷裏說出這個名字時，他才知道萇楚在她心裏的印跡那麼深那麼深，他原以為，他可以超越，他自信可以比過任何人，卻沒有辦法比過一個已經失蹤的人，白笙對他的愛，深入骨髓，他現在還沒有自信能讓她從心底把他撥去。
    那個萇楚，到底在什麼魔力，他有什麼讓人著魔的本事，讓人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白笙臉色蒼白了起來，剛才那麼懼怕都沒有退，可是現在她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你要做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我可以把它還給你。”
    與慕青笑相處這麼久以來，他給她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直白，他總是話裏繞話，計裏有計，她隻是防，隻是擋，即使再累，也隻得猜，隻得擋，她不會相信他會如此簡單放過他。
    可是湛清玉如珠啊！
    她心心念念的東西，為了找到萇楚，為了他，她出賣的東西連她自己也不敢再回想，她做了些什麼？
    “你不相信我會把它還給你麼？”
    “為什麼？”
    他微笑，天神一樣的臉龐像是蠱惑人心一樣，莫名的，帶著妖異，“我還可以承諾你，讓你離開，不再與夢離殿有任何關係。”
    “有什麼條件，我不相信你會輕易放我離開。”
    慕青笑得意地笑了，“不錯，你也知道血誓不是沒有辦法解開？隻是你不想去想而已。我的條件，就是解開血誓就放你離開。”
    “血誓？”
    她不再說話，隻是任他將湛清玉如珠放在了她的手心裏，心裏的沉重壓得喘不過氣來，“隻要是解了血誓，你會放我離開？”
    “對，隻要你解了誓約。”
    “好！”
    像是已經認命般，她笑了起來，春花般的笑顏，很讓人心動，她將珠子攥在手心裏，不再徘徊，無論如何，慕青笑已經鬆口了不是嗎？隻要有機會，她還可以離開。
    “就在下個月初，我會命人準備婚禮事宜，你可以安心成為我的妻子！”
    “我知道。”
    她的臉忽然紅了起來，有些羞澀地移了目光，傾城的容顏，沒有再將目光落到慕青笑的身上，拖著裙裾走了出去，冬日裏，終於出現了陽光。
    雖是寒冷，卻總算是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