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雲破月來花弄影 第二十五章 無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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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燈火闌珊,獨自走在空寂的小道上,一股冷意漸漸湧上心頭,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所堅信的到底是什麼;也已經忘卻了最初的心情,在這以後,我又應該何去何從?
遠處的身影背光而立,長長的發隨著微風飛舞,狹長的紫瞳就好像七年前那場大火中,從天而降的神坻一般,絕美而魅惑。釋夜微微伸開雙手,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看著我。我仿佛能夠聽到他好聽的聲音,在叫我的名字:嵐兒。
當我撲進他的懷裏時,才有了片刻的安心。他微熱的體溫一點點在我心上擴散開來,驅逐了適才的冰冷。將頭靠在他的懷中,我可以聽見他的心跳,一聲一聲,如此有力,如此令人安心。
紫色的雙瞳在火光下是如此誘人心神,釋夜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輕撫著我的發,然後我聽到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論何時,這裏都隻屬於你。”
我輕輕點頭,卻沒有應聲。銀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優雅,我竟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美好地如此不真實,仿佛隨時會破碎消失,不複存在。
“嵐兒,我們做一個約定好不好?”他問。
“你要相信我。”然後他說。
“永遠。”當釋夜說完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我抬起頭看著他,清冷的光芒流動在他的眼中,如夢如幻。當他溫柔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時,我仿佛可以看見夜空中所有的星辰都在閃耀。
告別釋夜後,我不得不回到那個四處都是虛偽的宴會場裏。靜靜地在葉熙昊身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往嘴裏送。葉熙昊有些奇怪地看著我,半晌才問:“怎麼了?”
我搖頭,垂眼呆呆地凝視著酒杯中那沿著杯壁慢慢流動的透明液體,一言不發。而葉熙昊也不再追問,一杯接一杯地給自己灌酒。
酒宴進行到了後半段,高座在上的皇太後忽然開口對皇帝說:“哀家聽聞三王爺至今未有一妻一室,就連當年最小的九王爺也已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不知皇帝怎麼想?”
皇帝先是一愣,而後勉強笑道:“今日在場各位都見著三皇弟身邊那位女子,既然帶來參加了皇室宴會,想必日後也必定能入主王府吧。母後這擔心,實在是有些多餘了。”
“哦?”皇太後掩嘴輕笑,“此女子自入場來一直蒙麵示人,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連這麼點道理都不懂的人,要如何加入皇籍?”
話音未落,我便感覺到身邊的葉熙昊動作明顯一僵,他慢慢地放下酒杯,站起身道:“皇太後的話未免有失偏頗,嵐兒蒙著麵紗乃是本王的要求,畢竟在場無論是官員還是皇室成員,不乏弱冠男子,本王可不願自己的愛人被別人看了去,而招致不必要的禍患。”
“自古紅顏多禍水,想必在場各位都明白這個道理吧?若是真能叫多數男人心動,將來也就是個妖女的苗子,禍國殃民!”皇太後冷聲道。
不知為何,聽了她的話我不但不覺得氣憤,反而為她感到悲哀。身處深宮之中,無依無靠,原本的心靈支柱也在眨眼間成了陌路人,實在可悲。
正當葉熙昊開口想要反駁的時候,皇太後一揮手,說:“罷了,如此女子若要入主你三王府也不難,隻要你答應哀家一個要求,哀家就成全了你。”
葉熙昊正要發作,我趕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冷靜。葉熙昊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以平淡的口氣,問:“不知太後您的要求是……”
皇太後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拍了拍手。頓時中央的舞台後響起一陣樂曲聲,一群身著淡粉色舞衣的女子慢慢走了上來。舞台四周有白色煙霧漸漸散開,領頭的女子從那些粉色舞衣中脫穎而出,一身淺紫色與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
女子隨著悠揚的樂曲不緊不慢地舞動著,手腕和腳腕上的鈴鐺伴著她的舞步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響,她就好像一隻旋舞在花叢中的蝴蝶,引人注目。舞畢,她邁著小步走到葉熙昊麵前,単膝跪下,說:“臣女容馨拜見三王爺。”
“起來吧。”葉熙昊看也不看她,直接坐下,為自己倒酒。
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了皇太後的聲音:“馨兒,把頭抬起來給王爺好好看看!”
容馨聞言,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葉熙昊。她的臉略顯消瘦,小巧的眉下有著一雙靈動的雙眼,從中我看到了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
隻聽得“哐當”地一聲,葉熙昊手中的酒杯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他詫異地看著眼前人,一時之間不知所雲。
“如何,王爺,哀家的條件還不錯吧?”皇太後的聲音裏全是興奮,隻可惜相距太遠,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馨兒乃是哀家胞妹之女,亦是工部侍郎容詰甫大人的掌上明珠,配你這三王爺正妃的位置,不委屈你吧?”
葉熙昊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我能夠感覺到他的身子正在微微顫抖。我皺眉,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感覺手上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我一驚,抬頭看著葉熙昊,右手回握住了他。
不多時,葉熙昊便整理好了情緒,變回了平時那個眾人眼中的風雅公子哥,他說:“多些太後美意,但本王無法接受。就算太後拒絕,本王也是定不會另娶她人,一生一代一雙人,足矣。”
原本以為皇太後必定會大怒,卻不想她隻是勉強地笑笑,竟不再說什麼。容馨見狀也不多作無用功,微微作揖後便退了下去。就在眾人以為這場宴會就會如此平靜地進行到最後時,一名穿著禦林軍服的人小跑著進來,手上拿著一個褐色布袋,聲稱要呈交給皇帝。
如此人多眼雜的情況下,皇帝就算再怎麼不願也無法拒絕,打開布袋後,裏麵竟是一套金黃色的龍袍。皇帝大吃一驚,從他的聲音中便能聽出一二:“這是哪來的?”
跪在龍椅下的人低著頭,卻大聲響亮地回答:“回皇上,是臣等在三王爺府上尋得的!”
不等皇帝再說什麼,皇太後立刻站了起來,指著葉熙昊喝道:“來人!把三王爺以及其府內相關人員全部關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