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雲破月來花弄影 第二十二章 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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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皇宮褪去了白晝的顏色,在黑幕的包圍下,燭光搖搖欲墜,伴隨著時不時吹過的夜風,在空中飄搖。
每間隔一段時間,就能看到一小隊禁衛軍從眼前走過,最近幾日各國使臣陸續到達,皇宮內的守衛在幾日內增加了至少三倍。但越是靠近皇太後居住的鳳棲宮,巡邏的侍衛反倒越來越少了。
四周非常安靜,隻有不知疲倦的蟬依舊叫囂著。依靠著本身的感官,我發現周圍隱藏著好幾個人,他們的氣息非常穩定,但時不時會透漏出些存在感,也許是故意為之,但在如此敏感的地方,我隻能當做沒有發現。
走出長廊後是一個小花園,南麵與西麵圍繞著兩座並不算大的假山,東麵是皇太後的鳳棲宮,在那之前,是一個非常大的前院。當我在那座院子裏停下腳步的同時,隱藏在附近的人也終於現身了。
他們個個蒙麵,身穿黑衣,手中握著大刀,渾身散發著殺氣。我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兩步,剛想要跑就被其中一人攔去了退路。我看了眼前人一眼,又望向他們身後的太後的寢宮,不禁心中有了個大概。
我尖叫著往眾人中間的空隙跑去,那些人顯然也並沒有用全力,隻是舉著刀似砍非砍地揮舞著。腳下一個踉蹌,我向著地麵倒去,在“不經意”之間,踢到了旁邊的花盆,隻聽得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一把明晃晃的刀也架到了我的脖子前。
透過眼前人的雙眼,我可以明顯地看出他眼中的不屑,想來這也正常,現在的“我”正渾身發抖,卻仍然在極力假裝沒事的樣子,不管誰看了,都會覺得可笑的。
而此時,我也在賭,賭這些人是皇太後的暗黨,賭他們不會殺我。果不其然,就在刀尖快要刺激我的喉嚨裏時,身後傳來“嘎吱——”的開門聲,然後我聽到皇太後不緊不慢的聲音:“住手!”
幾乎是在一瞬間,那些人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低著頭,不禁暗暗慶幸,這次似乎賭對了呢。一雙金黃色底繡著鳳凰圖樣的鞋進入我的視線之中,可我還是沒有抬頭,在他人眼中,就是一副驚恐未醒的模樣。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看到皇太後平靜的麵容,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看來這次是個好苗子,跟哀家進來吧。”說完,她站起身,由身邊嬤嬤扶著往宮裏走去。我趕緊低著頭快步跟上,同時也不忘注意周圍的環境,那些人的武功造詣不低。
皇太後端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杯溫茶,優雅地品味著。而我隻是低著頭站在下麵,雙手緊緊握拳,依舊時不時有些輕顫。良久,皇太後才放下杯子,說:“既然你通過了考驗,自此以後哀家自將護你,不用害怕。”
聞言,我趕緊跪下,說道:“多、多謝太後恩典!”
“起來說話。”皇太後屏退了旁邊的多數宮女,隻留下我和她身邊的兩個嬤嬤,眼見著我站起來後,又繼續說,“想必你已經聽謝貴妃跟你說過的計劃了吧,不過哀家今天在這裏提醒你,別去相信那個女人的話,她,也隻不過是哀家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我詫異地看著皇太後,然後又慌慌張張地低下頭。卻聽得皇太後輕輕一笑:“你不必害怕,哀家需要像你這樣什麼牽掛也沒有的幫手,況且以你的姿色,恐怕也不會去妄想那後位吧?”
“雪海不敢!”
“但她謝清靈就敢,要知道如此臆想隻會讓女人在這吃人的後宮中喪了性命,向她那樣的棋子,是哀家最不缺的。”皇太後從高坐上走下來,拉起我的手,微笑著看著我,說,“今後隻要你發誓效忠於哀家,榮華富貴是絕對享用不盡的,你可願意?”
我略顯驚慌地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回答。皇太後揉了揉太陽穴,揮手示意我下去。我微微躬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原本以為一天的麻煩會在此時有個終結,才離開了皇太後的勢力範圍,竟發現葉熙昊笑嘻嘻地站在我麵前。我歎了口氣,問:“有什麼事?”
“嗯……其實是這樣的……”葉熙昊踱步走到我麵前,低著頭猶豫了好久,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半晌才繼續說,“後天是慶祝皇兄生辰的皇家晚宴,一般……大家都會帶自己的妻子去,可是我到現在還孤身一人……”
我皺眉:“那你隨便找一個人頂替不就好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這麼做,但我的人說,太後明天打算把他妹妹的女兒指給我,她可是驀北國有名的美女啊,我怕沒法拒絕。”
“那你娶了她不就好了。”我興趣缺缺地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葉熙昊急忙追上來,一邊走一邊解釋說:“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名女子是皇太後的人,若是到了我身邊也不知哪天就被她害死了,就算我想要找借口不去碰她,皇太後也有辦法利用她滋生事端,到時候一切就都慘了。”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幫你?”
“扮作我的情人,陪我去演一場戲。”
看著葉熙昊臉上逐漸顯示出的自信,我也不好意思打斷他,隻得問:“就算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失蹤,總會有人發現的吧。”
“這點我自然是想到了,明天晚上宮禁前我會來接你,讓司琪頂替你一天,後天宴會結束了再動你會來,隻是一天的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我沉默以示答應,忽地又想起那天寧非言帶走的瀾滄,隨口問道:“你有個弟弟叫瀾滄麼?”葉熙昊詫異地看著我,眼中全是疑問。我清咳一聲,補充說,“那天他追寧非言追到我那兒去的。”
“他啊……從小就是個怪孩子”葉熙昊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記得當年他娘親一夜之間暴斃後,就整整五年沒有說過話,直到遇到了非言才算是有了點生氣——雖然他隻不過是用笑臉代替了原本的麵具而已。”
我抿唇不語,還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葉熙昊見我如此,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接下身上的袍子披在我身上,然後略帶寵溺地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見我點頭,葉熙昊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他毫不避諱地拉起我的手,往文喜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