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環翠山莊
    夜深月朦朧，騎著馬找不到住的地方。帥哥淩睿很熟練的在地上鋪了一塊布，接著找了些樹枝生火。小包子意外的沒有先客棧老板鬆的幹糧難吃，可是它在我耳邊小聲吵著要洗澡。正在吃饅頭的我一聽這話就噎住了，不是它要洗澡，而是它說它要洗澡，我暈菜了，是的，重點是小包子張嘴說人話了！
    淩睿還沒發現我帶了一隻小狸貓，他見我噎著了馬上關切的拿水壺過來。小包子又說了一句就跑開了。我灌了好幾口水才把卡在喉嚨裏的饅頭咽下去。它剛剛說：我去了。
    去洗澡？不行，我得跟著它。
    “淩兄，我想去方便一下。”
    “哦，我留在此處看行李。”
    好像有水聲，啊，是條河。比起洗澡來狸貓在河裏遊泳還比較實際。掃了幾遍河麵沒發現任何疑似在洗澡的生物。
    “公子是在找我嗎？”一個衣著暴露，嫵媚異常的女子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公子若無處可去就跟奴家回去吧。”她的手像條蛇一樣搭在我的肩上。
    好在我是個女的，美人計沒用。“姑娘請自重。”正人君子貌似都會說這句。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我的指尖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主人快跑！”是小包子咬了我一口。
    “想跑，還是乖乖當我的夜宵吧。”美女的臉依舊美豔，如果她嘴裏伸出的不是蛇信子身後沒站著兩排骷髏的話。
    我拔出隨身帶著的清風劍，暗暗祈禱它能辟邪降妖。食譜教我的咒語僅在妖怪吃了我的食物才能發揮作用，我實在是一個苦命的人，萬一這妖女砍不死怎麼辦？
    一道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小小蛇妖也敢在這裏猖狂！”白衣勝雪的男子持一柄如火焰般在暗夜發光的神劍從天而降。劍芒所到之處妖物皆灰飛煙滅。
    他帶著一張金色的麵具遮住了嘴巴以上的部分，握劍的手修長白皙更適合彈琴。他的唇角自然上揚，微笑的弧度形成致命的吸引力：“敢問小姐，你深夜穿著男裝帶著隻小狸貓四處晃蕩是想成為妖魔的點心麼？”
    “我……”
    “小姐芳名？”
    “梁姿。”
    “娘子？”
    “橫梁的梁，姿色的姿。你怎麼看出我是女兒身？”
    “我禦風行的娘子當然是如假包換的美嬌娘咯。後會有期，記得下次換女兒裝。”
    閃的真快，叫我娘子擺明了是在吃我豆腐。古代的淑女管這種人叫登徒子，可是這個登徒子偏偏有救了我一命。兩清了，省的我要報答他。
    “梁兄，你在哪裏？梁兄……”淩睿在找我，出來地有點久了哈。
    睡不著，我往火堆裏又加了幾根樹枝。旁邊是淩睿熟睡的側臉，躺在塊破布上也能睡得這麼香，佩服。他的唇線和那個白衣人竟有幾分神似，笑起來更像。不知那張金色麵具下隱藏的是怎樣的麵容。
    天亮了，我的黑眼圈和小包子有得一拚了。
    淩睿很高興的告訴我，我們離洛陽隻有不到一個月的路程要走了，我聽了差點從馬上摔下來。每晚睡破布，露宿野外的日子還要持續一個月，神哪，我錯了，我不該見色起意黏著帥哥。
    我們騎著馬走了兩天，包袱裏的幹糧所剩無幾。以前看古裝劇總覺得騎馬是件很帥的事，現在我覺悟了，整天騎在馬上不光馬累，我也快掛了。
    天上烏雲密布怕是很快要下雨。前麵是一大片山林，本來以為淩睿會建議去找個山洞躲雨，結果他說山上有個環翠山莊，莊裏的管家是他的好朋友。萬歲，終於有床睡了，有飯吃了。
    雨打在竹葉上發出一種奇妙的沙沙聲，閉著眼睛幾乎能想象竹子拔節，筍芽破土而出的微妙瞬間很是神奇。住在這地處深山被竹林環繞的山莊裏的人的心境會自然的變得平和安寧，不過山莊裏的人都有些怪怪的，上至管家下至仆役，甚至小孩子都用布把自己的頭包的很嚴實，看不到一根頭發，活像會走路的木乃伊。因為我們來時淋了雨，需要先沐浴，所以莊主決定吃晚飯時再見我們。
    泡在大木桶裏的感覺真是愜意啊。我事先弄了盆水幫小包子好好洗了個澡，現在它高興的變成我的樣子賣力的幫我擦背。
    有人敲門，小包子找了塊布蓋在木桶上采取開門。
    “淩兄找我有何事？”
    “莊主在大廳等著我們，梁兄沐浴完畢了就與我同去吧。”
    “淩兄不如先行一步以免莊主久候，我隨後就到。”
    “也好，那我先去了。”
    小包子一關上門，我就冒出來長長的一口氣，再晚一點我可能就會憋死在熱水裏了。但緊接著看見小包子被後麵那條蓬鬆的灰色尾巴後馬上倒吸了一口冷氣，萬幸啊，淩睿那個呆子沒發現，他不是連我是女生也看不出來嗎？
    火速穿好衣服感到大廳，管家和淩睿正與一名也用布包著頭的美女相談甚歡。
    “梁公子請上座。”
    “不知莊主如何稱呼？”
    “家父姓柳，他才是一莊之主。”
    “哦，柳姑娘。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姑娘。”
    “請公子明言。”
    “為什麼全莊上下都要在頭上纏在頭上呢？”
    聽完我這個問題管家和淩睿的臉明顯僵了一下。柳美女的臉色也很僵，可能是我的眼神太過真摯，她居然微笑著把頭上的布解了下來。純粹的銀白色的頭發，一根黑的也沒有。
    “好漂亮的頭發，像漫畫裏的女主角一樣。”
    “梁公子不覺得我早生華發異於常人嗎？你所言漫畫又是何物？”
    “哦，那個，我覺得柳姑娘這樣很好看啊。至於漫畫就是一種畫，別管它。”
    “梁公子是第一個稱讚我的頭發漂亮的人，如果別人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就不必隱居在山林裏了。人們把我們柳氏一族看做不想之族，是會帶來災難的禍害，處處排擠為難我們。因此我們不得已遠離故土，隱居於此以布裹發，掩人耳目。”
    “我無心之言，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公子多慮了。我柳如煙不是心胸狹窄的女子。”
    “梁兄，我們一路奔波審視疲勞不如早點回去休息，不要再打擾柳姑娘了。”淩睿車了下我的衣袖，示意我快點閃人。
    “我現在頭有些發熱，一點是來時淋了雨的關係。謝謝柳姑娘的盛情款待，我們可否先回去休息？”我很識相的順著淩睿的話往下說。
    “管家，你送他們回房，記得叫廚房熬一碗薑湯給梁公子。”
    “多謝了。”我微微點頭致謝，淩睿著急的拉了我一把。
    我回到房中才想起剛才隻顧著說話沒有吃什麼東西，連小包子的份也忘了帶，於是就走到隔壁去找淩睿，沒想到管家在他房裏。兩個人正在聊天。偷聽一小會沒關係吧。
    “淩睿，你帶來的那個小子怎麼幹對我們駕校皆如此無禮。你沒看見小姐差點哭了，他還提小姐的白發簡直是在揭別人的傷疤。你是在哪裏認識這種人的！”
    “梁飛南的武功不錯，他就過我一命。你沒發現如煙其實並沒有生他的氣嗎？”
    偷聽兩分鍾後回房，碰巧遇見端薑湯的下人，我態度謙卑的請求她再送些吃的來。人在屋簷下，低頭又何妨，餓死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