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歪頭，嘴邊浮現一抹詭譎的笑意，嚇得她後退了一步，小腿撞在了凳子上，哐當一聲。她不甘地抬頭，瞪圓了一雙美目，“慕無瑕，你這賬可算的不對，你別忘了，你還欠我父親那一條命。”
    他睫毛輕輕地扇動了幾番，彷如蝶翼般輕盈。
    “這條命你可不能算在我頭上。權力的遊戲，輸贏自有天命，你爹落得如此下場，隻能怪他自己。若我慕雪哪天也走到那一步，我不會怨任何人。”
    “你！”他用這樣輕蔑的態度提起她父親，她氣得紅了眼睛，拿著手裏的步搖，直接把尖銳的一端刺向他的肩膀。
    他輕輕抬手，精準地握住了那支金步搖。雖然他這身子折騰得一日不如一日，倒還不至於連個姑娘都抵擋不住。她恨極了，步搖被慕雪握得緊緊的，她進退不得，隻能鬆手，眼中閃過一絲猙獰。
    慕雪把步搖扔在了地上，冷淡地說：“我剛才就講清楚了，我們已經兩清了。我不會再給你傷害我的機會。好歹相識一場，就祝你明日一路順風，和黎曼單於百年好合吧。”
    精致的金步搖摔在地麵上，嵌在其中的珠玉也碎裂了，散落一地。他抬腳碾了過去，再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出了相思殿。
    殿外楊承禮安排的幾個小太監還在等著他，他坐上步輦，招了那小太監附耳過來，“我要見聖上。”
    小太監賠著笑道：“皇上此時在宣室殿議政……”
    “跟他說我要見他。”
    慕雪冷冰冰的態度讓他心裏擂著鼓，生怕回的不好惹了這祖宗生氣。他被撥來含涼殿伺候的時候就有前輩指點，說含涼殿這位是當今聖上心坎上的人，萬萬不得有閃失。
    “這……要不這樣，大人，你看這天色已晚，外頭又冷，凍著大人千金貴體可就不好了。要不咱們先回含涼殿，奴才再去給大人通報？”
    慕雪心裏仿佛有團火在燒，灼熱的讓他一刻也等不得。
    “我自己回含涼殿，你去宣室。或者我直接過去。”
    小太監隻能應了，一路小跑前去宣室通報，心裏祈禱著皇上可千萬別生氣。他可是早就聽說，皇上勤於政務，廢寢忘食，議政的時候若是被人擾了，是要重責的。也不記得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被選作秀女，前些天想要引起皇上注意，在宣室附近撲蝶賞花，動靜太大，皇上直接叫人把她打發出了未央宮。他還不是什麼官家小姐，就是個小小宦官，皇上要是火氣來了，不會直接要了他的命吧。
    忐忑地跑過去，嚇得背心全是汗。沒想到皇上居然直接就出來了，還問他慕大人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跟朝陽郡主起了什麼爭執。他心裏不由感慨，自己這大腿真的抱對了。
    楊承禮問了半天又問不出什麼名堂，心裏急的直竄，想著慕雪是不是被沈清然欺負了，還是在外麵凍的生病了，怎麼突然這麼著急要見他。
    沒想到著急忙慌地扔下宣室一眾臣子和政務，趕到含涼殿，就看見慕雪一個人坐在殿外的階梯上，抬頭看著他，雙眸清亮如小鹿。
    “陛下，你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