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第一個反應過來，推開了承墨，從床上爬了起來，下意識把承墨護在了身後。他這個舉動讓楊承禮眼中暗火更盛，恨不得把眼前這對捏碎。
    承墨還沒想明白楊承禮是怎麼找來的。他自認為這次做得極為隱秘，就算楊承禮及時發現，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這裏。看慕雪單薄的身影擋在身前，硬生生扛著楊承禮那吃人般的視線，也顧不上君臣之別，直接拉著慕雪的手把他藏到身後，瞪向了楊承禮。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他走。”
    那為了愛人英勇無畏的模樣，讓楊承禮氣得直接笑了出來，“嗬，你還真是用情極深。不過，這是你可以決定的嗎？你以為你父王在後，朕，就不敢動你了嗎？而且……”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後麵慕雪的臉上，涼涼的一片，讓慕雪低下了頭，“不如你問問他，要不要跟朕走。”
    慕雪把自己手從承墨溫暖的手掌裏抽了出來，他不解地看著他，他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往前走了兩步，對楊承禮說：“不關他的事，我們走吧。”
    “無瑕……”
    楊承禮嗤笑了一聲，直接抓著他的手把他拉了過來，看他衣衫不整，鬢發散亂的樣子，怒火中燒，放在他肩上的手陡然加重力道，他吃痛，微微皺眉，唇齒間溢出一絲低吟。
    承墨也跟著心痛，上前一步想把他拉回來，楊承禮直接拔劍擋在了他們之間，冷笑著道：“你再上前一步，可就是以下犯上。說得更重一點，就是弑君了。”
    冰涼鋒利的劍刃橫在他們之間，一麵映著楊承墨絕望痛苦的雙眸，一麵映著慕雪麵無表情的臉。慕雪倒抽了一口涼氣，直接伸手按下了那把劍，對楊承墨道：“不要管我，真的不用管我，我沒事。”
    楊承墨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份。他是長沙王世子，他身後還有長沙封地，還有長沙王宮，還有父王和母後，他承載著這些，他不能以下犯上，不能違背臣綱。若他孑然一身，他是不是可以拚了這條命，把慕雪救過來，不用看他這般煎熬，在別人懷裏強顏歡笑。
    他真是沒用。
    楊承禮已經懶得再看他一眼，若他不是皇叔的孩子，他早就把他碎屍萬段了。把劍插回了鞘中，直接攬著慕雪大步走了出去。跟過來的侍從尾隨其後，房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燈火闌珊間承墨孤寂挫敗的身影也漸漸消失不見。
    楊承禮斜睨了他一眼，冷笑著說：“別看了。”掰著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
    慕雪也沒有閃躲，直麵他暗蘊著狂風驟雨的目光。
    “說吧，怎麼回事。”
    楊承禮最生氣的時候，往往看上去雲淡風輕。今天他早已發現那小庭院裏有異動，他本以為是慕雪的師父玄鳳先生，便讓人一直盯著，沒有輕舉妄動。慕雪被劫走了之後，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若是玄鳳先生，為什麼要迷暈自己的徒弟帶走。怕慕雪被人所害，親自帶人追了過來，沒想到慕雪送了他這麼一個大禮。
    當他踢開房門，看到那兩人相互依偎著，彷如一對苦命鴛鴦。那一刻他真的殺了慕雪的心都有。他們是鴛鴦，那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