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了手中的佩玉，摩挲著上麵雕刻的梅花花紋。
    “無瑕。”
    蕭戎也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按理說他應該給這長沙王世子行禮的，可是他還攙著一個搖搖欲墜的人兒，這世子好像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眼裏隻有軍師，他無聲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慕雪拍了拍他的手背，小聲道：“你先去那邊等我，我和世子殿下有話要說。”
    失去了蕭戎的攙扶，慕雪隻覺得下盤不穩，站姿也別扭的很。
    “不舒服？”
    慕雪搖了搖頭。
    “不要逞強了！我都知道了！”突然的爆發讓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直接抓住了慕雪冰涼的手。
    慕雪心裏咯噔一下，看他那心疼的模樣，一時摸不準他到底知道了什麼，知道了多少，怔愣著被他捏著手。
    若不是這裏人來人往，他還想把慕雪摟進懷裏，才一陣子沒見，這個人就消瘦成這樣，他怎麼放心的下。
    “他對你不好，一點都不好。無瑕，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臨湘。你要是不喜歡王宮，那我跟你回無名穀，好不好？”
    還是那個一片赤誠的承墨。慕雪心裏熨帖著，也有些愧疚。他實在承受不起這樣熱烈又單純的感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哪裏對我不好了？”
    “你當我是傻子嗎？這都看不出來嗎？我來長安的時候就聽說了，當今聖上怕你功高蓋主，攻下長安以後都不見你露麵。無瑕，何必呢，何必在這長安城沉浮？跟我走吧。你癡心對他，他卻不一定真心待你。你跟我走，我絕對不會委屈你。”
    慕雪鬆了口氣，冷了臉甩開他的手，不帶任何感情地回道：“殿下的話，在下實在聽不懂，失陪了。”
    手中一空，他心裏也一痛，看著慕雪再次離他而去。想追上去，卻被兩個太監攔住了。
    “世子殿下，皇上說了，宮裏設了晚宴，還請殿下赴宴。”
    慕雪快步走向蕭戎，心裏雜亂的滋味兒讓他連下身的疼痛都忘了，一步一步走得無比飛快穩健，好像後麵有虎豹追著。
    他是愛過承墨的。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是承墨走進他的世界，給了他最幹淨的感情，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溫暖和純粹。那段時間，也是這十多年來，他最快樂的時候。滿腔心事，滿腹怨懟，看見承墨的笑容，好像就都一一化解了。他們策馬江湖，快意人生，承墨的真摯和純潔好像最燦爛的陽光，一掃他在長安那兩年的陰霾。有一段時間，他差點就想放棄所有，和這個人遠走高飛。
    然而他怎麼可以忘記北燕，忘記自己死去的母後，忘記身處水深火熱的姐姐……開弓沒有回頭箭，最終他還是踏上了這條路。當他在無名穀穀口等到楊承禮時，他便知道自己和承墨沒有以後了。楊乾清的脅迫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借口。他一點都不委屈，一點都不無辜，他根本配不上承墨。
    承墨實在是太好了。這條路荊棘叢生，風雨如晦，他怎麼忍心，拉上這麼一塵不染的人，陪自己蹚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