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乾清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裏，一時間也顧不上兒子和慕雪之間的悱惻情愫，拉著慕雪便回了大營。
    “無瑕，這次大勝，你當論頭功！”
    “不敢不敢。”
    “這次大挫宋衍，我們再合計一番，趁勝追擊，漢中已是囊中之物！”楊乾清笑得胡子都跟著抖了起來，“到時候就在漢中，擁立承禮登基為帝，與長安對峙！”
    慕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餘光瞥到蕭戎在帳外來回踱步，便宣了他進來。
    “你哥哥怎麼樣了？”
    堂堂七尺男兒，剛才那樣凶險，都不曾驚懼。如今這麼一問，淚就已簌簌落下，像個孩子一般：“軍師！快去看我哥哥吧……他……”
    慕雪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雙眸冰冷，無悲無喜，跟著蕭戎一起走了出去。楊乾清同楊承墨對視了一眼，年邁的長沙王無奈地點了點頭，世子腳步略有遲疑，卻還是追了出去。
    蕭羽已經陷入了昏迷了。全身都是血，麵部發黑，顯然是中毒的跡象。慕雪探了探他的脈搏，將目光投向軍醫。那軍醫嚇得一抖，直接跪了下來：“恕在下無能……”
    蕭戎一腳踢開了他，上去握住蕭羽已經開始變涼的手，哭著嚷著：“哥！哥！你醒醒！哥……”
    慕雪微微彎下腰，對蕭戎柔聲道：“你哥沒死，他不會死的。這裏的軍醫不行，大王那裏有更好的軍醫……再不濟，這漢中人傑地靈，定有救你哥哥的神醫，別擔心。”
    蕭羽還是昏睡著，沒有絲毫意識。蕭戎得不到回應，心裏慌的不行，隻能一把抓住慕雪的手：“軍師救他……救他……軍師！救救我哥哥啊！”
    慕雪回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攬住他的肩膀，“我一定會救他的。”
    不一會兒蕭羽轉醒，雙目茫然，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麼。蕭戎趕緊湊過去，“哥，哥，我在……”
    “阿戎……”他已經看不清了，隻能辨別那熟悉的聲音，心口一暖，“勝了嗎？”
    “勝了……大勝！”
    “那我死得也不冤了……”
    “不……”
    還未說完，又慢慢失去了意識。慕雪上去把了把脈，心裏已經有了大概了，他投向蕭戎的目光充滿了悲憫，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楊承墨站在門口，慕雪蕭索孤寂的背影，深深地烙在了他眼裏，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這個人是這樣的可恨，但他放不下。
    當晚蕭羽就在漢水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楊承禮本是下山來為慕雪辦慶功盛宴的，半路上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嘔出一口血來。蕭羽一死，仿佛砍掉了他一隻臂膀。又憶起這些年來，蕭家兄弟陪他走過的風風雨雨，最後畫麵定格在六歲那年，父皇領著這對兄弟走到他麵前，對他說：“以後他們就是你的貼身侍衛了。”正是一年春好處，柳絮紛紛揚揚，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就這樣跟他綁在了一起。
    然而，生死是這樣的無情。他快馬加鞭，朝慕雪的營地飛馳而去。
    心卻越來越冷。
    

    作者閑話：

    蕭小羽領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