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生氣，”雲舒湊過去小聲道，“你這些日子又是逛窯子又是勾搭這小丫頭，人家怕是聽到風聲了。”
    “我還怕了他不成？”
    說著便出去了。雲舒急得趕緊跟了出去。慕雪趕到牢房的時候，果然看見蕭戎守在門口。
    蕭戎，不管對他如何回護，說到底，都是忠於楊承禮的人。慕雪擰了眉，嘴上卻還是說笑一般：“這時候你不去陪你的夢君姑娘，在這裏幹什麼？”
    蕭戎也有些為難，“這……軍師你可別怪我，是大王吩咐的。”
    “山高皇帝遠——你要為了他得罪我嗎？”
    蕭戎抓緊了腰間的佩劍，麵露難色：“這……”
    “蕭戎你還記不記得，宛城之戰，你答應過我什麼？”
    那時因為蕭戎是他的貼身侍衛，因為一時疏忽，他被利箭所傷。蕭戎愧疚不已，負荊請罪，還向他許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諾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蕭戎低下了頭。當日誓約曆曆在目。可是吳王畢竟是他的主君，他怎麼可以背主……
    慕雪輕輕地把手擱在他肩上，柔聲道：“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一個奴婢的性命，大王怎麼會放在心上？你賣我這個人情，他日大王跟你秋後算賬，也有我給你擋著。你怕什麼？”
    蕭戎想了想，覺得也是。大王這次不過是翻了醋壇子，等軍師到了漢中，兩人相聚，肯定會冰釋前嫌，大王怎麼可能還記得這個小丫頭。
    肩上的手慢慢捏緊，他隻能點點頭，吩咐人開門放人。慕雪對他笑了笑，抖了抖狐毛大氅上的雪花，靜靜地站著，等著他們把人帶出來。
    他們倒也沒太為難采蓮，隻是手腳都戴著鐐銬。雖然是個丫頭，不過從太守府小姐到慕雪這，都不是粗使的，細皮嫩肉的，腕子都被磕破了，臉上也有少許淤青。想必是受了驚，滿目的驚慌失措，看到慕雪，想抓他衣服求救，又不敢，隻愣愣地站著，眼裏蓄著淚。
    慕雪吩咐人給她鬆綁，直接帶回了自己的寢居，又讓雲舒給她擦藥。
    “公子，奴婢，實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慕雪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不過這裏你是呆不下去了。”
    她也隱約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急得眼淚又迸了出來，也顧不上雲舒還在給她上藥，直接提過裙子跪到慕雪腳邊。
    “公子，公子，救救奴婢，奴婢……”
    “放心，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傷害你的。”慕雪將她扶起來，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隻是我明日我便要啟程去漢中了，怕是保不了你了……”
    她掙紮著又要下跪，“公子帶采蓮一起去吧……”
    慕雪緊緊地抓著她的雙肩，“行軍途中，你一個女子，實在不方便。這樣吧，我送你去宛城。”
    “宛城？”
    “我二師兄林芷在那裏，他會保護你。你去服侍朝陽郡主，郡主宅心仁厚，也不會虧待你的。”
    身處亂世，浮萍一般的女子，哪能選擇自己的去向。她聽了慕雪的話，也知道這是她唯一的出路，隻能鄭重地點頭，“多謝公子。”
    “雲舒，帶她下去休息吧。明天你送他去宛城。”
    “是。”
    就這麼敲定了，在沈清然身邊埋下一顆棋子。沈清然此時年紀尚小，還想不通其中關竅，隻是為亡父傷心。日後若是被人挑撥，或是自己想明白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怕是不好對付。或許斬草除根是最好的法子，楊承禮也說了把沈清然都交給他處理，可是他——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不忍心。
    如花般明媚的女孩子，情竇初開，那麼美好的感情，都被他當成了籌碼。他本以為自己早已冷麵冷心，不會因任何人動容。可是這次，他實在下不了這個手。但他也不能放任，他得在沈清然身邊留個可靠的眼線，以防日後有異變。
    采蓮是目前最好的人選了。聰明伶俐，又對他有些微妙的情愫，這次救她一條命，她必定感恩戴德，對他格外忠誠。再讓雲舒送她去宛城，稍加點撥，日後肯定有大用。
    

    作者閑話：

    心疼我慕小雪，每天操那麼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