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去漢中的路。”慕雪策馬上前，與楊承禮並駕齊驅。
    “確實不是。我們去南陽。”楊承禮淡淡道。
    慕雪好像並沒有惱怒他做這個決定之前沒有同自己商量，還是笑著的：“如今長沙大軍在漢中勢如破竹，敵方節節敗退，已近南朕城。我們前去增援，不好嗎？”
    “當然沒什麼不好，不過，趁南鄭危急，我們攻打南陽，不是更好嗎？”
    “且不說長沙王能否拿下南鄭。南陽郡守乃楊承睿外戚，必定死守。加上南陽告急，楊承睿必定會分兵前來救援，我們能不能拿下南陽，都是問題……”
    “南陽並非固若金湯，孤自有決斷。”
    慕雪鎖眉，“這不是你行事的風格。”
    “軍師倒是了解孤。隻是，這攻城拔寨，烽火狼煙，哪有十成把握的事？有時候，也要改變自己一貫行事的風格，豪賭一把。怎麼，軍師怕我們賭不起嗎？”
    “我們倒是賭得起，”慕雪摸了摸絕塵的鬃毛，“此去南陽，就算拿不下，也能讓楊承睿無力再增兵漢中，說不定長沙王還能贏了他。再說兩麵夾擊，楊承睿有的忙。雖說是兵行險著……”慕雪淺色的眼珠輕輕轉了轉，狡黠地笑著：“不一定是兵行險著——你一定還有事瞞著我。”
    楊承禮莞爾，“到時候你自會知道。不是孤有意瞞著你，隻是這事還無十成把握，孤不想宣揚。”
    慕雪點頭，揮鞭上前，很快就駕馭著絕塵跑得很遠。
    楊承禮揮師南陽，也是長安這邊沒有想到的。楊承睿慮及楊承禮兵力不及長沙王，封驃騎大將軍沈葉的侄子沈諾為鎮東將軍，率領兩萬精兵同南陽守軍一起防守南陽。
    衛琳和常恒此時極為憂慮，朝廷的大部分兵力都被沈葉帶往漠北，目前可調用的兵力不多，而且朝中根本沒有像沈葉那樣可擔當大任的統帥，統領全局，劃分兵力。
    可現在進言，勸陛下調沈葉大軍回朝，就是往槍口上撞。
    上次中散大夫蘇琛已為此被訓斥，再不得入宣室議政。聽說前段時間沈將軍也傳來奏報，表示要回朝，陛下怎麼都不同意。
    衛琳和常恒在官場上打拚這些年，比蘇琛圓滑得多，自然不肯直言進諫，隻能一邊憂慮，一邊又無可奈何。
    楊承睿從宣室出來，就看見嫻貴妃的侍女守在一旁，見他出來，連忙行禮。楊承禮心煩意亂，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平身。是貴妃叫你來的嗎？有何事？”
    “娘娘聽說陛下近日憂煩，特在桂宮中備美酒佳宴，邀陛下一同賞月，以為陛下排憂解悶。”
    楊承睿看了看天幕，隻見圓月一輪，分外皎潔，不由點頭：“今天是十五了……也好，等朕更衣後便去，你回去複命吧。”
    “諾。”
    後腳跟出來的衛琳和常恒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桂宮中賞桂魄，淩兒好雅興。”楊承禮走進樓閣，看慕容淩隻著白色紗衣，守著一桌佳肴美酒，身後是皎皎明月，仿若月宮嫦娥，十分喜愛。
    慕容淩朝他福了福，待他坐下，給他斟酒，溫柔道：“聽說前方戰事告急，陛下心有憂慮，臣妾特備此宴，望能替陛下解憂。”
    “很好。”楊承睿拍了拍她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邊。
    酒過三巡，楊承睿摟著她問：“朕若不攻打北燕，召驃騎大將軍回來，你怎麼想？”
    慕容淩手一抖，手裏筷子夾的雪白的糯米圓子掉在了桌上，滾了滾，最終還是落到地上，染滿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