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前往長安的路都已安排好伏兵，一旦有人報信，直接截下。”楊乾清領著慕雪往帥帳那邊走。
    慕雪頷首，笑意詭譎。
    天色已經大亮了，帥帳裏暖融融的，坐滿了人。看到楊乾清將慕雪領進來，大家俱是一驚。
    楊乾清請慕雪坐到客位，自己坐到主位，待酒奉上來，他舉起酒杯對慕雪道：“孤昨日失察，錯怪了慕公子，謹以此酒，向慕公子賠罪。孤先幹為敬。”
    慕雪也爽快地飲下了杯中的酒，笑道：“大王言重了。”
    在座人的臉色都微微變了，座下有位將軍，姓魏名初，正是昨晚與慕雪爭論的那位，他也是楊承睿安插在楊乾清身邊的人。他怒不可遏，摔了杯盞道：“大王！你怎能向這亂臣賊子賠罪！”
    慕雪忍俊不禁，“魏將軍這是什麼話？亂臣賊子？賊子我不敢當，慕某身份卑微，可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亂臣可就更算不上了，我家大王忒小氣了，至今也未給我一個正經官職，我還是一介草民呢。”
    他一個猛將，哪裏辯得過慕雪，一時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楊乾清打圓場道：“魏將軍少安毋躁，孤昨晚仔細看了那份遺詔，並非偽造，吳王果為真龍天子。你我效忠大越，自然是要效忠真正的皇帝。慕公子是吳王的軍師，和我們自然也是一家人，二位還是冰釋前嫌為好。”
    魏初拍案而起，不顧身邊另一個將軍的勸阻，指著楊乾清的鼻子罵道：“沒想到你楊乾清也是如此不守臣綱，居然要和吳王那小兒狼狽為奸，意圖謀反。我這就進京稟告陛下！”
    慕雪心想，這楊承睿真會挑人，安插這麼一個沒腦子的眼線。
    魏初還未走出營帳，就被攔了下來。楊乾清沉聲道：“魏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吳王氣度不凡，得道多助，是位明主，又有先帝遺詔在此，你一再詆毀吳王，是想抗旨嗎！”
    “哼！”魏初不屑地從鼻孔裏噴出一口氣，拔出了佩刀，瞪向攔住他的幾個小兵。他生得魁梧，麵目凶悍，這麼一瞪，刀又拔了出來，嚇得那幾個小嘍羅倒退幾步。他將刀收回刀鞘，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隻聽“鐺——”的一聲——寶劍出鞘。魏初還未反應過來，一股強烈的劍風就朝他襲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把劍就橫掃了過來。
    有人驚呼一聲，卻來不及去攔，眼睜睜看著慕雪的劍狠狠抹過魏初的脖子，一時間血花四濺。
    這些久經沙場的將軍，也被這一幕震住了。再定睛去看，就見魏初還站著，眼睛直愣愣看著前方，魁梧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被風撼動的大樹。
    慕雪還握著那把劍，刃上的血慢慢滴到地上，他臉上還被濺上了兩點刺目的血滴，襯著他雪白的膚色，讓他顯得更加妖冶。
    仿佛古老傳說裏，攝人心魄的妖精。
    吳王送的劍，果然是好劍。可惜辜負了“永和”這個名字。
    慕雪掏出一塊潔白的帕子，拭去劍上的汙血，然後將手帕隨手丟棄。隨著白帕的落地，魏初也倒了下來。
    慕雪將劍收回劍鞘，倨傲地抬起下巴，“各位將軍，可還有異議？”
    眾人對視了片刻，紛紛朝楊乾清抱拳道：“吾等願與大王共進退，效忠吳王！”
    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灼燒著的目光，慕雪拚命忍著，還是忍不住回頭。隻見楊承墨站在那裏，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看著他。
    慕雪呼吸一窒，還是冷淡地轉回頭，說了句：“很好。”
    ——知道我是用什麼馴服絕塵的嗎？
    ——願聞其詳。
    ——除了必要的耐性，還有鐵血。
    鐵血。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