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7.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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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會岑溪會消沉幾天,可岑溪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這個電話接完之後他就完全沒有時間去消沉了。
電話是醫院打來的,他遠在老家的弟弟小宇病了。
一般小病的話岑宇都會自己去看病,犯不著把電話打到他這裏來,可是醫院主動聯係過來,就證明這事不小。
岑溪立刻收拾了行李,給魏淩楓打電話推了最近幾天的行程,就拖著還隱隱作痛的腳踝坐上了回老家的車。
本來魏淩楓是要陪他一起回去的,但是手上的工作實在是太多,忙得他抽不出身來陪岑溪,當然,這些工作也是因為要為岑溪善後才出現的。
岑溪心煩意亂地坐在車上,耳機塞在耳朵裏,眯著眼睛望著窗外。
到老家起碼要一天的車程,岑溪一直望著窗外,從早望到晚,連個瞌睡都沒打,整整一天也是水米未進。一邊煩心著榮臻的事情,一邊又擔心著岑宇的身體狀況。
岑宇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岑宇媽是岑溪媽過世一年以後才嫁過來的,雖說平時對他也不怎麼好,但是岑宇和他親近,雖不喜歡繼母,但對這個弟弟岑溪還是很疼愛的。
沒幾年的工夫,岑溪剛上了高二,岑爸跟著工地的包工頭幹活,結果從十二層樓摔下來死了,隔天繼母就卷著家裏剩下的積蓄走人了,連親兒子都不管了。
沒辦法,岑溪就隻好輟學養家,沒有學曆,體麵的工作幹不了,工地裏的活勉強能幹,但一想到父親的下場就不敢去幹,最後幾經輾轉,才在別人的介紹下給電影試了鏡,然後慢慢成了個小演員。
岑溪今年二十二歲,岑宇還隻有十六歲,才剛上高中。自從岑溪有了工作,不管通告多不多,糊口養家還是夠用,實在周轉不開的時候魏淩楓也會幫忙,所以岑宇才有機會一直在上學。
岑溪好多時候都在羨慕岑宇還呆在學校裏,經常告訴岑宇要好好學習。魏淩楓每次看在眼裏都明白,岑溪是遺憾,遺憾自己不能完成學業,其實岑溪比誰都要敏感,在這麼個魚龍混雜的圈子裏,即使專業大學出來的演員文化成績也不見得會比岑溪好多少,可說出去,一個大學本科一個高中沒畢業,怎麼說怎麼是差距,怎麼說怎麼是自卑。
岑溪低下頭擺弄起手機,信號不好,微博轉了半天都沒轉出新內容,隔了半天,正當岑溪準備退出頁麵的時候,首頁上轉出了新內容。
榮臻roiz:當局者迷。@霍菲菲
下麵配了一張女生的側顏照。是個短發的女生,白半袖外麵穿著牛仔馬甲,頭發掖在耳後,耳朵上戴著一顆造型別致的耳釘。
岑溪自然認得這個女生,就是榮臻@的霍菲菲。
鬼使神差地點進霍菲菲的主頁,映入眼簾的就是與榮臻對應的一條微博:旁觀者清。@榮臻roiz
下麵配的是榮臻的側顏照,還是好看的眼眉,好看的輪廓。
岑溪手腳冰涼,麻木地退了微博,縮起雙腿坐在倚座上,抱著膝,覺得周身冷的不像話。
霍菲菲是榮臻的前女友,這是圈裏都知道的事情,當時分手的時候兩個人鬧得很僵,沒想到轉眼間又和好了。霍菲菲和榮臻一樣,都是導演眼中炙手可熱的大牌,與自己這個三線出身的小演員簡直是天壤之別。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對於直男來說,這一點就夠了。
車是在第二天早上到站的,在那之前,岑溪看了一次完完整整的日出,這是期待很久了的事情,做完了卻又覺得無聊至極。
一下車岑溪就直奔醫院,雖然一夜沒有闔眼,但是身上就好像不知道累,一遍一遍來回從樓上跑到樓下,再從樓下跑回樓上,來來回回地遞單子、拿藥。
岑宇這次住院是因為心髒病,雖然從小岑宇身體就不好,但沒一次像這回這麼嚴重。
岑溪拿著病曆單坐在走廊裏,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隻是緊緊攥著,垂著頭。
“你弟弟的病拖不了了,必須轉到大醫院做手術,不做手術肯定撐不過半年。”
醫生的話一直回蕩在耳邊,雖然他當即回複說要做手術,可他哪來那麼多錢?
沒工作的時候連吃一個月泡麵的日子他也過過,現在可真是束手無策了。
岑溪到底還是給魏淩楓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還沒等他主動開口提錢的事,那邊魏淩楓就開口了。
“帶小宇過來吧,錢的事我想辦法。”
岑溪艱難地“嗯”了一聲,“謝謝。”
“你丫跟我客氣什麼?”魏淩楓笑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噢對了,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一個真人秀的節目?下個禮拜就要開錄了,等你回來我把嘉賓名單給你,你回來準備準備吧,小宇那邊我來照顧。”
“好。。。”
掛了電話,岑溪仰著頭盯著頭頂慘白慘白的白熾燈,不由苦笑了下。
記得那時候魏淩楓說過,榮臻也會參加。
岑溪使勁擼了一把臉,盡量做出來輕鬆的表情,才推門進了病房。
岑宇正在睡覺,也許是睡得太淺,明明岑溪開門的聲音很小了,岑宇卻還是一下就醒了。
“哥。”岑宇一下來了精神,剛才蒼白的臉上都有了血色,咧著嘴笑得眉眼彎彎的。
“嗯。”岑溪坐到他身邊,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然後揉了揉岑宇的頭發,“我這才走幾天啊?就照顧不好自己了。”
“你可走好久了,哪是幾天的事了?”岑宇不滿意地翹起嘴,故作生氣的模樣把岑溪給逗笑了。
“是是是,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你淩楓哥幫我善後著呢。”岑溪垂著眼瞼,眸裏柔光似水,滿滿的都是寵溺:“你呀,好好養病就行了,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岑宇嘿嘿笑了兩聲,“那哥,你這次能呆多久?”
“明天就走。”
“啊?這麼快?”岑宇又不高興了:“都不等我出了院再回去啊?”
“剛才你不還擔心我的工作呢?”
“哎。。。”岑宇語塞了。
“行了,快睡覺吧。明天我帶你回去。”
“為什麼啊?難不成這次我病得太重了?”
“都想什麼呢,你不是老說見不到我嗎?我帶你過去玩幾天。”
“哎呀,早說嘛。”岑宇又高興了,美滋滋地拉過被子,跟岑溪道了聲“晚安”就聽話地去睡覺了。
一直到岑宇完全睡著了,岑溪才又拿出手機,翻回了榮臻那頁微博,盯了半天才顫著手按了轉發,還附上了一句話:恭喜,要幸福啊。
“轉發成功”四個字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岑溪才感覺身上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困倦一湧而上,岑溪伏在床上抱著岑宇便很快睡著了。
正在洗澡的榮臻忽然聽見了手機的特別提示音,匆匆衝掉手上的泡沫,從浴室裏伸出手把扔在椅子上的手機撿了過來,在看到岑溪轉了那條微博之後,臉上的表情格外精彩。
那是一種複雜又模糊的神情,不算高興,也不算生氣,感覺像是鬆了口氣,又有點緊張,意料之中,又在承受之外。
好像他一點也不滿意岑溪對於這條微博的態度,可又說不出來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榮臻把手機又重新扔出去,又轉身回浴室裏繼續洗澡,可是手機又好巧不巧又開始響,而且還是一通電話。
榮臻相當不爽地衝掉身上的泡沫,披著浴袍走出浴室,從老遠的沙發上撿回手機,黑著臉接了電話。
“什麼事?”
“你這是什麼態度嘛,我們兩個可是剛剛和好欸。”電話那頭的女聲酥酥軟軟的,可那一刻榮臻聽著還趕不上岑溪抱怨時候的聲音好聽。
“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榮臻,可是你先來求和的,好歹也擺正自己的態度好不好?”
“霍菲菲,別以為我跟你和好是還惦記你,你不爽老子這態度,老子可以現在就跟你分手。”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一聽要分手,霍菲菲立馬緊張了,不舍得榮臻的是她,她可不能再這麼輕易和榮臻分手了,於是當即軟下聲音來:“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給你打電話可不是想吵架的。”
“那是想幹什麼?”
“當然是約會啊。”霍菲菲眉飛色舞地繼續說:“我有個新電影明天業內試映,陪我一起去吧。”
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耳側,水順著脖頸流下來,榮臻握著手機,沒有馬上回複。
霍菲菲在電話那頭都能十分清楚地聽到榮臻的呼吸聲,完全能想象出榮臻圓潤的喉結上下滾動的性感模樣,心裏更滿懷期待榮臻會答應她。
沉默了半天,榮臻終於低聲“嗯”了一聲。
霍菲菲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但是卻不知道榮臻那邊已經烏雲壓頂了。
榮臻煩躁地把手機扔在一旁,浴袍微微敞著,神色凝重的很。見鬼了,現在他覺得他對岑溪都比對霍菲菲有感覺。
直到剛才打那個電話的時候,榮臻更確定他對霍菲菲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那天主動打電話和好隻是因為被阿哲的話刺激的,加上酒精作用,一時衝動下才作出的決定。
如果立馬斷個明白肯定要被霍菲菲反咬一口,以他對霍菲菲的了解,那個女人絕對是睚眥必報的,如果馬上分手霍菲菲肯定會覺得他在耍她,而事實上。。。又好像確實是這樣。
而且如果現在分手,阿哲那邊一定會囉嗦得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