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山有一院，名常春。院中有桃樹，一竹屋。仙人泠之居此。泠之上仙明眸皓齒，俊朗非常。
    一日桃樹因沾仙氣，偷道成形，外貌竟是一名粉衫的妙齡女子。桃妖一心修煉求得仙位，去。留一桃木梳，諾為仙之時，必以身相許以謝。
    唔。
    這個故事挺精彩的嘛。隻是怎麼然後就沒有了呢？
    那個儒生的話就此打住，嘴一張一合繼續著另外的胡說八道。不過小狐狸這時已經再無興趣聽下去了。
    ……
    “泠之，別鬧了。”是一道似玉般溫和的聲音，不同於上仙的清越。
    “我鬧？”上仙聲音隱有怒意，又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
    “……”
    屋裏無語良久，小狐狸心裏癢癢的，蹲在竹屋後麵竹葉稀疏的竹林裏搔頭撓耳，隻覺站起身來也不妥，繼續這樣蹲下去也不妥。
    “你走吧。”小狐狸甚至能想象到上仙麵無表情的樣子。
    “……好！”另一道聲音變得冰冷起來，“他日若是相逢，休怪我兵刃以向。”話音剛落，一散發粉衫的人大力的摔門而出，疾行幾步便禦風而去。
    竹屋裏傳來什麼在地上支離破碎的聲音。
    那是誰？小狐狸愣愣的站起，努力回憶著方才在視線內一掠而過的粉色身影。飄翻的衣袂，飛揚的秀發。一定是一個美驚天人的女子吧。
    或許，那儒生說的是真話？那他又是從何得知這些？也許他是那個八卦的散仙罷？小狐狸百思不得其解。
    “……上仙……”小狐狸怯怯地推開門。竹門發出奄奄一息的吱呀聲。
    回答她的是沉默。
    小狐狸看了看抿唇不語，秀眉糾結的上仙，又挪開腳，看了看腳下粉碎的白瓷片。大概就是上仙剛剛氣極擲出去的吧。小狐狸低著頭想著這瓷杯原來的樣子。半響，又望向跟前木桌上的茶具。
    是一套的麼？
    小狐狸邁開腳步，剛想走走上前去收拾，誰知上仙竟忽然伸手狠狠地一掃，那些桌上的茶具瞬間化為地上的一堆碎瓷，麵目全非，而那木桌也似那門一般，發出氣息奄奄的呻吟搖晃了一下，最終還是艱難的站住了腳。
    做完這一切後，平息了一下氣息，又對目瞪口呆的小狐狸攤開了潔白無瑕的手心。
    誒？小狐狸看著上仙原本潔淨的衣袖上泛開的茶漬還回不過神來，待反應過來後，急忙去尋那桃木梳，摸了半天還是一無所尋，心裏一涼。
    啊……
    她抬眼看向上仙，張了張嘴，卻如鯁在喉，什麼也說不出來。
    上仙用一種怪異而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小狐狸隻覺得心裏的冰涼一點點滲透，擴散。
    霎時間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