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愛要勇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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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安心地去死,其實是不太可能的。
冥夜吩咐順順道:“我死了以後你們都要幫我照顧殷諾,白冽如果把他接回人間去,記得常去看他,如果接不走,那白冽應該會到地府裏來,別讓他欺負殷諾。”
順順道:“您放心,等您一死,殷判官和白冽沒有矛盾了,自然和諧。”冥夜笑順順傻,“你不了解殷諾,如果我死了,他會恨白冽一輩子,他的心一直都夠狠。。。。。。你也不了解白冽,他絕不會允許殷諾一直恨他,孟婆湯雖對殷諾不起作用,如果混著長在莽荒之地的忘懷草喝下,殷諾便會忘卻一切。。。。。。。”
冥夜突然就陷入了一陣陣的糾結中。
“我真不想他忘了我,可是忘了我,也許他會開心一些。”
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好長一會兒沉默不語,直到順順問了一句:“王,您在猶豫什麼?”
冥夜沉著聲道:
“我在想,要不要在死之前殺了白冽。”
順順隨口勸了句:“您都這樣了就別折騰了,多花點時間陪陪殷判官吧。”
“順順,我真猶豫。我既希望他為我哭,一輩子記得我,又希望他開心,舍不得他為了我難過。”
順順無語了一陣,心裏想著:這戀愛的酸臭味啊。。。
嘴上答的卻是:“其實您心裏早就選好了不是嗎?。。。。您和白冽不一樣,您在乎殷判官,多過於在乎自己的感受。”
正說著話呢,俞歡便一腳跨進了冥夜寢宮的大門,腳步匆匆,麵色凝重,見他青色的布衣上遍布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冥夜不由得皺眉:
“你連換身衣服的功夫都沒有,萬一叫殷諾看見了呢?”
俞歡沒好氣道:
“您還沒死呢?”
冥夜卻破天荒地沒有生氣,他張了張嘴,還未開口就被俞歡喊住:
“您不用說了,用得著您吩咐嗎?他不記得千年前我倆的情誼,我卻記得,你死不死與我待他如何無關,我本來便會對他好,會豁出這條命去照顧他,即使和白冽對著幹也一樣。”
冥夜滿意了,他甚至自認識俞歡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了俞歡,爾後輕笑了一聲,頗有些自豪地道:
“當初我一眼便將你從那一萬個罪人之中挑了出來。”
俞歡不給麵子地翻了個白眼:“少來,您就是隨手一指,而我不幸站得離您最近罷了。”目光瞥見一旁的順順,又忍不住發起火來:
“您升他做判官長做什麼,您應該升我的官啊!以後你死了我地位越高越好照顧殷諾不是?”
冥夜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他將冥法都背下來了,你又會什麼?除了法力較他高些,連拍馬屁的功夫都拋卻了,做了官也遲早叫人拉下來。”
俞歡想著那本經過幾萬年的文化積累而厚得可以砸死人的冥法,頓時心服口服了,當然,嘴上還是小聲地嘀咕了句:“你不如直說是怕我到時候太忙顧不上殷諾。”
見冥夜沉下臉這才連忙轉移話題:“我把白冽最得力的幾個手下殺了。”
冥夜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俞歡又道:“白冽的法力又上了一層,如今已是在我之上。恐怕我與無常連手也奈何不了他。。。。這麼短的時間,想必又是練了什麼邪術。。。。”
冥夜淡淡道:“當初天界被罰入罪人淵的那位江左,原先便是看管蓮花池的小仙,因為修煉邪術迷了心智才被革職,白冽怕是也學會了他的那一套。否則那池子裏那麼多蓮花,怎麼就他一人那麼快煉出人形?”
俞歡便忍不住幸災樂禍:“他用仙人的身子這麼練也就算了,凡人的身子經得起他幾年折騰?哈哈,看來他遲早也要下去陪你。”
冥夜卻潑他冷水:“這可不一定。他積攢的那些靈丹妙藥夠救他長命百歲的了。。”
俞歡頓了一頓,正色道:“我的人查到他一個月前在c市找到了一副和殷諾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屍,哦,不對。。。。。應該說是殺了一個和殷諾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孩,我猜他是想等你死後為殷諾還魂。。。。。看守得雖嚴,硬碰硬也不見得會輸。。。。我會命人將屍體毀了。。。。”
冥夜搖了搖頭:“不必。殷諾自己也喜歡人間。”
“王!”俞歡簡直兩行熱淚都要流下來了:“怪不得人家說談戀愛會變了一個人,你看看你,你大度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冥夜聽罷隻是陰陽怪氣地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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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直到夜裏冥夜才讓順順到事務所將殷諾接了回來。順順覺得再次見到殷諾的時候他的表情很不對勁,仿佛積攢了滿腔勇氣的鬥士即將上戰場一般。機智如順順也不由得納悶了很久。
實際上是因為在接回來之前,殷諾和安子丘有過一段意義重大的談話。
起因是殷諾向安子丘炫耀他的蚱蜢而安子丘靈光一閃酸溜溜地問了一句: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告白?”
殷諾的反應時當場懵逼了,舉著蚱蜢的手都僵在了空中。
“什麼告白?”
“還裝蒜!”安子丘揪著他的臉往兩邊扯,“你喜歡他,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
殷諾瞪大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我喜歡他?我喜歡他嗎?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看著他的樣子很安靜?你知不知道你和他說話的時候,眉毛會快活地一動一動?你知不知道最近這段日子是我認識你以來你最輕鬆的日子?最重要的是——你每次看著我的時候就是隨便地嫌棄般地掃了我一眼,可是他說話的時候你就會認認真真地看著他,你會看著他的眼睛說話,你在乎他的每個表情。”
安子丘一邊說一邊氣憤:“你什麼時候表白?”
殷諾還在懵逼中,呆呆地任安子丘蹂躪他的臉:“你是不是暗戀我為什麼觀察我觀察得這麼仔細?”
安子丘聽了這話就跟被打火機燙了一下般地跳起來甩開揪著殷諾臉蛋的雙手,立即撇清關係:“你可別亂說,要是被周溫卿聽到我就死定了。我隻是和你太熟了,熟到你的每個小變化對我來說都是放大版的。”
殷諾從懵逼中微微醒過神:“你記不記得當初在衛生間裏你和我說過什麼?”
“不記得。”安子丘轉了轉眼珠裝蒜道。
“你說,我們不能回應他們的感情,因為我們是下麵帶把的堂堂正正的男人。”
殷諾一字一句地重複道,剛說完便被安子丘拍了拍肩膀:“傻孩子,誰告訴你男人和男人之間不能談戀愛?”
殷諾想了想:“說的也有道理。”
然而他心裏還是有一匹奔騰的駿馬四處亂竄:我真的喜歡他嗎?。。。。我喜歡他吧。難道我會不喜歡他嗎?他除了對人冷漠了點,那麼好,我當然會喜歡他了。。。。。
“愛要勇敢說出口~~這首歌你聽過嗎?”
每一個好基友都是一個隱形的神助攻。安子丘終於發揮了他的功效,點醒了懵懵懂懂的殷諾:“就是說,我們是男人,要有擔當,喜歡他就要堂堂正正地跟他告白,打動他,追求他,感動他,照顧他。讓他知道你的心意,他會很開心的。”
說了這麼久,殷諾總算抓住了一句重點。
讓他知道我的心意。他會很開心的。
“好,那我去表白。”
他很勇敢地握緊了拳頭,然而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的:“你說他會不會拒絕我?”
安子丘忍不住翻了個標準的白眼:“應該。。。。不會吧。。。。”
於是就有了接下這一幕。
彼時還是在他的寢宮,還是擺滿了食物的兩張寬大的矮桌,冥夜席地而坐,看著殷諾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
也許他的狠戾在殷諾歸來的那一日起便消失了,以至於所有人都將對他的懼怕淡化了。似乎這雙眼睛裏,從頭到尾便隻有柔情。
殷諾不自在地坐在了冥夜身旁,第一次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還是冥夜一邊為他布菜一邊先開口問他:“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裏吃飯的時候我曾經問你——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留下你嗎?”
“記得。”
殷諾試圖通過深呼吸來緩解自己的緊張:“你說,你隻是想找個人陪你說說話。”他鼓了鼓勇氣伸出手握住冥夜的手,看著冥夜的眼睛道:
“那時你這麼說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好像疼了一下。所以我想陪著你。以後不叫你孤獨了。”
說著說著他劇烈地喘息了幾下,突然揪緊了冥夜的手喊了一聲:
“冥夜,我喜歡你。我不會變心的!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冥夜突然便不敢再看著他清澈的眼睛,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了起來。比起幸福,更多的是恐懼。
千年前失去他的恐懼,和現在必須和他告別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