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姐夫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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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繼光也感歎地:“是呀,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轉向俞大猷,“俞兄在浙抗倭,戰績輝煌,著實令繼光羨慕——”
俞大猷聽罷,有些低沉地搖搖頭:“浙兵散漫,倭寇殘暴,大猷常常作戰不利而遭朝廷責難……”抬起頭,振奮地,“現在好了,有南塘兄、譚兄到此並肩作戰,定能克敵於國門之外——”
譚綸:“譚某不才,可有當年九門之役的總旗牌、智勇雙全的南塘公到此,倭賊的忌日必到無疑!”
戚繼光振奮地:“俗話說,三人成虎,我們三人就是克賊的猛虎!”
俞大猷:“那就是說,現在是咱們猛虎出山!”
譚綸:“縱橫江浙——”
三個人手握在一起,開懷而笑。
突然,侍衛喊:“總督大人到!”
海邊漁村,被倭蹂躪的村莊殘牆斷壁,滿目淒涼。
戚繼光、繼美和王鵑、海棠、龔漢等騎馬而行。村莊裏空曠寂靜,一巨雕在漁村上空盤旋,突然,巨雕一個俯衝,向柴垛衝去——
一隻母雞咯咯叫著,從柴垛裏飛起,巨雕抓起母雞,騰空而去。茅屋中一老嫗見狀趕出,揮杖驚叫。繼光繼美見狀,同時搭箭,巨雕一頭栽下。
雕中雙箭,瞑目。母雞咯咯地甩著冠子,已不能行走。戚繼光拿起死雕、母雞,迎上老嫗:“老人家,讓你受驚了!”
老嫗放下母雞,接過死雕,看了看,扔到地下,嘴唇哆嗦著:“好箭法!好箭法!可如果這不是雕,是倭寇,那江浙百姓就有救了!”轉身而去。
繼美不解地:“你?”
戚繼光阻止繼美,默然沉思……
海邊衛所,明軍士兵在院子裏散漫無束,猜拳的、打牌的幹啥的都有。
戚繼光帶繼美、龔漢走進衛所,衛所士兵竟沒發現,仍在嬉笑打鬧。戚繼光皺緊眉頭,繼美和龔漢麵麵相覷。
繼美突然大喊:“倭賊來了——”
明軍士兵頓時大亂,驚慌失措地你爭我搶,奪路而逃,戚繼光憤怒喝道:“站住!”明軍士兵登時站住,看著戚繼光,麵麵相覷。
繼美命令地:“都司僉事戚繼光戚大人到此,還不快列隊聽命?!”
明軍士兵象緩過神來,相互瞅瞅,然後趕忙列隊而立。
戚繼光咬緊嘴唇,走到隊前,激動地:“兵眾而不知律,必為寇所乘。倭賊之所以橫行江浙,皆為我明軍紀律鬆弛散漫所致。寇賊襲來,我等毫無戒備和防範,隻得聞風而逃。於是賊寇深入村寨,燒殺搶掠,由此循環往複,賊寇氣焰俞發囂張!兵家曰,欲要克敵製勝,必要嚴明軍紀。故本官特在此申明,凡衛所之中,嚴禁散漫無束、賭博酗酒、喧嚷吵鬧、打架鬥毆或雞鳴狗盜……若有違反,一律按軍法處置!”
一些明軍士兵鄙夷地交頭接耳、眉來眼去,戚繼光皺緊眉頭……
黃昏,戚繼光攜繼美和龔漢縱馬驅馳,檢查防衛。
戚繼光掃視著蒼茫大海,神氣嚴峻,凝眉銳目。
衛所城堡裏,吏卒圍在一起聚賭,哨長王濤大叫:“贏了!贏了!我的,我的!”將一些銀兩劃拉到自己懷裏。一年輕吏擔憂地:“哨長,我看還是算了吧,都司大人嚴明了軍令,若讓都司大人看見——”
年長吏陰猾地:“哎?我看你多慮了吧?禦倭禦倭,倭賊難道殺得了的?還不是等他們搶足了殺夠了,跟在後麵一追,油水盡得!來,來來,哨長正玩的高興嘛!”
衛所兵卒倉促向戚繼光行禮,戚繼光與繼美對視,向衛所走去。
衛所眾賭徒喧囂大叫。門突然被撞開,戚繼光與繼美出現在門前。賭徒一愣,都連滾帶爬跪拜:“僉事大人!”
王濤躲到一邊,膽怯地看著戚繼光。戚繼光看著眼前的賭局,情激難抑,憤慨地:“你們當兵之日,雖刮風下雨,袖手高坐,也少不得你一日三分,這銀兩是哪裏來的?都是老百姓交納出來的。實指望你們秣馬強弓,禦賊安民!然則你們卻置此不顧,目無軍紀,防務鬆弛,該當何罪?”
眾人忙跪倒:“大人恕罪!”
戚繼光突然一喝:“哨長王濤!”
王濤急忙:“姐夫?”
戚繼光嚴峻地:“什麼?”
王濤又急忙:“都司大人!”
戚繼光斥責地:“你身為哨長,攜眾聚賭,觸犯軍法,即刻革職查辦!”
王濤瞪大眼睛:“姐夫?!”
夜晚,戚繼光住處。門響,王鵑警覺地:“誰?”
王濤鬼鬼祟祟地進來:“姐,是我。”
王鵑不滿地:“看你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這麼晚了,你來做甚?”
王濤突然佯哭地:“姐姐,你要為小弟做主!”
王鵑不解地:“到底怎麼回事?”
王濤冤屈地:“姐姐,小弟在值哨的時候,一時手癢,玩了兩把,讓姐夫給撞見了,姐夫居然六親不認,把我給擼了!他眼裏還有姐姐沒有?還有王家沒有?他——”
王鵑:“住嘴!”氣憤地,“我還以為是何事?原來是觸犯軍紀,你姐夫擼了你就對了,否則如何約束將士!你自小嬌生慣養邪蠻任性,實指望你在軍中約束自己,為王家爭耀門庭,而你一直放蕩自己,屢犯軍紀,我不管你!”
王濤軟了:“弟弟該死!還望姐姐再幫兄弟一次!”
王鵑歎息:“自我等入浙以來,倭賊肆虐橫行不減,衛所鬆弛懈怠,你難道不知道你姐夫心中憂慮嗎?”
王濤:“我——”
戚繼光上,見王濤,不語。
王濤小心地說:“姐夫?”
戚繼光坐下,凝眉慨歎:“想我戚王兩家,均為將門,先父遺訓,保國安民。隻有部伍整肅,紀律嚴明,才能萬眾一心,堅強難犯!眼下倭賊猖獗,屠戮吏民,蹂躪城鄉,社稷蒙辱,百姓遭難,我將門子弟理應橫刀立馬,保國安民,而你身為哨長,本將至親,卻——”
王濤突然大哭起來,捶胸頓足,失悔大叫:“我有辱門庭,有辱姐夫!”戚繼光頓住。
王濤:“姐夫放心,我王濤定痛改前非!”
戚繼光觸動地:“正心術,方能為將官。也好,削職為卒方知兵凶戰危,然後知將兵之道,於你有好處。去吧!”
王濤抹抹眼淚,暗恨地掃了一眼,抽抽鼻子,下。
第二天,衛所士兵列隊。王濤站在隊前。
戚繼光按劍站在隊列對麵,繼美和龔漢、還有兩個親兵在他身後。
戚繼光掃視了一下士卒,目光炯炯地:“強軍乃禦敵之本,軍紀嚴明又強軍之本。本官早已申明,凡衛所之中,嚴禁賭博酗酒、喧嚷吵鬧、打架鬥毆……若有違反,一律按軍法處置!軍令如山,軍法無情,就是本官親子侄,也要依法懲處!今查衛所哨長王濤值哨之時,攜眾聚賭,犯我軍紀,不予嚴懲難以訓眾,故本官宣布,撤掉王濤哨長職務,並重責二十大板!”
王濤瞪大眼睛,衛所士兵麵麵相覷。
戚繼光:“繼美!龔漢!”繼美和龔漢聞聲上前:“在!”
戚繼光:“執刑!”繼美、龔漢:“是!”
兩個人上前,將王濤按倒在地,王濤象殺豬一樣叫喚起來,戚繼光不為所動地:“給我打!”
兩位親兵舉起軍棍,狠狠地朝王濤屁股上打去,邊打邊喊著:“一、二、三——”
軍官落下,王濤便象要命一樣叫喚一聲。衛所士兵驚粟地看著眼前的情景,腰板挺得筆直……
朝廷內殿,道符高掛,香煙嫋嫋。
嘉靖皇帝在閱覽奏章,他看著看著,突然把奏章一扔:“倭患!倭患!都是倭患!讓朕不得片刻安寧!”嚴嵩走上來,想說什麼,又止住。
嘉靖皇帝:“嚴愛卿,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朕安心寧神嗎?”
嚴嵩上前,預言又止地:“陛下,這——”
嘉靖皇帝:“嚴愛卿,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嚴嵩拱手:“陛下,對於倭患,臣早有一個想法,隻是一直未敢言於陛下。”
嘉靖皇帝:“奧?有想法為何不對朕說,難道你不想為朕分憂嗎?”
嚴嵩急忙:“不不,陛下,臣的想法恐與朝內某些人不合,怕陛下——”
嘉靖皇帝:“那沒什麼,隻要與朕心裏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