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醒酒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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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所士兵列隊,在聽戚繼光宣讀兵部文書。
戚繼光:“鑒於原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戚景通為國身亡,兵部按皇上惠恩,經校驗核準,現由戚景通之長子戚繼光襲任登州衛指揮僉事一職,責令其即可到任,整肅衛所,精練士卒,擔當我大明海防之重任。兵部。嘉靖二十三年。”
沈虎臉上透出鄙夷的神色,有幾個士兵在嘁嘁耳語。戚繼光看了一眼說話的士兵:“因此,為鞏固海防,加強防衛,我們要整飭營伍,精練士卒,嚴明軍紀——”
突然,士卒中有人吃吃笑了起來,接著許多士卒都捂上了嘴。戚繼光皺緊眉頭,斥責地:“軍列營伍,誰在恣意嘩笑?”
士卒不但沒止住笑,反而笑得更多了,並且眼睛都朝著一個方向,沈虎臉上露出一絲坐山觀虎鬥的表情——
戚繼光順著士卒的眼睛望去,隻見王槐搖搖晃晃地從一邊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酒壺,邊喝邊唱:“小寡婦那一夜,關上了房門……”
戚繼光眉頭蹙緊,王槐走到戚繼光麵前,象是睡夢剛醒似的:“奧,這是幹啥?”看看列隊的士卒,“奧,繼光,你老舅沒事去喝了一壺,不知道你——”
戚繼光咬緊嘴唇,走到王槐跟前,壓低聲音:“舅舅,營伍之中不準喝酒!”
王槐連連點頭:“是,是不準喝酒。這老舅比你明,明白。可老舅就這麼個嗜好,喜歡喝,喝一壺。”突然生氣地,“你這個沒,沒良心的外甥狗,不,不送兩壺酒孝敬孝敬老舅,還不讓老舅喝——你再這麼說,我,我打你屁股——”士卒們哄笑。
戚繼光:“你——”
海邊,戚繼光領著繼美來檢查哨位。
哨位上,隻有一個士兵在持槍站崗。哨兵見了戚繼光,急忙行禮——
戚繼光詫異地:“咦?為何哨位就你一人?”
哨兵吱吱唔梧地:“報告指揮僉事,還有……”
戚繼光逼問:“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吞吞吐吐?”
哨兵無奈,朝一邊努努嘴:“還有王大人……”
戚繼光朝哨兵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王槐窩在一個沙窩裏睡著了,手裏拿著一個酒壺。戚繼光眉頭蹙緊,走到王槐跟前,喊:“舅舅!舅舅!”
王槐猛地發出如雷的鼾聲,手裏的酒壺傾向一邊。戚繼光無奈,隻得朝他的耳朵大喝:“王槐——”
王槐突然一下子驚醒,跳了起來,捂著耳朵:“誰?誰?小兔崽子——”看見戚繼光,詫異地,“你——”
戚繼光抑製地:“舅舅,你——又喝酒了!”
王槐不好意思地:“奧,是,又喝了一壺。”說著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這就好,剛喝就睡著了——”又灌了一口,“好酒——”
繼美想上去奪他的酒壺,被戚繼光阻止。
戚繼光耐心地:“舅舅,繼光鬥膽進言,您還是把酒戒掉。”
王槐一聽火了:“啥?你說啥?你讓我戒酒?少教!你不孝敬老舅,還讓老舅戒酒?你再說這話我打你這小兔崽子——”
王槐拉出一個要打人的架勢,戚繼光瞪眼豎眉,虎虎地看著他。王槐看著憤怒的戚繼光,隻得放下手……
書房裏,梁介在給戚繼光講課。
梁介讀文章:“君子曰……”戚繼光好象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望著別處。梁介講完,對戚繼光:“繼光,你把老師剛才講的重複一遍。”
戚繼光象是緩過神來,急忙站起,講:“君子曰……是……”他想不起來了。
梁介皺緊眉頭:“繼光,你剛才是不是沒注意聽老師講解?”
戚繼光抱歉地:“老師,我——”
梁介:“昔日你都是過目成誦,過耳成篇,今日為何心不在焉?”
戚繼光急忙:“對不起,老師,學生讓老師失望了。”趕緊拿起書。
梁介阻止他:“繼光,你心裏一定有事。若不介意的話,說給老師聽聽,老師或許能破解一二——”
戚繼光遲疑地:“老師——”
梁介探測地:“是不是衛所之事讓你心煩?”
戚繼光驚異地:“老師怎的知道?”
梁介:“老師是猜的。凡初次上任,都有相同之煩惱,況且你又年少。是有人不尊重你這個新任指揮僉事是吧?”
戚繼光越發驚異地:“老師為何神知——”
梁介:“不是神知,是推測。這不尊重你的人是外人也罷,要是碰上是自己的親戚長輩,這就難了,一方麵是國之重任、軍法軍紀,一方麵是血緣親情、倫理道德,二者之間,何去何從……”
戚繼光急忙拱手:“學生正要為此事向老師請教!”
梁介摸著下巴,思考著:“這……若依老師隻見,這也不難。俗話說,國有國威,家有家法。就是說國和家並不相斥,互為表裏,正象海不納川,川不納海一樣。俗話又說,文武之政,恩威並舉。隻要你出於公心,秉於親情,我想你會找到辦法的——”
戚繼光皺眉思索著:“恩威並舉……?”
王槐家,戚繼光和繼美來到門口,戚繼光手裏提著一個禮包。
戚繼光敲門,舅母內聲:“誰呀?”
戚繼光:“是我,舅母,繼光。”
舅母連忙把門打開:“奧,是繼光呀!這麼晚了,你來是——”
戚繼光:“我是來看舅舅和舅母的。”示示手裏的禮包。
舅母急忙:“快,請,請。”喊,“老頭子,繼光來看你來了。”
王槐從炕上爬起來,眨著眼:“他?來看我?”
舅母領著繼光、繼美進來,對王槐:“快起來!酒鬼!看大外甥二外甥來看你來了!”對繼光、繼美,“快坐快坐。”
王槐不冷不熱地招呼:“來了?”
戚繼光拱手:“舅舅——”
繼美也跟著:“舅舅——”
王槐不滿地:“我還以為你當了指揮僉事不認得舅舅了呢!今兒咋想起來看你老舅了?”
戚繼光恭敬地:“繼光不孝,加之公務繁忙,一直未能抽身看望舅舅舅母,望舅舅舅母見諒。”
舅母插嘴:“看啥,有啥看的,一個地方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
王槐嗬斥:“你少插嘴!”對戚繼光,“你來看老舅是不是有話要對老舅說呀?”
戚繼光遲疑了一下:“這,舅舅,繼光是有話想對舅舅說——”
王槐:“那你就說吧。”
戚繼光謙恭地:“繼光不才,又年輕幼稚,接任登州衛指揮僉事實有所難,還望舅舅扶持幫助——”
舅母又插嘴:“那還用說,咱們是親戚,你老舅不幫你幫誰呀?”
王槐又嗬斥:“你又插嘴!”對戚繼光,“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難道你老舅沒扶持幫助你?”
繼美想說什麼,被戚繼光阻止:“這——”
王槐:“繼光,你有什麼話就直截了當說吧,是不是嫌你老舅——”
戚繼光急忙:“不不,舅舅誤會了!繼光這次是特意來看望舅舅的。”拿起禮包,“這點薄禮,實在不成敬意,還望舅舅笑納。”
舅母再此插嘴:“繼光你太見外了,這是誰跟誰呀,你能來看你舅舅、舅媽就行了,還帶啥禮呀?”
王槐大聲嗬斥:“你不說話能不能當啞巴!”臉孔馬上和悅地,“繼光,你舅媽說得也對,咱們這是誰跟誰呀?不過,難得你有這一份孝心,既然你拿來了,舅舅再怎麼著,也不能抹外甥的麵子呀!難道還能給你扔出去不成?”對舅媽,“來來來,把繼光的心意拿過來,讓舅舅看看我們外甥給老舅帶的什麼好東西?”
舅媽接過禮包,放在炕頭上。王槐要打開禮包,戚繼光急忙阻止:“舅舅莫急,等繼光走後再看不遲。”
王槐興致盎然地:“哎?老舅心急,”神秘地對戚繼光,“繼光,你是給老舅送的一定是好酒是吧?”
舅媽不滿地:“喝,喝,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酒——”
王槐:“你懂個啥?人生在世,樂在何處?他樂不樂,惟有杜康嘛!”小聲對戚繼光,“是不是好酒?”
戚繼光遲疑地:“這——”
王槐高興地:“一定是,你知道你老舅的。”
戚繼光:“是……醒酒。”
王槐:“什麼?”
戚繼光:“的酒。”
王槐眨巴眼:“醒酒?”搖搖頭,“沒見過。”馬上釋然,“好好好,隻要是酒就好。來來來,繼光,來陪老舅喝一杯——”
戚繼光急忙:“不不不,繼光還有事,告辭了。”拉著繼美就走。
王槐:“你這——”
舅媽把繼光、繼美送到門口。
戚繼光拱手:“舅媽留步,繼光告辭了。”
舅媽:“兩位外甥慢走。”
“站住!”戚繼光和繼美正要轉身,突然,王槐出現在門口。
王槐臉色肝紫,一手拿著禮包,一手提一塊膏藥,指著戚繼光:“小子,你給我站住!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戚繼光象早有所料、不動聲色地:“繼光說過,是給舅舅醒酒的……酒。”
王槐大聲:“放屁!”
舅媽:“老頭子,你怎麼能——”
王槐:“你閉嘴!你說,小子,你給我送一塊膏藥是什麼意思?”
戚繼光沉下臉色:“舅舅息怒,繼光送舅舅一塊膏藥,確實是為舅舅醒酒之用。”
王槐:“你胡說——”
戚繼光:“繼光沒有胡說,舅舅平時喝酒毫無節製,多次違反軍紀。繼光怕舅舅遭受軍棍之苦,特意備了家傳膏藥送給舅舅,一來為舅舅療傷之用,二來盡繼光一份孝心——”
王槐氣得說不上話來:“好你個——”將膏藥一下子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