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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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八個人完全不把簡行非看在眼裏,還在擠眉弄眼的看著他閑話,就算是聽不懂那些人的話,從他們的表情裏也能看出來嘴裏吐出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助理聽得懂越南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精彩。
簡行非低聲道:“你不準備翻譯一下嗎?”
助理來陪同交易不是一兩次了,每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對方感覺不是來交易,而是來看人收貨的。
簡行非冷笑了兩聲,道:“看明白了嗎?”
“啊?”助理不明。
“他們沒帶貨。”簡行非撥撥頭發,揚起下巴看著對麵的人,低聲道:“而且,好像不打算讓我們回去?”
助理繼續“啊”,開始有點驚慌。
“要是火拚,我們有幾層勝算?”
“啊?”
“你們都有帶槍吧?有手雷嗎?”
“啊?”
“我們被蔣先生耍了。”
“啊?”
“我先去交涉,你到後麵部署。”
“啊?”
“啊你個毛啊,我說的爪哇語咩?!”簡行非低吼:“還看不出來嗎?蔣先生把我們當成了棄子,為了讓你永遠的閉上嘴巴,就安排你自個兒送上菊花,想活命的就特麼聽我的話!”
簡行非被自己語言的造詣驚呆了,我勒個去,要不要張口就辣馬的押韻!
助理還在發怔,簡行非已經上前了幾步走到深溝邊,雙手叉腰腆著肚皮用中國話衝對麵喊道:“後麵那個是處,菊花兒可緊了!”
助理:“……”
越南人:“@#&……%**%%#%&%¥#¥………*%”
“神馬?你們雞-巴沒牙簽粗?沒關係,他會縮穴功。”
助理:“嚶嚶嚶嚶嚶……”
越南人:“……%¥#@!(*&)&……%¥@——+*%¥¥”
“什麼,三十秒快槍手?嘖嘖嘖,算噠,沒關係噠,我的助理不會介意你們太細太快,短小精悍多多益善嘛,交個朋友促進兩性交流推進高-潮發展嘛,哇哈哈哈哈……”
越南人:“*&……%¥#@¥%……(@@*()……”
簡行非還在前麵雞同鴨講,助理開始意識到確實是被蔣先生玩了,國際刑警盯住了豹頭,如果要湮滅這條交易線上的所有證據,那麼他就是首當其衝的一個,這次來的十個人,就是第一步要消滅的活口。
他不動聲色的退到後麵,和同來的保鏢快速的低聲交換訊息,為了活命,人民群眾不用煽動也是眾誌成城萬眾一心滴!
對方有一個人掏出了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簡行非的額頭。
簡行非笑了笑,身後的九個人,包括助理,也迅速拔出了槍。
靜謐的叢林空地裏,森涼對峙。
對麵有一個人仰著驕傲的下巴,吧啦吧啦的講著什麼。
“他說這次交易有人向警方告了密,這人絕對不可能是他們的人,所以,豹頭臨時決定,把我們押回去審問!”助理低聲翻譯。、
簡行非心想,說的好聽是押回去,其實就是一槍崩一個,屍體隻怕就丟在雨林裏當成有機肥料。
“你跟他說,我要見豹頭。”
助理高聲傳話,對麵的說了一句什麼,他翻譯道:“他說:娘希匹,豹頭也是你想見,想見就能見?拔下褲子,亮出菊花,讓我插幾下……”
簡行非挑眉瞅他,“他們會寧波方言?還會改歌詞?”
助理訕訕一笑:“我習慣將粗俗的言辭用華夏語言修辭潤色,大意差不多,嗬嗬……”
簡行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小子是在報仇呢。
“那你跟他說:小弟的菊花嘩啦啦,小弟的甬道九連環,小弟的身體饑渴乏,小弟的屁-眼有潤滑,咿呀咦,哎咦哎咦哎喲啊……”
助理作道貌岸然狀:“非少,現在是生死關頭,麻煩您珍愛生命,認真投入一點。”
簡行非轉轉眼珠子,這改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歌詞,就連宋祖母聽了都要掬一把感動的淚,怎麼滴就不認真投入了?
對方已經失去了耐心,抄著破鑼嗓子衝這邊吼,八個人全都豎起了槍對著簡行非。
雙方劍發弩張,戰火一觸即發!
草叢中的花九神經緊繃,扣著扳機的食指因為緊張所以麻痹,一滴汗順著睫毛滴落進眼睛裏,他眨了一下眼睛,看到簡行非上前了一步,腳下就是深溝!
整棟樓安靜裏透著詭異,一樓大廳沒有開燈,沙發裏的大胡子男人手裏拿著古巴雪茄,彌漫的煙霧裏有淡淡芝士臭味,他輕漫的將煙霧噴向單沉的臉,黝黑的臉上帶著笑容,就像是一隻褻玩老鼠的貓。
豹頭的英文字正腔圓,單沉從單詞撲捉中會出了大概的意思。
中國的下家在這個非常時期,一口氣接下了他目前所有的貨,用中國話來說,就是雪中送炭,所以抓住單沉就是他給中國朋友的回禮。
單沉的腦子在高速運轉,用有限的英文能力,從豹頭的字裏行間,推斷目前所有貨物的大概數量,如果是外麵那重卡容量的貨,運回中國從邊貿街走陸路,起碼需要五輛改裝過的卡車,他們提前交易,這些車一定還沒走遠。
至於豹頭設下這個局在這裏守株待兔,那麼送給中國朋友的回禮,必定是活口。
想到這,單沉放下了心。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ICPO、Target、Include、YourChinesefriend。”
豹頭皺起眉頭,眼睛死死盯著單沉,如果國際刑警的目標包括那位蔣先生,那麼這一次提前交易,路上那批貨,足夠他落網,他的死活倒是小事,但是這麼多年的合作,對方如果供出他,那就不是小事了。
“Areyousure?”豹頭的眼裏露出殺意,他知道怎麼樣給對方壓力,一個眼神足夠讓人丟盔棄甲,所有表象的沉著冷靜,都逃不過‘惜命’二字。
“yes!”單沉肯定的說道:“Iusemylife!”
在一陣死寂般的沉默裏,豹頭鷹眸般的眼睛一直落在單沉的臉上,他的表情很鎮定,而後落在他身體上,兩手垂直,指尖微勾,沒有過多的肢體語言,也沒有刻意維持鎮定的僵硬感。
“我聽得懂中文。”豹頭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內幕消息的?”
“您的中國朋友沒有告訴您,他為什麼要通過您來抓我回去?”
豹頭輕吐淡藍的煙霧,抬起頭斜眼睨著他,淡淡道:“這兩件事之間,有聯係?”
單沉借著氣氛些許的緩和,動了動身體,將手隨意的背在了身後,豹頭不屑的看著他,他不擔心對麵的年輕人跟他玩花樣,這裏是他的地盤。
“因為我一直在香港,在國際刑警的嚴密保護之下。”
豹頭看著他,就憑對方這一句話,他就有幹掉他的一萬個理由,不過他不著急,做大事的人,往往都有臨危不亂的氣魄。
“接著說。”
“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想必您也沒有興趣知道,我之所以站在這裏,不是您的手段有多麼高,而是我自己願意來。”單沉勾唇一笑,“如果我說剛才在外麵已經發現了蹊蹺,大可以掉頭就走,您該不會有異議吧?”
“那要看你走不走的了。”豹頭偏著頭,嘴角揚起一個傲慢的笑。
“走不走的了是一回事,我是不是自願跨進您的房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單沉淡淡道:“當然,您也可以使用武力,那麼就沒有現在我們麵對麵的交換訊息了。”
豹頭道:“扯遠了,說重點。”
“這片雨林植被茂密,用直升機根本就探測不到裏麵的情形,進入雨林更是一步一個陷阱,就算是野戰部隊也不敢冒然進來,這也是國際刑警一直止步不前的原因。”
豹頭意識到了什麼,臉部表情沒有變化,但是眼睛中的精光已經說明了,他的怒火到了臨界點。
他和蔣先生之間的交易就是,對方吃下他的貨,他則把這個年輕人送給對方,但是那個該死的蔣先生卻沒有告訴他,這個年輕人一直受到國際刑警的監視。
如果有一條詳細的線路圖進入雨林,交起戰來,他這邊占不到一點地理優勢。
“我照著這麼詳細的線路圖進來,您熱情的敞開大門迎接,就沒想到有人會跟著我進來嗎?就算是您的手下已經在雨林裏恢複了布控,能抵得過對方的火力?”單沉壓低嗓子,低聲放慢語速道:“原來,您的中國朋友沒有告訴你他抓不到我的原因,是因為國際刑警嗎?”
豹頭霍然站了起來,撲過來的同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把寒芒閃爍的突擊刀!
花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背對著他的簡行非,看到他垂在身旁的左手,叉起了兩隻手指,緊接著收進了中指,再然後……沒有然後了。
他就這麼一腳踩空,落進了深溝裏!
靠靠靠,不是從三開始倒數的嗎!!!
花九沒有時間計較他如此這般的不靠譜,因為在簡行非落下的同時,深溝的邊緣被一槍轟開了花。
就這麼一眨眼之間發生的事情,雙方都還傻愣愣的沒有開火,花九已經判斷出狙擊的大概方位,時間不等人,他的槍口迅速調整方向,瞄準,透過準星的瞳孔猛的一縮,已經發麻的手指沒有任何猶豫的扣下扳機。
——砰!
隨著這一聲槍響,三百米外的草叢中一聲悶哼,對方狙擊被成功的幹掉了,緊接著深溝兩邊的人已經開始交火。
槍聲響徹整片雨林。
所有人陷入混戰,雙方都退到車子後麵作為掩護,躲在暗處的容冰一個飛身撲到一輛車子後麵,打開車門拖出一把布倫輕機-槍,兩腳架加上車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輪狂掃。
“砰——”
一聲巨響,幾乎將耳膜震破。
在這一聲巨響的餘音裏,容冰的心,就如同墜到深淵,冰至凝結。
他不敢相信的轉頭,轉的那麼艱難,脖子裏骨節似乎生了鏽,暫時失聰的耳朵裏,似乎隻聽到骨節的哢哢聲。
隨之他看到五百米以外花九藏身的小土坡已經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有騰起的硝煙和四散的煙塵,暗紅的火光倒映在瞳仁裏,他的眼睛呆滯的失去了活氣。
花九,他死……
不不不——
“啊——”容冰嘶吼著甩掉手裏的槍,轉身拔足狂奔!
身後的槍林彈雨他顧不了,廝殺火拚他顧不了,簡行非的死活他顧不了,擦過耳畔的流彈他也顧不了!
整個人整個心包括整個思維,就隻剩下那一個人。
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看到的是滿目黑色的焦土,還殘留著微微火星,四周的植物全部被燒焦,他像瘋了一樣的撲進高溫的焦土裏,又瘋了一樣的開始扒土。
砂石泥土的溫度很高,他的雙手卻感覺不到疼,十隻手指已經破皮,指頭上的甲床脫落,皮開肉綻。
豹頭的反應在單沉的意料之內,所以他沒有躲開,那把突擊刀已經抵上他的脖子,門口立時湧進來上十個人,全部端著槍指著他。
“有必要嗎?我隻是一個人質而已。”單沉抬高下巴,豹頭箍著他脖子的大掌,上麵的雪茄味,實在是很難聞。
豹頭狠戾的一笑,下麵有人問需不需要他們來幫忙,豹頭用越南話交待了一句什麼,下麵人應了一聲,一人打開了無線電布置任務,其他人退到了牆邊,槍口仍然指著單沉。
挾持人質這種小事,本來不需要豹頭來做,但現在他必須把這個人握在自己手裏,才好和國際刑警對峙。
遠處一聲悶響傳來,單沉道:“交易地點交火的響聲,可是最好的路標。”
豹頭衝下麵人吼了一聲,有人立即傳話下去。
“我可以和您合作,帶著您的人安全撤離。”
豹頭低聲道:“別玩花樣。”說罷拉著他走去房子,來到空地上,外麵已經停了八輛越野,豹頭的人正整裝待命。
“您的雇傭兵從那邊趕過來,起碼要半個小時,就這裏三十幾個人,對抗國際刑警,勝算不大。”
單沉微微偏頭,繼續道:“其實我可以很合作。”
“你現在不得不合作,別忘了你的脖子在我的刀子下麵。”
“既然來這裏,我就不怕死,您可以問問我想跟您做什麼交易。”
“哼,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