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芸、杜大海和杜妻在吃飯。杜秀芸想了想：“爸，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杜大海吃著飯：“什麼事？”
    杜秀芸又想了想：“爸，我想把幼兒園的工作辭了。”
    杜大海和杜妻立刻楞住了，杜大海放下筷子：“你有病啊？”
    杜妻：“村裏多少人看著幼兒園，想幹還撈不著——”
    杜秀芸：“我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我想幹我自己喜歡的事情。”
    杜大海：“你找到什麼工作了？”
    杜妻：“是啊？什麼工作能比在幼兒園裏好？”
    杜秀芸再想了想，鼓起勇氣：“我想報名到佳駿哥的葡萄園裏幹活，我喜歡種葡萄吃葡萄——”
    杜大海和杜妻又楞住了，杜妻：“瞎說你，平時買了葡萄你都不吃，嫌酸牙——”
    杜秀芸：“我就是想報名參加佳駿哥的葡萄園——”
    杜大海：“完了完了，都讓蘇佳駿這小子給傳染了，當初就不應該把月繡灣包給他——”
    杜秀芸：“爸，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杜大海扳下臉：“不同意。我警告你，芸芸。本來有些話我這個當爹的不想說，你想參加葡萄園？你喜歡種葡萄吃葡萄？你以為你爹是傻子啊？蘇佳駿自打回到村裏，你總是找些理由往他身邊靠，你爹不是瞎子。我今天把話跟你說明白了，你既然答應了跟馬建樹交朋友，就不要和蘇佳駿瞎摻合，這樣對咱杜家的名聲，對你們三個人都不好——”
    杜秀芸急了：“爸，我不要你監督我，不要你管我的事情！”
    杜大海：“你是我女兒，我就要管，我不準你參加葡萄園！”
    杜秀芸眼淚出來了，放下筷子，轉身就走，杜妻喊：“芸芸！你不吃飯了？上哪去？”
    杜蓉蓉興衝衝跑進來：“參加了！參加了！”
    杜妻：“參加了什麼？”
    杜蓉蓉高興地：“葡萄園呀！我參加佳駿哥哥的葡萄園了！”
    杜大海和杜妻麵麵相覷，杜大海歎息：“完了，蘇佳駿這小子玩險的，把咱倆閨女也玩進去了。”
    黃花菜剛把飯菜端到餐桌上，劉小順回來了。劉小順拿起饅頭就吃：“爸，媽，今天我就業了。”
    劉順和黃花菜一時沒聽明白：“就……什麼業？”
    劉小順：“我參加工作了，以後不用你們托人找工作了。”
    劉順和黃花菜麵麵相覷：“你參加了什麼工作？”
    劉小順：“蘇菲莊園。”
    劉順和黃花菜又麵麵相覷：“什麼，幼兒園？”
    劉小順：“是蘇菲莊園。就是佳駿哥搞的葡萄園。”
    劉順好黃花菜立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劉順：“我還以為你真找工作了，葡萄園算什麼工作？”
    劉小順：“我和蓉蓉在高職學的就是果林，葡萄園正好專業對口。佳駿哥說了，現在我跟蓉蓉都是助理，等葡萄園搞大了，我們倆都是經理副經理。蓉蓉說——”
    劉順扳下臉：“又是蓉蓉蓉蓉，一天到晚就知道跟著她瞎逛遊。葡萄園是不是又是杜蓉蓉慫恿你參加的？”
    劉小順聲音低下來：“是又怎麼的？反正她參加我就參加，她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劉順生氣地：“你也不看看你是誰？杜蓉蓉是村長的女兒！”
    劉小順：“村長的女兒怎麼了？又沒多長一塊。”
    黃花菜：“兒子，你爹說的對，杜蓉蓉是村長的女兒，你一天到晚纏著她轉，她也不會嫁給你的！”
    劉小順嘟噥：“嫁不嫁給我，我都要和她在一塊……”
    劉順：“完了，都說蘇佳駿有病，咱兒子也病的不輕。”
    蘇佳駿將兩份合約擺在杜蓉蓉和劉小順麵前。蘇佳駿把筆放在紙上，嚴肅地：“想清楚要加入了嗎？”
    杜蓉蓉和劉小順拚命點頭，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蘇佳駿思忖片刻：“那我再問一下，你們想要加入的動機是什麼？”
    杜蓉蓉不假思索地：“可以吃葡萄！我最喜歡吃葡萄了！”
    劉小順也跟著：“可以喝葡萄酒酒！我喜歡——不是，我想喝葡萄酒！”
    蘇佳駿：“這麼說，你們參加都是為了從中撈好處、占便宜？”
    杜蓉蓉：“那當然了，沒好處誰參加呀？”
    劉小順：“就是，誰不想占便宜？”
    蘇佳駿：“你們走吧，我不想要兩個未來的貪汙分子。”
    杜蓉蓉急了：“哎——那我們不吃葡萄還不行嗎？”
    劉小順：“我也不喝葡萄酒了——”
    蘇佳駿：“葡萄酒可以喝，在需要喝的時候。但葡萄不能吃——”
    杜蓉蓉急了：“為什麼？為什麼他能喝酒我不能吃葡萄？”
    蘇佳駿：“因為釀酒葡萄根本就不好吃——”
    兩人釋然，蘇佳駿又問：“你們家裏人知道嗎？他們同意你們參加嗎？”
    杜蓉蓉滿不在乎地：“無所謂，反正我爸媽管不了我！”
    劉小順：“我爸媽反對，可反對無效！”
    蘇佳駿指著合約：“看清楚條款，沒有異議那在這裏簽字！”
    杜蓉蓉和劉小順拿起合約，看都不看，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海產品加工廠門口。一女職工從外麵進廠，見杜秀芸：“秀芸？找馬廠長啊？”
    杜秀芸臉一紅：“是，噢，不是……”
    馬建樹從廠裏走出來：“秀芸？咋在外麵站著？進來進來！”
    杜秀芸：“不啦，我還有事。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馬建樹驚喜地：“什麼話？”
    剛才的女職工在大門口裏麵看著他們，張了張嘴又止住了。馬建樹回頭，朝女職工嗬斥：“幹活去！”
    馬建樹嬉皮笑臉地：“秀芸，你是不是想說那句……我最愛聽的話？”
    杜秀芸沉下臉：“建樹哥，你嚴肅點好嗎？上次我托你買的MP3，我是來給你送錢的。”
    杜秀芸從兜裏拿出錢，馬建樹的笑容消失了：“不是說好……送給你的……不要錢。”
    杜秀芸：“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五百六十元，建樹哥，你數數——”
    馬建樹：“不是，說好送給你的……你怎麼又……”
    杜秀芸：“你要不要？不要錢，那MP3我也不要了，給你——”
    杜秀芸又從兜裏掏出MP3，馬建樹看著她一手拿錢，一手拿MP3，尷尬地：“你這不是讓我——”
    杜秀芸：“要不要？不要錢MP3還給你——”
    馬建樹無奈：“好好，我要錢，我要錢還不行嗎？”
    馬建樹接過錢，杜秀芸又：“你數數，五百六，對不對？”
    馬建樹：“我不數。”
    杜秀芸：“你不數MP3還還你——”
    馬建樹：“我數我數——”
    馬建樹胡亂數了數，杜秀芸：“那好，謝謝你，建樹哥，我走了。”
    馬建樹看著杜秀芸的背影，聽到背後女職工吃吃的笑聲，馬建樹朝女職工吼：“有啥好笑的？”
    卡車上裝著一些葡萄苗。葡萄苗周圍是鐵鍬、水桶等工具。卡車車身還貼著大字標語：“中國月繡灣蘇菲莊園、農業大開發走向世界。杜蓉蓉端端正正坐在車廂裏，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戴一頂時尚的遮陽帽，手裏拿一個擴音喇叭，旁邊還有一個錄音機。蘇佳駿問劉小順：“都裝上車了？”
    劉小順：“都裝上車了。”
    蘇佳駿：“上車出發！”
    蘇佳駿進了駕駛室，劉小順爬上了車廂——”
    蘇佳駿把車發動起來，伸出頭朝後麵喊：“開始吧！”
    卡車開動，劉小順打開收錄機，放出悠揚的樂曲，杜蓉蓉拿著擴音喇叭開始學播音員那樣播起音來：“各位鄉親，你知道嗎？世界上有七大適合葡萄生長的黃金海岸，我們月繡灣就是其中之一。這裏地處北緯37度，氣候適宜，日照時間長，土質含量豐富，最適合葡萄的生長……”
    卡車吸引了許多孩子的追捧，他們跟著卡車跑著跳著。杜蓉蓉：“中國月繡灣向全世界宣告，我們來了……”
    卡車開到村口，村民們向杜蓉蓉打趣喊：“蓉蓉！穿那麼漂亮，想到山上嫁人吧？”
    杜蓉蓉用擴音器罵：“沒屁放你夾著！”
    村民：“那幹脆嫁給我吧！”
    杜蓉蓉：“嫁你個腿！”
    蘇佳駿領著杜蓉蓉和劉小順在山上幹活。杜蓉蓉幹著幹著，一屁股坐到地上：“好累呀！”
    劉小順扶著鐵鍁，也跟著叫：“我也是！”
    杜蓉蓉發起脾氣來：“不幹了！不幹了！這是人幹的工作嗎？這麼髒，這麼累！簡直成勞改犯了！”
    劉小順也把工具一扔：“我也不幹了！累死個活人！”
    蘇佳駿走過來：“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了？”
    杜蓉蓉發牢騷地：“不幹了！不幹了！這活太累了，我們不幹了！”
    劉小順：“就是，這鍁這麼重，我實在扛不動了！”
    蘇佳駿：“哎，你們倆可是簽了合同的，不能說不幹就不幹——”
    杜蓉蓉：“簽合同咋了，簽合同又不是把人賣給你，我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不幹——”
    劉小順：“就是，你還想把我們累死呀？”
    蘇佳駿：“話可不能那麼說，合同是法律依據，既然你們與我簽了合同，就得服從合同規定，我讓你們幹什麼就得幹什麼，不能隨便耍賴——”
    杜蓉蓉：“哼，我們就耍賴！你能拿我們咋樣？”
    蘇佳駿：“那我就按合同規定罰你們的款——”
    杜蓉蓉與劉小順麵麵相覷：“罰款？為啥要罰款呀？”
    蘇佳駿：“合同第六條寫著，如果甲乙雙方單方麵撕毀合同，就要向另一方交付賠償金——”
    杜蓉蓉轉向劉小順：“誰讓你寫上這一條的？”
    劉小順：“我也不知道——”
    蘇佳駿：“誰叫你們連看也不看就簽了合同的？”
    杜蓉蓉欲哭：“完了，都怨你，把老娘我給賣了！劉小順，你這個缺德的——”
    突然，杜蓉蓉把眼睛一擦，脖子一梗：“我要是不交罰款呢？”
    蘇佳駿：“你要不交罰款我就把你送到法院去，到法院還不交，法警就會把你送到監獄去！怎麼樣，很好玩很刺激吧？”
    杜蓉蓉真的哭了起來：“蘇佳駿！你缺德！我杜蓉蓉幫你種葡萄，你還要把我送到法院去！送到監獄去！告訴你，蘇佳駿，你要真把我送到法院，送到監獄，我就死給你看——”
    說著，杜蓉蓉把鐵鍬橫在自己脖子上，蘇佳駿頓時傻眼了——”
    杜蓉蓉和劉小順一起走進來。蘇佳駿站在門口，看到兩人：“遲到了！”
    杜蓉蓉和劉小順都低著頭，不說話。杜蓉蓉突然：“佳駿哥，我們想來告訴你，我們要辭職！”
    蘇佳駿愣了一下：“為什麼？”
    杜蓉蓉：“你沒長眼睛啊？我們不是勞改犯，這種活我們幹不了！”
    劉小順也跟著：“也不想幹——”
    蘇佳駿回頭望了一眼院子裏的葡萄苗，沒說話。劉小順：“佳駿哥，這活兒我們幫不了你了！你讓我們走吧。”
    杜蓉蓉打了他一下，蘇佳駿：“昨天我已經說了，你們既然跟我簽了合同，單方麵撕毀合同就是違約，違約就要罰款，不交罰款就要送到法院，沒錢就得進監獄——這可是白紙黑字，不相信我把合同拿給你們看看——”
    杜蓉蓉：“不用看了！我們辭職！你嚇唬誰呀？送法院？那你送呀？現在就把我們送到法院！直接送到監獄裏也行，這倆地方我們一回還沒去過，聽說監獄裏還管吃管住，正好進去消遣消遣——”
    蘇佳駿愣住了：“你們——”
    杜蓉蓉和劉小順把手一伸：“領我們走吧？”
    蘇佳駿無奈了：“好好好，算我嚇唬你們。我不送你們到法院，不送你們到監獄行嗎？蘇菲莊園剛成立，就算你們幫我的忙行嗎？你們要是走了，就剩我一個光杆司令了！說好了咱們是朋友，你們這樣一走了之，未免也太不仗義了吧？”
    杜蓉蓉和劉小順麵麵相覷，蘇佳駿：“這樣吧，以後我給你們自由，隻要你們留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幹多少就幹多少？怎麼樣？”
    杜蓉蓉：“那你以後聽我的，我叫你幹啥你就幹啥？”
    蘇佳駿想了想：“行！”
    杜蓉蓉一拍蘇佳駿的手：“吔！”
    杜蓉蓉命令蘇佳駿：“拿著工具！幹活去！”
    蘇佳駿隻好拿起工具，劉小順急了：“那我呢？”
    杜蓉蓉：“廢話！你還是你唄！”
    蘇佳駿和杜蓉蓉、劉小順在地裏。杜蓉蓉指揮蘇佳駿和劉小順在幹活。杜秀芸突然領著十幾個民工來到地裏，杜秀芸對民工：“大叔，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
    民工停住。杜秀芸走到蘇佳駿身邊：“佳駿哥，我給你找了些民工——”
    蘇佳駿抬頭，嚇了一跳：“你從哪找的這麼多人？”
    杜秀芸笑笑：“我今天早晨去鎮上勞務市場找來的！”
    蘇佳駿擔憂地：“這麼多人，我怕沒有那麼多錢！”
    杜秀芸：“你不用擔心，工錢我已經付了。”
    蘇佳駿愣了：“你？”
    杜秀芸：“嗯，你放心吧，我用我的私房錢付的，我爸媽他們不知道。也別讓蓉蓉知道。”
    蘇佳駿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紙條和筆——杜秀芸不解地：“你要幹什麼？”
    蘇佳駿：“我給你打個借條，蘇佳駿因工程項目欠杜秀芸——”
    杜秀芸忙：“佳駿哥，我不想要你的白條。”
    蘇佳駿又愣了：“那你想要什麼？”
    杜秀芸：“我要——”
    杜秀芸轉身跑去了，蘇佳駿喊：“你到底要什麼？”
    杜秀芸：“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