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蔣慈照例去美院做裸模，有裸模同學們才有機會享受一下空調。
    和上次不同，他明顯沒那麼緊張；蔣慈早早地來到畫室門口等著，門還沒開，他就抱著盛滿熱粥的保溫桶站在門口打著寒顫。
    楊芷通宵打了一晚的LOL，帶著黑眼圈來了。
    蔣慈看到他，高興地迎上去：“你來這麼早啊……吃飯了沒有。“
    楊芷臉色不怎麼好看地搖搖頭，把畫架推到蔣慈前邊，然後拿出昨天新買的顏料一管一管仔細地裝進箱子裏。
    “你們學這個是不是要花很多錢啊，這些西洋玩意兒肯定都很貴吧。”
    楊芷不說話。
    “我們那個小鎮以前也有一個教畫畫的美術老師，她畫的畫可漂亮了，不過後來她走了，去了大城市，她臨走前還送給她教的那所學校一副特別大的畫，據說比人都高呢。”說起這個，蔣慈莫名有點小驕傲。
    楊芷抬頭看他一眼，接著又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對了，你剛才不是搖頭說自己沒吃飯，我煮了粥，還熱乎呢，你吃點吧，我帶了碗，你就先吃，剩下的再給我。”蔣慈邊說著邊往那隻塑料碗裏倒了滿滿的粥：“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尤其是你們畫畫，很辛苦。”
    楊芷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他微微抬眼，望著那隻DIY麵膜用的綠色塑料碗。
    “底下還有薑湯，最近天冷，喝點就不怕感冒了。”
    楊芷直起身子看著他：“你不要再講話了，很煩。”
    蔣慈連忙閉了嘴，尷尬地笑笑，把那一碗粥推到楊芷麵前，用眼神示意他吃。
    猶豫了很久，抵不過餓意，楊芷端起那碗粥拿著勺子一點一點的舀著吃，蔣慈欣喜地看著他，還把保溫桶下麵的薑湯端出來一並擺在桌子上。
    “好吃麼？”沒憋住，漏出三個字。
    楊芷慢慢點了下頭。
    “嘿，那你多吃點。”
    封佳鈺感冒了，昨夜本來跟著張諫之準備堵楊芷，沒想到沒等到楊芷倒把自己搭進去了，累了一天，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和張諫之兩個人在車裏睡的天昏地暗，空調也忘開，一大早起來凍的神誌不清，體溫飆升。
    張諫之差點嚇破膽，慌忙開車把他送了醫院去，掛了吊瓶，通知了小朱，小朱匆匆趕來對著封佳鈺紮著針的手拍照發微博。
    不過十幾分鍾轉發量破萬。
    “男神摸摸，快點好起來！”
    “生病了就不要工作了，身體重要！你最重要！”
    “助理先生為什麼不照顧好了呢？這種時候感冒真的不太容易康複，打針很痛吧，給男神吹吹。”
    小朱快速翻著底下的評論，得意地笑了。
    下了課，蔣慈穿好衣服提著空空的保溫桶慢慢地往回走著。
    擁擠的公交車上憋出一股濃濃的臭味，蔣慈上了車小心翼翼地往人少的地方走，一個背著書包的女孩用力扯了下書包，回頭不滿地瞪了蔣慈一眼。
    蔣慈來到一個男人旁邊站著，男人沒幾站就下車了，空出來那個座位蔣慈卻怎麼也不好意思坐，上來一個穿著嘻哈的小夥子，帶著耳機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後麵還跟著一個提著一袋麵粉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往裏麵走。
    卻沒有一個人讓座。
    司機發動車子，人群向後倒去；一個急刹車，人群向前倒去，旁邊的老太太費力地扶著座位，蔣慈看著那個老太太，忍不住拽了拽坐在旁邊那個嘻哈男的衣服：“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你能不能給她讓個座啊。”
    嘻哈男正聽歌聽到高潮，不滿被打斷，回頭怒瞪一眼，權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