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單霞與方雪兒在練體操。旁邊的隨身聽流淌著悠揚舒緩的音樂，兩個人隨著音樂踢腿伸臂，下腰收臀。做到最後一個彎腰動作時，郭單霞“撲通”一下坐在了墊子上。
    方雪兒停止音樂，幫郭單霞矯正動作：“這樣，看我的。”她做了一個示範動作，輕盈如燕。郭單霞學著她的動作做，卻很像章魚。
    方雪兒周緊眉頭：“再來！兩手撐好，對，使勁。彎下去，對，對。好了，成功了，哎，又……”方雪兒哭笑不得，“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聽話，叫你別腿軟，別腿軟，你偏偏——”
    “我……不是故意的。”郭單霞覺得很委屈。
    兩個男生大步走過來，方雪兒瞥了一眼，是一班的。帶眼鏡的男生指著墊子，不客氣地說道：“就是這個。”說著兩人上去就要拖走海綿墊子。
    “哎，你們……”方雪兒回過頭，一愣。
    郭單霞從墊子上爬起來：“你們幹什麼？”
    旁邊滿臉青春痘的男生蠻橫地說：“我們抬我們的墊子！來，使勁！”
    兩個男生理直氣壯，居然抬起墊子要走。方雪兒急了，攔住男生，氣憤地：“放下，放下，這是我們的墊子！”
    眼鏡男嗤之以鼻：“你們的墊子？那你叫它，答不答應？”
    方雪兒不依不讓地擋在前麵：“你說是你們的墊子，你叫它答應不？”
    郭單霞眼皮翻了翻，忽然跳倒墊子上坐下：“你們敢拖走墊子？”
    兩個男生對視了一下，青春痘動手去拖：“看敢不敢？”因為郭單霞的塊頭大，分量足，男生拖了兩下，居然沒能拖動。
    眼鏡男動口不動手，威脅道：“你讓不讓開？”
    “當然不讓，看你怎麼辦？”郭單霞毫不在乎，在墊子上又練了起來，下腰，倒下，再下腰，又倒下——
    兩個男生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真笨！”“笨得像豬……”
    郭單霞呼的從墊子上爬起來，衝過去抓住眼鏡男的衣領：“你說誰笨？”
    眼鏡男挑釁地：“說你的怎麼了？”沒等眼鏡男把話說完，郭單霞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勁，上前把兩個男生嗵嗵地推倒在墊子上，兩個人毫無準備，四腿朝天。兩個男生楞了一下，惱羞成怒，爬起來向郭單霞衝去。郭單霞早已處在戰備狀態，模仿起健美先生，虎虎而立，伸出胳膊，兩手握拳。兩男生衝到半截，又被嚇了回去，一起大叫著，“打人了！打人了！”轉身跑掉了。
    很快一班的許多學生來了，方雪兒也喊來三班學生，兩個班學生圍在了一塊，像公雞一般吵成一片。楊帆氣宇軒昂地走過來，一班班長張浩南首當其衝。兩幫人馬列出陣勢，大有世界大戰爆發之勢。張浩南質問揚帆：“你們憑什麼打人？”
    張浩南也算是個型男，就是眼睛小點，平時做事有點邪，屬於那種不好惹的角色，因他能鎮住班裏其他男生，所以葛誌超讓他當了班長。麵對張浩南的進攻態勢，楊帆先是采取了積極防守：“你們說郭單霞打人，有什麼證據？”
    “他倆就是證據！”張浩南須眉不讓巾幗，把兩個男生推到前麵。
    “對，我們就是證據！”兩個男生在張浩南庇護下，抬頭挺胸，收腹提臀，頗有點武士風範。
    楊帆瞥了一眼兩個男生：“我問你，她打你什麼地方了？”
    兩個男生互相看看，齊聲：“她把我們推倒了！”
    揚帆鼻子一哼：“笑話，她一個女生，能把你們兩個推倒了？”楊帆上前一步，氣勢淩人地盯著兩個男生，開始轉守為攻了。
    “她就是把我們推倒了！”兩個男生明顯底氣不足，大概被楊帆鎮住了。
    “鬼才相信呢？你們兩個男生，她能推倒你們？我才不信呢！要不，讓她再推一下瞧瞧？”楊帆步步逼近，“怎麼樣，讓她再推一下？我們也都好心服口服。”
    有人嘻嘻笑起來：“再推一下看看，肯定好玩。”
    兩個男生沒想到楊帆來這一招，一時像木雞般的不知該怎麼應對。不答應再推一次吧，她肯定不會相信。答應再推一次吧，不知道是該讓她推倒，還是不該讓她推倒。如果讓她再推倒一次，班裏的男生會說他們窩囊，居然叫女生欺負了。如果不讓她推倒，又沒法證明他們的話是真的。兩個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張浩南。
    “少來這一套。她要是不使勁，怎麼辦？”張浩南果然高出兩個男生一籌，直指楊帆的本意，“你這是胡攪蠻纏欺負人！”
    “我欺負人？各位聽聽！每次都是你們班在欺負我們班啊。作為一班之長，這是本人的職責範疇，怎麼是欺負人呢？班長大哥，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張浩南比同班學生大兩歲，平時以老大哥自居。楊帆故意加強抑揚頓挫的語調，激怒對方，“喂，聽沒聽說過一種早衰症？表麵上還好端端的，可身體內部的器官卻在悄悄地、慢慢地退化腐爛……”
    “班長，別聽她亂說。”
    “就是，我們是來拿墊子的，別跟他們羅嗦這麼多。”
    三班女生提醒張浩南，張浩南會意地點了一下頭，看著楊帆一副洋洋得意笑容，嚴肅地：“好好好，不跟你這小女人胡攪蠻纏，我們回歸正題。”他為剛才首戰失利感到丟了顏麵，竭力想補回來。他瞟了一眼像電線杆豎著的男生：“再說一遍，是不是她把你們倆推倒的？”
    兩個男生在看兩個班長叫陣，聽張浩南發問，像大夢初醒：“是！”
    楊帆說：“你們自己說沒用，有證人嗎？”
    兩個男生：“我們就是證人！”
    楊帆說：“你們是當事人，不能當證人！”
    張浩南：“瞎說，我看他倆就是證人！”
    楊帆白了他一眼：“你才瞎說，我看你是法盲！”
    張浩南不服地：“我看就是她推他倆的！”
    楊帆反擊他：“照你這麼說，我還說他倆打她呢！”
    接著她瞪著那兩個男生：“你們兩個大男生，郭單霞她一個女孩，從一般規律推論，都是男的打女的。要不法律怎麼保護婦女兒童呢！所以肯定是你們兩個打她的！”
    楊帆同學不愧為班長，並且很適合當律師，有著黑白顛倒的天賦，令人驚歎。
    兩個男生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旁邊的張浩南憤恨的握緊拳頭。突然，他笑眯眯地上前一步，不懷好意地看著楊帆，換了另外一種語氣：“好男不和女鬥，我不跟你爭了。這樣吧，咱們既往不咎。咱倆是一班之長，屬於元首級別。現在咱們來個現場比試，摔跤打拳掰腕任你選。如果你贏了，我們立馬滾蛋。如果你輸了，你給我張浩南當老婆。咱們來個兩國通婚，你看怎麼樣？”
    張浩南果然名不虛傳，玩起了邪的。他一說，立刻得到三班的呼應，一些男生陰陽怪氣地歡呼起來：“對，輸了給我們班長當老婆！”“上啊，先把她摔倒再說！”
    楊帆氣得說不出話來，麵孔醬紫：“你——流氓——”
    張浩南得意地：“不敢是不是？不敢就是輸了！”
    三班男生起哄：“輸了輸了！班長有老婆了！”
    正當一班學生覺得轉敗為勝，張牙舞爪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怒吼，壓過了喧囂：“媽的個*，欺負三班沒男人是不是？”大家循聲望去，隻見劉宇宙率佟凡等幾個男生衝了過來，劉宇宙大喊：“要打架嗎？老子來了！”三班女生看到援軍到了，高興地叫著：“劉宇宙！劉宇宙來了！”
    “快，劉宇宙，一班要打人呢！”
    劉宇宙得到女生的鼓勵，愈發豪邁地：“老子手癢癢了，打個鳥的！”
    方雪兒也拉住佟凡：“快，快，他們欺負人！”佟凡看看楊帆，有些為難地欲上又止。
    “閃開！閃開！我來了！”劉宇宙扒拉開眾人，衝到最前麵，對楊帆和張浩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有女生回答：“一班班長想讓楊帆當老婆！”
    劉宇宙：“放他媽的屁！三班沒男人了咋的？當老婆也是給我劉宇宙當老婆，輪不到你小子！”話一出口，不但張浩南愣住了，楊帆也愣住了。
    劉宇宙似乎沒感覺他的話不妥，繼續揮著拳頭：“想動武是不是？哥們奉陪！”
    楊帆似乎並不感激劉宇宙的參與，喝了一聲：“劉宇宙！”
    張浩南也瞥了他一眼：“這裏沒你的事！”張浩南在一班雖然是個人物，但對比起劉宇宙，還是差了一籌。劉宇宙的渾勁在全校是出了名的，還是個富二代，張浩南自然怕他幾分。
    劉宇宙一聽火了：“沒我的事？三班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再說一遍？”
    楊帆再次喝道：“劉宇宙！”
    張浩南不想服軟：“我說沒你的事就沒你的事！”
    劉宇宙橫橫地：“你說沒事我偏叫你有事！來！”擼起袖子，“不怕死的都給我上！”
    就在劉宇宙推波助瀾，場麵即將不可收拾的時候，吳經緯出現在麵前。
    “住手！”
    兩班學生不由自主地停下來，看著吳經緯。吳經緯憤怒地：“在校園裏聚眾打架，象什麼話！誰要動手給他送學生處去！都往後退，站好！”學生們退後了幾步。
    吳經緯緩和下來，問：“到底怎麼回事？”
    一班男生指著郭單霞：“她打人！”又指著楊帆，“她不講理！”
    郭單霞等：“他搶我們的墊子！”“還合夥欺負人！”吵聲又起，一片嘈雜。
    吳經緯製止眾人，手朝著郭單霞，又轉向一班學生，“來，你們先說！”
    一班兩個男生站出來：“你們班郭大俠打人！”
    郭單霞說：“他搶我們的墊子！”
    吳經緯問男生：“你們為什麼搶墊子？”
    張浩南急忙：“不是搶，是老師讓搬的。”
    吳經緯問：“哪個老師？”
    張浩南：“葛老師。”
    吳經緯一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