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莊生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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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陌離把自己的情況說與二人聽,也得知了二人的信息。
二人住在昆山深處的曉夢居,曉夢居是當今武林傳奇門派寒山派的至尊居處,那老神仙便是寒山派掌門人慕掌門,那少年是他收的親傳弟子慕水寒,年僅十四歲,天資聰穎,很得老掌門喜愛。寒山派並非武林中的大家,卻是十分傳奇的門派,弟子不多,卻個個要麼武功奇絕,要麼醫術精湛,要麼善於工事,總之個個都是某一方麵的精英人物,而他們又都有一個特別的共性,就是出塵隱世,不問江湖,然而卻以寬容、行善、俠義和絕世的技能聞名江湖,擁有極高的威望,因此寒山派又被稱作神仙門派。
慕老掌門提出要讓千陌離改個名字,從此煥然新生,重新活過,千陌離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她說這名字是他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了,包含了母親太多大情愫,所以不想改。
老掌門想了想,也表示同意,反正就算皇帝知道千陌離沒死並且藏身於寒山派,也沒有關係,寒山派神出鬼沒的方法多的很,保住一個女孩子,不成問題。
當下,在昆山之巔,千陌離拜了慕水寒為師,三人也不采藥了,歡歡喜喜的往大山深處走去。
不知繞了多少個圈,拐了多少道彎,總算在煙雲繚繞之處看到一處院落,院落很是恢弘,然而在這茫茫大山中,還真挺難找,大門前有長達一千零八十層台階,每一層都一塵不染,慕水寒告訴千陌離,這台階每天都有人清洗,也是每個剛入門弟子的必修功課。
說到這裏的時候,慕水寒想了想,看著他的師父問到:“師父,小離太小了,又這麼瘦弱,能不能不要讓她洗台階了,好辛苦的。”
千陌離心裏一陣溫暖,自離開母親,這個少年,哦不,她的師父,是第一個給與她溫暖的人,本已絕望的冰冷的心,慢慢的,被細碎的暖流淌過,融化成淚水,在眼眶打著轉轉。
慕老掌門笑而不語。
台階盡頭,寬敞的大門上書“寒山”二字,這邊是寒山派的大本營了。早有寒山弟子在門口迎接,以往都是師徒二人滿載草藥而歸,今日草藥沒多少,卻帶了個小丫頭回來,那弟子好生驚訝。慕老掌門笑到:“小離,這是青龍使陸大叔。”
千陌離恭敬地行禮:“見過陸大叔。”
陸秋生點點頭,對慕老掌門說到:“掌門大人,這是?”
那陸秋生原本是朝廷四品大員,由於得罪了皇族,被貶流放,途中他不甘心一身本事埋沒於荒山野嶺,半路偷跑了出來,幾經輾轉,投於寒山派門下,因其機智敏捷,辦事妥當,很快成為四大使者之一,隻是為官多年,有些習慣是改不了了,比如,他始終稱呼慕老掌門為“掌門大人”,如此別扭的稱呼,慕老掌門倒也沒介意,隻由了他去。
慕老掌門說:“她叫千陌離,是水寒剛收的徒弟。”
陸秋生驚訝:“千…”。忽然看見掌門意味深長的目光,又把後麵兩個字咽了下去,點點頭,一邊把三人讓進門裏,一邊跟一名弟子交代了些什麼。
一進門就有弟子跑來幫著把藥筐拿了下去,之後便會有專業的弟子將其分類曬幹,留作以後用。
慕水寒迫不及待的帶著千陌離跑去了曉夢居,一邊跑一邊喊著“月柔姐姐,快出來幫忙”!
曉夢居是一處清雅的院子,位於寒山後院正中,周圍環繞著一些小院子,一看就知道是掌門居住之地,寒山派的規矩是掌門可以有多名弟子,但是隻能收一名親傳弟子,所以慕老掌門隻有慕水寒一個親傳弟子,跟他一起住在曉夢居,而千陌離是慕水寒的徒弟,因為是第一個徒弟,格外親切,慕水寒想都沒想就把她領到了曉夢居。
踏進院裏,就見一個曼妙的女子聘聘婷婷的走來出來,那女子輕輕笑著:“少掌門,這麼急急火火的,是采到什麼好東西了麼?”
慕水寒點點頭,一指千陌離:“月柔姐姐你看,我有徒弟了!”
月柔眯著眼睛看了看千陌離,笑到:“咦,少掌門也收徒弟了?還真是新鮮事兒。”
千陌離被她盯得不大好意思了,一個勁兒的往慕水寒身後躲。
月柔掩口一笑,拉起了千陌離的小手,彎下身說:“青龍使早就將這個消息傳了過來了,是個可憐的孩子,別怕,到這裏,你就有了家了。”
千陌離局促的想要抽出自己髒兮兮的小手,月柔卻笑笑,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她身上散發出甜淡的香,眉眼修長,笑意盈盈,千陌離的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好在她蓬頭垢麵的,也看不出來。
慕水寒和月柔交代了幾句,就跑去書房,興衝衝的要給千陌離製定個學習計劃出來。
月柔拉了千陌離進入一個房間,房間好像剛剛收拾出來,簡單素雅,沒有多少裝飾,隻是正桌上一大瓶鮮花,散發出幽幽清香,給這房間添了不少柔情。
“這就是你的房間了,有些簡陋,不過慢慢的就好了,改天下山去給你挑些好的瓷器裝飾一下。”
千陌離搖搖頭:“已經很好了,謝謝月柔姐姐。”
月柔看她懂事,心中歡喜。
再一看屏風後麵,早已備好了一個大木桶,桶裏蒸汽氤氳,水麵飄著厚厚的花瓣,旁邊放著各式的洗漱用品,樣樣精致,一看就價格不菲,架子上疊著一疊新衣服。
月柔一邊給千陌離脫下衣服,一邊說到:“你來的匆忙,我這裏也沒能好好準備,東西先用著我的,等明兒個去給你做些衣服,添置些東西,我是曉夢居的管家,以後有事就直接跟我說,家裏女孩兒少,你來了,我可有個解悶的人了。”
寒山派弟子都稱自己門派為家,顯得十分親切,而這裏麵很多人都是流落世間,無家可歸,最終尋到此處,得以安定,稱之為家也不為過,倒是貼切得很。
千陌離想要自己洗,月柔堅持要給她洗,最後千陌離隻得妥協,任月柔擺弄自己,一樣一樣的膏體往身上塗。
千陌離不知道的是,月柔這人最講究,做什麼都要事無巨細,在她的管轄範圍內,沒有一件穿過兩天的衣服,沒有一雙穿舊的鞋子,窗縫地縫一塵不染,連書籍卷了的角,都能被她整的平平整整,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成為曉夢居的管家。就這麼一個強迫症的人,此時最擔心的就是千陌離自己洗不幹淨,讓月柔看到一點汙垢,她可是會坐立不安的,恨不得立馬能把那汙垢給解決掉,所以,與其之後再挑毛病,還不如這時候就把這小丫頭洗個徹底幹淨。
折騰了一個時辰,千陌離才算被收拾好了。被月柔帶去給慕水寒看,慕水寒大吃了一驚,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眼睛大大的嫩娃娃,就是他帶回來的那個泥猴兒。
隻是千陌離的臉色蠟黃,肚子癟癟的,眼睛雖然大卻沒怎麼有精神,慕水寒一看就知道這孩子餓得不輕,正好也快到了飯點,就早早的吩咐月柔準備吃的去了。
月柔一邊準備去了,這邊慕水寒往千陌離手中塞了盤點心,拉著她去看自己已經擬好的學習計劃。
“怎麼樣?為師給你擬定的計劃是不是堪稱完美啊?”慕水寒問。
千陌離窘迫的咽下口中的鳳梨酥,不好意思的說:“師父,我…我不認得字…”
慕水寒滿頭黑線。
提起筆在學習計劃中畫了幾下,加上了認字這一項。擱下筆,念到:“其實和我小時候的練習也差不多,隻是我是從兩歲半開始練的,你已經七歲了,所以需要加大學習量。每日習武兩個時辰、習文兩個時辰,學琴一個時辰,學棋一個時辰,學醫一個時辰,做雜工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休息吃飯,你看怎樣?”千陌離沒有時間的觀念,隻是覺得能學到好多東西好開心,便傻乎乎的點了點頭,直到她真正按照這個計劃練了起來,才發現這簡直是人間地獄,每日都累得骨頭架盡散,若不是後來慕老掌門給做了點改動,估計這小孩子就累死了。
飯菜已經準備好,按規矩得等到慕老掌門回來才能一起用餐,於是二人便多等了一會兒,慕水寒給千陌離講了很多事情,其中很多奇聞異事,聽得千陌離竟忘記了饑餓。
慕老掌門回來之後,幾人用過餐,用餐的過程並不輕鬆,月柔在旁邊給千陌離糾正了很多錯誤用餐習慣,又教了很多禮儀,對餓的都要饑不擇食的千陌離來說簡直是要了命了,不過好歹最後還是吃了個飽飯,小肚子吃的鼓鼓的,總算滿足了。
之後的日子,千陌離便跟著慕水寒每日修行,她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一點即通,於是不管是在哪一方麵,進步都飛快,特別是在醫術上,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連慕老掌門都不禁誇讚。慕水寒也因此來了勁,比平日更加努力,他本就是習武奇才,十四歲時練成第二重冰焱訣已是很不容易,而為了成為一個合格的師父,他加倍努力,日夜參悟,竟然在十七歲時就練到了第六重,三年行走江湖,闖出不小的名頭,人人都知寒山派少掌門慕水寒武藝超群,豐神俊朗,為武林新起才俊排名第一位,他的身邊總是伴著一個麵紗遮麵的少女,年紀雖小,潛力卻巨大,沒人知道她的真名,隻知道那慕少掌門總喚她做:“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