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氣呼呼地離開。
    一路上曾經看起來可愛的景物，現在分外紮眼。包子拿路上拾到的樹條，一抽一抽地摔打地麵，幻想躺在地上的是陵端。
    “給我起個狗的名字！哼！看我不抽死你！”
    在外頭耽擱這麼久，回到普安寺已經過了飯點，好在陵端給他留了饅頭。就著鹹菜，啃著冷冰冰硬邦邦的饅頭，包子愈發生氣。
    靜遠拿了隻雞腿，獻寶似的遞給他。
    消滅一隻雞腿後，包子的心情總算好起來。向靜遠抱怨陵端的不是。
    “那個臭陵端，我快煩死他了！”要不是他是這附近最便宜也是唯一的夫子，他早走了。
    “這麼不願意，幹脆出家，有專門的人教你們。”靜遠還不忘遊說他。
    “出家多無聊。”包子道，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覺得是時候回去睡覺了。
    靜遠道：“要不要我陪你睡？”
    以前他總是做噩夢，都是他陪著他，最近包子卻不怎麼願意跟他睡了，為此靜遠默默傷心了好久。
    “謝謝靜遠哥哥，不必了。”
    不願意和他睡就罷了，還變得如此客氣生份，靜遠目送包子離開，頗有好不容易養大的豬卻被別人吃了的感覺。
    這一切，都是因為包子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他花了兩年才把普安寺摸了個遍，意外發現了一間密室。說是密室，倒也沒那麼隱秘，隻是看起來像間倉庫而鮮有人問津。
    密室裏堆滿雜物，最裏頭放了幾排書櫃，包子翻了幾次，發現那上麵記載的是普安寺的曆史與所有和尚的信息。
    如果爹爹真是普安寺的和尚，那上麵應該會有記錄的。
    包子等夜深了，悄悄進入密室，翻到上次所看的書。他隻識得“秘聞”二字，其他都是些奇怪的字，與陵端所教大不相同。
    再翻了幾本，終於看到鏡字輩的。上麵所寫鏡憶是二十二出家，那時候不還沒有他嗎？這麼說，那些流言蜚語是真的，自己果然是爹爹破戒後有的。
    包子卻不因此難過，他襲承了爹爹的性格，從不在乎多餘的事。爹爹是不是個合格的和尚，他不在乎，他隻知道他是個合格的父親。
    “爹爹，你會願意讓我出家嗎？要是你願意，我就去。”
    傷神了一會，包子翻開了另外一本書。這書與其他書不同，都是一同擱在這許多年了，這本卻一點灰塵都不落，隱約還有墨香，似是才書寫完成。
    “北有神木，名喚墨梨。”
    下麵卻沒有了。隻有一幅畫，畫的是一棵巨大的梨樹，無花無芽，隻有黑黝黝的樹幹。
    “真醜。”包子嘟囔道。
    包子當下書，隨意的逛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好東西，便回去睡了。
    夢裏，他聽見有人在呼喊他，叫的不是他的名字，他卻知道一定是在叫他，那人的聲音好悲傷，引得他落了淚。
    到黎明，他才終於在快醒來的時候聽到一句話，“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