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突如其來的變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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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漫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可怖氛圍的刑訊室裏,鄭誌雄被兩手倒背地捆著,綁於石柱上,身上血肉模糊。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審問鄭誌雄的軍官坐在他對麵。幾名共軍士兵圍在鄭誌雄身側,一個個滿頭大汗。
張誌喜領著人走入了拷訊室。
“他還沒有招認?”張誌喜進來後向審訊的軍官問道。
“首長,這個人太硬。什麼辦法咱們都用上了,他還是至現在都不肯說一句話。”軍官無奈地回答。
“哦,是這樣。”
張誌喜掉轉身走向被綁縛住雙手的鄭誌雄。
“鄭誌雄先生,你也的確是條漢子,被捕那麼久,受了如此重的刑,居然仍能夠撐著,啞巴裝到現在。你的上司應該為有你這樣的部屬感到喜幸。你是優秀的國民黨軍人,比你以前的很多沒骨氣的同僚強不知多少倍。這點我承認。”張誌喜開口稱讚道。
鄭誌雄睜開眼看了看張誌喜,把臉擰向一邊不搭理他。
“鄭先生,你的確很出眾,很了不起。我真的非常為你惋惜。不過,你應當清楚我也是軍人,人民解放軍的幹部,毛主席的鋼鐵戰士。我當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促使你開口,教你該如何張口說話。怎麼樣?說吧,把你知道的你們反動派的隱情都說出來。不然你今天過會兒可真要後悔莫及了。”張誌喜用威脅的口吻說。
鄭誌雄雙目緊閉,根本不答理張誌喜。
張誌喜歎了口氣,搖了幾下頭,朝身旁的士兵們做了動刑的示意。
皮鞭和鐵棍再次雨點般擊打在鄭誌雄已經遍體鱗傷的軀幹上。張誌雄不時地哼一兩聲,仍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一個士兵走近旁邊的火爐,用鐵鉗夾出一塊燒得火紅的烙鐵,返身向鄭誌雄走去。
烙鐵一下子觸碰到鄭誌雄的胸部,響起了“吱吱”的聲音。一陣白煙從鄭誌雄的胸口部位冒了起來。
“啊!”
鄭誌雄忍不住發出了慘叫,旋即又拚力咬緊牙關不再吭聲。
“說!不說我們再烙!”審訊的共軍軍官喝叫道。
鄭誌雄用鄙夷的目光斜瞟了他一眼,依然一字不講出口。
審訊官勃然大怒,還要令士兵繼續加刑,張誌喜揮手製止了他。
“行了,這些過於老套的手法都不新鮮了。我來跟鄭先生換種另外的辦法吧。馬上把鄭婷娜帶進來,讓鄭先生兄妹倆見見麵。”張誌喜點燃一支煙,表情悠哉地吩咐道。
鄭誌雄被張誌喜的話驚了一大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鄭婷娜會在這地方出現。他期盼張誌喜是說謊唬弄他。他渾身抖顫了一下,仰起臉瞪大了雙眼。
鄭婷娜被張誌喜的警衛員推著走了進來。她跨入門的瞬間目光剛好和鄭誌雄撞了個正著。
“哥哥。”
鄭婷娜呆愣了片刻,望著渾身傷痕鮮血,慘不忍睹的鄭誌雄,不顧一切地向他衝了過去。
張誌喜攔住了欲上前阻撓鄭婷娜的刑訊室裏的士兵。他坐到桌子旁取過一隻蘋果,拿水果刀削掉果皮,邊吃邊觀看,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紛呈的藝術表演。
“哥哥,我的哥哥,你受苦了。”
鄭婷娜撲倒鄭誌雄身上,珠淚漣漣地撫弄著哥哥沾有血跡的臉龐,悲慟傷切地說。
鄭誌雄已從剛才見著妹妹時的內心激奮中冷靜過來。他從鄭婷娜的表情話語,不遠處張誌喜奸猾狠戾的眼光中判斷到了敵人把自己妹妹在此時此刻押到這地方來的目的和狡詐用意。他心似刀絞,強忍著抑製自己,沒有流出淚來。
“哥哥,我……”
鄭婷娜剛想述說心中想表敘的對哥哥顧惜的話,張誌喜在一旁用揮手阻住了她。
“鄭婷娜,開始吧。好好地勸勸你這位不懂事理的哥哥。我希望你別再一次令我失望。”張誌喜陰陰地說。
鄭婷娜隻好忍住悲楚,把淚盈盈的眼睛挪回望向鄭誌雄的臉。她剛想把張誌喜逼她勸誘鄭誌雄的話講出來,她猛然發現鄭誌雄正用一種她過去的往日從來沒見過,非常陌生的目光看著她。
鄭誌雄盯向妹妹的眼光中有怒其不爭的哀怨,對鄭婷娜自找的不幸遭遇的傷感憐惜,但更多的是剛直凜然,如大雪中鬆柏般傲然挺拔,堅毅不屈。這眼光是如此犀利,好似能直透鄭婷娜的五髒六腑,把鄭婷娜正準備違心地講出的規勸哥哥的屈服言詞擋在了她的喉嚨口。
在鄭誌雄威厲又不失關切的目光前,鄭婷娜愣住了。她不知此時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傷切的淚不歇地滾淌了出來。
張誌喜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吃完蘋果,把水果刀往桌麵上一擱,吩咐士兵把鄭婷娜也捆起來。
士兵們一擁而前,將鄭婷娜控製住按捺於地五花大綁起來。
“張誌喜,你這條瘋狗!你到底想怎麼樣?”
鄭誌雄實在忍耐不住心內的憤慨,怒聲向張誌喜喝問道。
“嗬嗬,原來鄭先生還是會說話的。鄭先生,別急,先別急。我有一幕非常好的演出等著你觀賞。我知道你不怕死,不懼任何酷厲的刑具。憑這些我很敬佩賞識你。不過,鄭先生最好先考慮清楚,自己蒙難受苦,和看著別人,尤其是你最近密的親人遭苦逢臨殘害,滋味是非常不一樣的。鄭先生,想嚐嚐嗎?”張誌喜不無得意地問道。
“張誌喜,你好卑鄙,厚顏無恥!你,你這個畜生!”鄭誌雄罵道。
“別罵。鄭先生,你先別罵。我這麼做都是被你逼的。誰讓你這般頑硬,一條筋地給蔣光頭賣命呢?所有的這些,都是你自己找出來的。”
張誌喜說完向身後揮了一下手。士兵們如狼似虎地朝被綁住推倒在地的鄭婷娜猛抽狠踢。
鄭婷娜疼極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兩名共軍士兵將鄭婷娜從地上拎起來帶到水盆前,把她的臉硬捺入水裏。
鄭婷娜的身軀扭動,下意識地掙紮著……
“畜生!張誌喜,有種你把你能使出的一切都對準我!不要折騰她!她是個弱女子!你小子拿女人開刀算什麼英雄好漢?”鄭誌雄怒不可遏,傷楚欲絕地說。
“鄭先生,何必傷了肝火呢?來,消消氣,消消氣。”
張誌喜用手拍了拍鄭誌雄的肩頭。
“鄭先生,我知道她是弱女子。我其實不想這樣做。我現在給你一個勸告,也算是最後的警告。如果你再繼續選擇跟我們頑固地抗拒,與毛主席的政權作對,對你妹妹的折磨將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她如某些文人描述的那樣香消玉殞為止。”張誌喜陰沉地對鄭誌雄說。
鄭誌雄的淚滾滾淌下,流瀉在他臉頰上。他不忍目睹,合上眼想扭轉臉去。
一個共軍士兵揪住鄭誌雄的頭發,硬逼鄭誌雄的臉轉回來對著被折騰得哀叫不絕的鄭婷娜,並強行掀開鄭誌雄的眼皮使他不得不繼續觀睹麵前的慘景。
“鄭先生,不要想避而不見。把眼睛睜開,睜大點。這麼好的戲你應當多加品享。”張誌喜陰寒地說道。
又是一頓狠戾的抽打,鄭婷娜昏暈地上不省人事。
張誌喜吩咐周圍的部下換種辦法對鄭婷娜施刑。一個士兵從燃著熊熊烈火的爐中鉗出了烙鐵。
“鄭先生,你這妹妹長得相當不錯,身材標致,麵容姣好。不過,如果讓這塊燒紅的烙鐵從這個地方燙下去,我真的很懷疑她今後是否依然能擁有這般清麗的姿容。”
張誌喜說著彎腰親自把躺於地麵的鄭婷娜拎著頭發拖了起來,手觸摸著她的臉,惡狠狠地對鄭誌雄說。
鄭誌雄瞪著眼睛憤慨地盯住張誌喜。他強忍著哀痛的心緒不說話。
“還想頑抗是嗎?那我不客氣了。”
張誌喜等了片刻見鄭誌雄沒有吭聲,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將鄭婷娜交給旁邊的士兵。
燒紅的帶有火星的烙鐵朝著鄭婷娜的臉蛋靠近,距她的麵龐越來越近了。
剛從昏迷中醒轉的鄭婷娜驚懼至極。她絕望地哆嗦著。
可怖的烙紅的鐵塊離鄭婷娜的臉蛋僅有一寸之遙。鄭婷娜已感覺到火辣辣的刺辣。
“不,不要!張誌喜,你放了她吧。我求求你了!”鄭誌雄終於表示出服軟的態度。他流著淚哀求道。
張誌喜揮了一下手,共軍士兵把挨近鄭婷娜俏臉的烙鐵縮了回去。
“鄭先生,怎麼了?準備招認了,交代你知曉的敵情機密了,對嗎?”張誌喜問道。
“張誌喜,我服了,我認輸。我招,我,我說。”鄭誌雄語透無奈地講道。
“很好,鄭誌雄,我問你,誰派你到大陸來的?你帶著你的同夥跑到我軍軍營附近意欲何為?有什麼目的?說!”張誌喜問道。
“我,我是奉胡璉司令官的命令潛入大陸,執行一項緊要攸關的機密。”鄭誌雄回答道。
“說,什麼機密?”張誌喜十分感興趣地追問道。
“胡璉將軍想把一批國軍撤離大陸前的悄悄埋藏好,來不及運走的數量極為龐大的金條和珠寶,以及軍火彈藥掘出來,尋機運回台灣。”鄭誌雄回答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的行蹤如此鬼鬼祟祟。說,那些金條彈藥埋藏的具體位置在何處?”張誌喜一聽來了興致,急切地詢問道。
“張誌喜,我如果把武器金條的收藏位置以及別的我肚子裏的重要消息告訴了你,你能夠饒了我妹妹嗎?”鄭誌雄裝作乞憐的模樣對張誌喜說道。
“那沒問題。鄭先生,請盡管放心。隻要你說了實話,將你知悉的所有詳情告訴我,我絕不難為你們兄妹倆。說吧,那些重要物件究竟藏於何處?說出來我就放了你和你妹妹。”張誌喜說道。
“行。請先把我放下,拿來地圖。我會把藏有金條和武器的準確位置指給你看。”
鄭誌雄的目光悄悄向不遠處剛剛張誌喜坐著削過蘋果,上麵仍擱著水果刀的方桌稍加投注。他慎重地提出了請求。
張誌喜思量了一會兒,覺得反正鄭誌雄看樣子已經被製服了,鬆開他的綁繩沒有什麼不可以。他急於想了解鄭誌雄說的重要物件的掩藏地點,命令士兵解開捆住鄭誌雄的繩索,把鄭誌雄帶到隔壁鋪有軍事地圖的另一個房間。
令張誌喜和所有在場的人,包括鄭婷娜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鄭誌雄身上的綁繩剛被解開,鄭誌雄立刻有了動作。他稍微擰了擰被長時間捆綁有些麻木的膀臂,猛地推倒身旁試圖扭控他的共軍士兵,直朝張誌喜坐過的放有水果刀的桌子撲去。
張誌喜等人全驚得愣住了。
不等張誌喜和別的共軍官兵反應過來,鄭誌雄急衝到桌子旁拿起桌麵的水果刀,朝自己的脖子橫抹過去!
一股殷紅的鮮血從鄭誌雄的脖腔裏噴濺出來,灑落到水泥地和白色牆壁上。
鄭誌雄的身體往一邊傾斜,接著栽倒在地。
“哥哥!”
鄭婷娜傷慘欲絕,想撲過去救鄭誌雄。她身邊的共軍士兵死死拖住她。
張誌喜和他身旁的人清醒了過來,疾奔到倒在地上鮮血淋漓的鄭誌雄身邊。
“唉,上當了!快,送醫院,送他到陸軍醫院,叫軍醫全力施救!一定要把他救活!這個人不能就這麼死了!我必須從他嘴裏問出對我們有用的消息!快,快點!”張誌喜瘋魔般地叫嚷道。
共軍士兵們抬起張誌雄,飛奔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