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魔剛一下電梯就整個人被驚呆了。
    醫院樓下，是完全區別於剛才的熱鬧景象。
    大廳裏人聲鼎沸，正中央嗚嗚嚷嚷卻又十分整齊的站了兩排黑衣人，一旁是幾個急急忙忙連白大褂都沒套好的醫生。
    許魔站在一旁猶豫了片刻，才掏出兜裏一直備著的口罩扣好了帽子走了過去。
    “李醫生？您在這幹嘛呢？有患者？”
    李颯推了推眼鏡才看清對麵：“啊！許先生啊，來看朋友啦？我。。我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院長說有病人，我正看著春晚呢，就給我拉過來了！”
    許魔憋不住樂了：“不是，這種病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吧？”
    “不不不！”李颯擺手：“我估計是有什麼大人物突然生病了，但是打電話沒說清楚，不光我們癌症的人在，我看外科老林老陳他們都來了，還有心肺小王，連耳鼻喉科的小邱都過來了。”
    “麵子夠大的，大過年的。”許魔拍了拍李颯：“也真是辛苦您了，李醫生。”
    “哎喲醫生嘛！”李颯笑了笑：“對了，您朋友最近狀態挺好的，我昨天下班前還去看了看他。非常好。”
    “謝謝謝謝，本來我還打算明天去看看您呢，結果今個還碰上了，那什麼李醫生，您先忙吧。”
    許魔告別了李醫生，轉身剛要穿過這黑色的“千軍萬馬”，就感覺到嗖地一股冷風伴隨著敞開的門灌了進來，熙熙攘攘的人聲也適時安靜了下來，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少年，有力的聲音應景的踏破了這沉默：“醫生呢？”
    許魔就站在男人的正對麵，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他，麵容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熟悉。
    但那人在距他僅剩幾步之遙之時，便毫無所察的拐到了另一個方向。
    “醫生在哪？”
    “這麼多人幹嘛？”
    “給我一個外科醫生！”
    “他手骨折了。”
    “要盡快做手術。”
    嗯，聲音也熟悉。
    許魔僵硬的轉過了頭，目光看向那個忙活著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背影。
    他懷裏的少年倒是先睜開了眼睛。
    那雙明亮又迷茫的濕漉漉的眼睛在看見他的一瞬便睜大了，他伸出另一隻手，指向了許魔，然後用力的使勁揮了揮，配著少年青春無敵的俊臉，看上去可愛極了。
    “小齊？別動。”鄭淮彥摁住了少年的手，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回過了頭。
    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排瞬間安靜下來高高大大的男人們和他大眼望著小眼，無敵蠢的場景。
    “這有什麼好看的？”鄭淮彥掃了小齊一眼，回頭簽好了字，把人送進了手術室。
    “小齊？”許魔從柱子後麵緩緩踱了出來。
    黑衣人們直勾勾地盯著他。
    “看什麼？就行你們是黑衣人，不行我是蒙麵人？”許魔往上拉了拉口罩，八卦地湊了過去：“誒，你們是黑社會啊？”
    黑衣人們臉刷的紅了，一起瞪大眼睛開始擺手。
    “剛才那男的是你們大哥唄？那他懷裏那個，是不是就是大嫂呀？”
    “誒！”黑衣人們齊聲否認。
    “切！長那麼像還敢說不是。”許魔朝黑衣人們鄙視的豎了個中指：“口是心非！”
    醫院外麵的空氣凜冽又刺骨，讓人頭腦清醒，卻也讓人倍覺涼意。
    許魔眼角的笑意漸漸淡了，隻剩下一絲悲哀抑鬱在眉間。
    長的真像啊，鄭淮彥懷裏的那少年，和自己，和宋季拿給他看的那照片。
    這事兒除了宋季再沒人知道，許魔甚至都不好意思跟別人學，太丟人，講出來就跟笑話似的。
    不過替身play什麼的，單獨拎出來聽還挺帶感的。
    許魔哭笑不得的站了半晌才想起什麼似的，他猛地抬頭望向了六樓宋季的病房。
    果不其然，一顆動也不動的小腦袋。
    許魔衝窗戶比了個手勢，小腦袋不動、許魔隻能無奈的掏出手機摁了幾下，那小腦袋伴隨發送成功的短信一起，嗖的一下就消失了，然而三秒鍾過後又冒了出來。
    雙手一起向他興奮的揮了揮才徹底從窗邊走開。
    過一會兒，才又一條短信過來。
    “晚安”
    大年初一一大早，小林就帶著一車的禮品候在了許魔家門口。
    “我去。。。不是吧，你幾點起來的呀？準備出這麼多東西。”
    “早都買好啦，辦年貨時就直接買好了。”
    “我給你發的獎金還是少啊，你這是都快把家搬給我了。”許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茬：“你男朋友煩死我了吧。”
    “是唄，他早上說了，你今年要不給我漲雙倍工資，就把你辭了。”
    “成，今年按片酬給你發工資，接一部電影就給分你百分之一。”
    “真的？”小林尖叫完就反應過來了：“你今年才剛接了一部電影。”
    許魔微笑點頭。
    “還是小成本的。”
    許魔繼續點頭。
    “我記得片酬特別少，沒超過百萬。”
    許魔拍了拍小林的肩膀：“七十萬呢！年輕人記性這麼不好呢。”
    “許魔！！！！”小林抓狂：“我！艸！你！大！爺！！！七千塊錢你也好意思說！！！！”
    許魔穿戴整齊之後就開始蹲在後備箱旁邊數箱子。
    “李醫生，曆總，陳導，王董。。。。。這也不對啊。”
    小林跟著算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啊！哥，還有你大姨。阿膠，紅酒和冬蟲夏草都是給她的。”
    “啊，那就對了。”許魔派好箱子，又疑惑道：“不過你知道我大姨家在哪兒嗎？”
    “知道，中秋的時候我還去過一次。”
    “林添啊。”許魔語重心長的放低了聲音。
    “怎麼了，哥？”
    “你上輩子是我媳婦吧？就潘金蓮那類的，打我罵我背叛我，而且說不定啊，你還真把我給毒死了。”
    “啊？”
    “要不你對我這麼事無巨細，溫柔賢惠的呢。這要是你本身就是這個性格也就算了，關鍵就是你對別人根本不這樣啊，就好像單獨欠我了似的。”
    小林沉默片刻：“那我本身是什麼樣？”
    “神經病？佟湘玉？母老虎？”
    “艸你姥姥。。。。”
    “對對對！就這彪樣！”許魔拍手狂笑。
    “對個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更像了。”
    “。。。。。。”
    初一路上的車並不多，兩人一天禮送下來，除了許魔到曆崢那兒跟人掐了一架之外，根本沒怎麼耽誤時間。
    下午五點天剛擦黑，車上就隻剩下三個小箱子了。
    許魔拍著阿膠的箱子感慨：“我真是很多年沒見著我大姨了。”
    “挺慈祥個老太太，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還以為我是你女朋友呢。”
    “那這次更得這麼認為了。”
    “看來下次隻能再帶個我男朋友一起來了。”
    “別介啊，就讓他們誤會吧，不然還以為我怎麼的呢，這麼多年了也沒個對象。”
    “也是，你自己太孤單了。”
    許魔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過一會兒才懶洋洋的伸開腿，換了個姿勢靠向身後：“哎，你有鄭淮彥消息嗎？”
    “誰？”小林一個急刹狠狠的踩了下去。
    “我靠！你激動個什麼勁啊！”
    “……就是有點驚訝，你怎麼突然想起他了？”
    “沒什麼。”許魔揉著被磕到的頭：“就是昨天看見他了。”
    “看見誰？鄭淮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