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生  第十一章:黑夜星空 the night the star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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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吳邪,今年十八歲。喜歡的人叫張起靈,我現在很鬱悶,非常非常鬱悶。原因的起源就是這個現在站在我麵前,雖然麵容顏色沒有絲毫改變,但是我可以從毫末之中的眉眼變化看出來,一定極為滿足的此人。
    雖然有些不爽,我還是要說,這個悶油瓶是不是因為清心寡欲了太多年,怎麼……
    然而我並沒有說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因為小爺我樂意,我就是喜歡悶油瓶怎麼了?
    所以當三叔這麼問我的時候,我是本打算這麼回答的,然而當雙方幾乎要劍拔弩張,當我那所謂大逆不道有辱家門的話要出口的時候,卻是胖子跑過來拉住了我向前傾的生意,潘子阻擋了三叔要向我揮的巴掌。
    而悶油瓶,遠遠地隱匿在黑暗之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沒錯,至始至終,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包括我要跟來參加盜墓,包括我一直拖累著悶油瓶他們的步伐,甚至包括我現在告訴三叔我喜歡悶油瓶,都至始至終和他張起靈無關。
    我隻是沒想到一切居然會來的這麼快,我以為三叔和我對於悶油瓶的這件事情,默契程度至少可以維持到離開這個墓穴,卻沒想到隻是在走失的重新重逢的短暫時間後。
    三叔就用一個突如其來耳光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熱辣的疼痛衝擊了我所有的思想,隻知道那時悶油瓶拉著我的手迅速鬆開。
    隻知道三叔嘴裏嚷著不爭氣的東西,對麵是有些呆滯的捂著受傷的側臉的我。而後續的打罵在潘子和胖子的阻止下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悶油瓶微涼的指尖觸上我的側臉,一反常態的目光泛火。我那時尚未見過他下鬥的凶狠模樣,然而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悶油瓶的眼神意味著什麼。
    是殺意。
    他奇長雙手死死扼住三叔的喉嚨,三叔的聲音從喉嚨裏撕裂出來,胖子呆愣的站在身邊沒有打算去阻止,潘子反應極快的衝過去拉開了悶油瓶。
    而後我便聽到三叔過於平靜的話字字擲地有聲,像投入平靜湖泊的石子,霎時間激起了千層漣漪。
    “張起靈,我記得你答應過,再也不會出現。那麼你現在在幹什麼?”
    腦海中反複出現三叔對悶油瓶的那句你再也不會出現,眼前的畫麵也越發模糊起來,中間的記憶成了被剪輯過的畫麵,等待我再次坐起來,才看到了隱匿在黑暗之中的悶油瓶。
    中間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清楚。
    我討厭記憶成為片段的感覺,因而一時氣悶,便和三叔吵了起來。
    三言兩語的激怒之下,三叔做勢又要打我,才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
    我之所以會一反常態的嘴硬,不過是因為那時看到隱匿在黑暗之中的悶油瓶,一個人,分明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助。
    心疼,我從來沒感覺過的心疼霎時在那刻襲擊了我的清醒,我顧不住冷靜理智,隻想著要奔向他。
    然而盡管我揮的開胖子的禁錮,不顧三叔的阻攔,可當我看到悶油瓶眼裏那重新恢複在眼底的冰冷和陌生時,我還是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小……”
    “滾。”
    我試探性開口的一聲小哥尚未叫全,卻被悶油瓶出口的滾給堵了回去。
    呆愣,無助,悵然若失。不知該用什麼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隻知道自己當時真的是四肢僵硬,伴隨著三叔的嘲諷被胖子和潘子拉向了一邊。
    我沒有任何心情再去弄清楚三叔他們是怎麼找到的我們,也無法讓自己分心去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隻是將目光的焦距全部放在了旁邊遠遠躲著的悶油瓶身上。
    “天真……”
    胖子遞給我拆開的壓縮餅幹過來,我本想不耐煩的揮開他,卻見他滿臉橫肉消減了幾分,一副疲憊和愁容。
    無言的從他手中接過那包壓縮餅幹過來,抬頭的瞬間卻見胖子嚷嚷著說你別擔心那小哥了,東西我已經讓他吃了。
    我心說悶油瓶身上還有救我時落下的傷,就要爬到一邊去尋找創傷藥,卻誰知胖子似乎已經先一步知道了我要去做什麼,按住了我的肩膀。
    “小天真,我對你真是無話可說了,自己飯都沒吃水也沒喝的,就去關心小哥……你也不看看你值……”
    “胖子!”
    潘子厲聲阻止了胖子接下來的話,而我則隻能頹然的低了頭,專心對付手裏的餅幹。
    直覺告訴我悶油瓶和三叔一定有事瞞著我,然而感性卻又提醒我我並不應該去試圖戳破這層透明的紙。
    又是難得糊塗。我心中煩躁便隻能試圖去想一些樂觀的事情,比如我總算確定了三叔安全,潘子胖子無事,而悶油瓶也好好的坐在那裏。
    雖然有些曲折,不過總算是五個人集合在了一起,漸漸恢複理智讓我開始考慮之後的所有問題,三叔說的對,我不能也不可以在這個情況下去考慮無關緊要的事情,盡管我並不認為……悶油瓶是無關緊要。
    我的印象中,我們所處的是一個直通外界的山洞,因天色漸晚便隻能蝸居在此。晚間潘子尋來了些柴火,為了保暖我們點起了篝火。
    燈火的明明滅滅之中,隻有悶油瓶一個人仍舊躲在黑暗之中不曾移動,像一尊天生就該待在黑暗之中的雕像,胖子是最怕無聊的,便和潘子開始了毫無意義的調侃對話,三叔無奈的搖頭開始就著燈火翻看我從未見過的帛書。
    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隻有我一直以來習慣了無所事事。
    “天真,幹嘛呢?”
    胖子叫我的時候我正站起身來打算出門看星星,便這樣淡淡的回答了一聲,絲毫沒有理會身後人的阻止。
    盡管是因為丟失了大部分的人生記憶,我也依舊沒有看過星星,記得從前就聽說,在西藏海拔很高很高的山上,仰視星空會讓人有超脫的感覺。
    我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掩飾住了自己體內的瑟瑟發抖,我甚至無法弄清楚自己在到底在怕什麼。
    是怕麵對三叔的責怪,還是胖子潘子的不理解。
    亦或是悶油瓶無聲沉默的抵抗。
    所以我逃了出來,說是看星星,其實是想看自己的心。
    “吳邪啊……這麼大年齡了,跟個傻子一樣。”我嗬嗬的笑出聲。隨後抬頭看天空上星星點點的光亮,緩緩地扯起唇角。
    耳畔傳來鞋底踩踏草叢的清脆聲響,我以為是三叔和胖子,卻沒想到回過頭瞅見了悶油瓶的那張麵癱臉。
    我心說你個先對我說滾的人居然破天荒的出來找我了,一邊打算言辭準備在悶油瓶先開口說話後直接罵出來反擊,卻沒想到那人的腳步沒有在我身邊停下,而是直直的往我正前方的叢林走去。
    我大聲嚷嚷著小哥你去哪兒啊,隨後便沒有記性般的跟在了悶油瓶身後。
    他走的極為緩慢,似乎在有意等我,我跟的緊,生怕這個悶油瓶突然在這個深山老林裏消失了。
    悶油瓶體力真的不是蓋的,早上受了那麼大的傷,我隨便包紮了一下就可以像現在一樣活蹦亂跳了,反觀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小爺我,居然跟著悶油瓶都能累的精疲力盡。
    “吳邪。”
    神人悶大爺總算是開天恩的停了步伐,我隨即彎了腰背喘氣,伸手示意悶油瓶停一會兒再說。
    卻從眼簾可及的視線內看到悶油瓶就近坐了下來,四處觀察才發現此地空曠了許多。
    我夜視能力不強,黑暗之中卻仍舊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悶油瓶的眉眼輪廓。
    “吳邪。”
    我看到他低垂了眉眼,視線落在了自己腳下的樹葉之上,我趕忙恩了一聲等待他的重要信息。
    並且毫無疑問的,看到了他涼薄的嘴唇,開始了緩緩地翕動。
    “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係,我從哪裏來,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抬起頭來看我,眼神裏隱藏了一些,我到拿起筆來寫下這本回憶錄時仍舊不能想得通的神情,隨後緩緩道:“你能想象,會有我這樣的人,若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現,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嗎?”
    那一刻,我記得自己所感覺到的,除了星光黯淡下來。
    便是自己左胸口上那呼之欲出的心疼。我死死的盯著悶油瓶的眼睛,伸出手觸上他略微冰涼的修長手指。
    笑的眉眼彎彎。
    “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如果你消失,至少我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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