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  第四十三章 探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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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在觀察,不過危險期已經脫離了。”
    “那……”
    “據我們分析,在異能人的能量定級中,您的同伴是SS級,可霍偉民自己也僅僅是個S級的存在,SS級少之又少,他會留嗎?”
    蘇子譚雖然不知道這些級別是怎麼定的,也不知道異能人內部究竟怎麼劃分。可也在醫生的長篇大論中大致理解了一個意思,就是霍偉民不想讓蕎楚活。
    醫生笑了笑:“可是我們不希望您在霍偉民那邊呆下去了。”他意有所指,大概是說霍偉民意圖取他項上人頭雲雲。
    蘇子譚忽然想起來,當初他自己說,要是蕎楚死了他自己也不會獨活,於是霍偉民來殺蕎楚,這一招借刀殺人玩的真好。
    可是……
    可是他怎麼能夠判定這醫生說的話就是為他好呢?憑什麼他要相信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呢?還有,他又能夠相信誰呢。
    他的每一腳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腳底無力,腳踝處像是綁上了千斤秤砣。
    他在蕎楚的看護室裏繞了一圈,繞著繞著,就覺得這房間好大。他在自己塑造的圓圈裏走了三四遍,覺得腳下的路仿佛永遠也走不完一樣,忽然就慌了。
    以前從未想過的問題,以前從未擔憂過的問題,忽然就成了現實接踵而至。他想,我現在應該依靠誰呢。他的父親再也不是蘇副委員長,現在舊政府垮台了,他們家什麼都不是。
    沒病沒災的時候,想的是安逸,想的是自由;等到事情忽然來了,就在自己的麵前的時候,就真的突然慌了,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了。
    插滿管子的瘦削的身體就在眼前,蕎楚的膚色偏於暗沉,可因為失血而顯得蒼白,一隻手無力的搭在床沿,就在蘇子譚的眼前,可是被針管堵住了,他找不到地方去握緊。他捧著自己的臉頰,緩緩地靠著牆蹲下去,兩行淚就同時流了下來。
    蕎楚,他想,蕎楚,你還有意識嗎,你還記得我嗎。
    蕎楚不在的時候,他想念;終於看見蕎楚的身體狀況的時候,他期盼著自己從未見到過這樣一個人。
    他想,自己真的是操碎了心,為這麼一個人,為這麼一樁可笑的世道。
    陪著他的還有一個醫生,一直在他的耳邊絮叨,宣揚霍偉民是邪惡的,是隻為自己的利益謀求的。他信了,一個連自己的腿都能削斷的,自然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可是他又能相信誰呢。醫生不斷地宣傳自己的組織是多麼的好,是為了全人類的幸福,然而霍偉民的組織,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我覺得現在人類的思想已經腐朽了,異形人和普通人應該是平等的。”他說了最後一句話,可是蘇子譚沒有來得及聽完,當初霍偉民也是這樣和他宣傳的,可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他哪裏是看眾生平等,他看的是眾生都比他低一個等級,隻有他是王座,其他人都是螻蟻,不值一提,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蘇子譚剛回到囚籠就倒頭就睡,不去思考何時是自己的死期,他也想不出來,這樣的生活何時是一個盡頭。
    他孤零零的活成了一個死宅,獄警有和沒有一樣,看不住他,也管不到他,他在空曠到冷清的大監獄裏聽說了蕎楚轉病房的消息,聽說了蕎楚出院的消息,聽說了蕎楚被另一個派別保護起來了的消息。
    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蘇大教授、名科學家和一個小白臉勾搭到了一起,一打開網頁就是他們倆的各種同人圖和同人文。蘇子譚也有幸在網頁上翻了翻看了看,大部分的連載同人文還在書寫當中,他看到隻是笑笑。
    各種題材都有,霸道總裁的,兩小無猜的,師徒的,年下的,年上的,穿越的,現代的,古代的,什麼時候的都有,在耽美圈已然成了熱搜話題,可是誰也沒法知道他們生活的真實。都是意淫,都是假設,都是編造,才不會有切膚之痛。
    他和蕎楚在這一段時間內隻聯係了一次,那邊也很害怕蕎楚被暗殺。
    礙於蘇子譚的身份,霍偉民不敢對他怎麼樣,可蕎楚就不一樣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蘇子譚隻希望腐女和各大媒體能把他和蕎楚的話題擴大的響亮一些。
    他特地啟用了自己那長期封塵的公眾號,轉發了一個圖畫的很好的妹子的微博,配了一句話:“蕎楚,我很想你。”
    也不是哪位記者從哪裏探聽到了蕎楚和蘇子譚現在根本不在為同一個黨派效勞,網絡又開始忙開了,相愛相殺的橋段也出來了。
    蘇子譚一點也不在乎形式,哪怕是黃圖他也忍了,但是他害怕單單靠腐女的助力無法讓蕎楚的身份更加明確,於是又發了一條長長的博文,記錄了自己和蕎楚的故事。
    他說:“其實我們同性戀也和普通人一樣,我們也想炫耀自己的愛情,也想和你們平等的在同一個世界上呼吸。”
    他愧疚於自己的文筆太差,基於蕎楚的異能人身份也公開了,他寫道:“‘大多數’應該給‘少部分’機會。”
    “比起全世界的詬病指責,我更相信我們的感情。”
    蘇子譚在霍偉民的眼皮底下做完了這一切,他已經開始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離他越來越近。他愈發感受到一種不好的氣息,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他在獄警的眼皮底下越獄逃走了,簡直就像在上映一場大型魔術。
    霍偉民是在第一時間聽說蘇子譚失蹤的消息,第一時間趕到了事發地點的,目睹了整個大型“大變活人”魔術的小獄警,像是傻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霍偉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被人下藥了。”
    身邊有個小弟說:“這個蘇子譚,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霍偉民的雙目仿佛得了眼翳:“他不是個好東西,我們就是好東西了?技不如人,罷了罷了。”
    他表麵上仿佛是釋然了,可是心裏所有的恨意都沒有結束。他一身戾氣的回了自己的暫住點,忽然心血來潮,道:“那個小孩兒呢,現在在哪裏?”
    有人走上來,幫霍偉民推動了輪椅,去了一個地下的密室。密室裏的最裏麵有一個血淋淋的人,頭發很長,身材玲瓏,仔細看,還能分辨出是女孩,之所以需要“分辨出”,是因為這女孩的全身都是血,已經快要死了。
    她被長釘子釘在了十字架上,全身都是血,琵琶骨被鎖鏈穿過,自己控製不了自己。
    霍偉民檸過了她的腦袋:“還真是不中用,也不中看。”
    女孩兒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快要化形的身體被抑製住了,襠下有一灘水痕。
    霍偉民看她失禁的模樣,就像吸了毒一般,瘋狂笑了:“你喜歡這樣子嗎?你喜歡嗎?Bitch!你知不知道做的那屁事,壞了老子的好事!”他揚手就是一鞭子,女孩兒的身上噴出了血,可是並沒有叫疼。
    “你是誰啊,你是什麼東西啊!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女孩兒從唇齒中擠出兩個字:“蕎……麥……”
    霍偉民殘忍地笑著,麵部扭曲成了魔鬼一般的形狀:“壞了老子的好事,就、應、該、死!”
    蕎麥已經筋疲力盡了,失去了她當初追殺蕎楚的瀟灑氣魄,她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者,以一種將死的方式呼出最後一口氣。
    蘇子譚終於見了蕎楚久別重逢的第一麵,旁人很識時務的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他們倆人,蕎楚一上來就給了蘇子譚一個緊緊的擁抱:“我也想你了。”
    那擁抱使得蘇子譚幾乎失去力氣,全身都軟了,全心隻在想:“蕎楚,蕎楚,蕎楚……我還以為已經過了十年。”
    那一別,何年何月,日子都數不過來,隻道是恍若隔世。
    “我以為我那天就要死了,隻能想著你。”
    多少濃情蜜意都不顯得惡心,比起做那種事蘇子譚是喜歡擁抱的,畢竟纏綿多少存在於一點“欲”,可擁抱,就是把自己的真心實意都給那個人。(注:此段改編自南康白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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