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是道上的人，一言九鼎，您不敢跟我打這個賭嗎？”那個年輕人果敢開口，那個老人家明顯想說些什麼，但年輕人抬手製止了他。
    “……哦？”陸天鳴的眼睛危險眯了起來：“小子，膽量倒挺大。”
    “陸先生，您是同意跟我打這個賭了？”那個年輕人的語調有些挑釁，沈青有點吃驚對方的勇氣。
    “是，但如果你說錯了一句，你們的祠堂和大宅明天就會被施工隊全部推平。”陸天鳴傲然道，點燃一支雪茄，興味闌珊：“說。”
    那個青年低頭一禮，他走到神台前，點燃了三炷香，慢慢拜了拜，插上香爐。沈青看著他，莫名其妙怪緊張的，他希望這個年輕人能賭贏，但是……這也太不靠譜了吧？陸天鳴的過去？對他來說也是迷霧繚繞的。
    那個青年閉上了眼睛，他的耳機線還在衛衣旁邊的口袋晃悠，但半刻後，他就睜開了眼睛，看著陸天鳴笑了。
    那一瞬間，沈青感覺到一股怪異的寒意，那個青年原本也在笑，但羞澀靦腆的笑意變了，相反，現在那青年的笑意變得安閑起來，仿佛成竹在胸，饒有興味盯著陸天鳴。
    “您是軍隊出身，陸先生。”
    “很多業餘偵探也能觀察出這一點。”陸天鳴嗤笑。沈青同意這句話，因為陸天鳴腰背筆直，舉手投足那種剛硬的風貌確實很有軍人氣。
    “您在德國求學，並且之後上過戰場。戰場給了您第一桶金的機會，但是，讓你大發橫財的卻是大海。”
    沈青敏銳注意到陸天鳴的唇角繃緊了，但片刻卻又揚了起來。
    “你完全可以信口雌黃。”陸天鳴抽著煙，吞雲吐霧。旁邊的黑藤皺著眉，他的表情明顯變了。
    “人生真是充滿了磨難啊，陸先生？你最後入獄，但是在監獄裏，你碰到了想要廝守一生的對象。”那個青年緊緊盯著陸天鳴的眼睛：“一個稚嫩天真的伴侶。您很愛他。”
    沈青想去端茶杯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從地上撿到的那個吊墜，是陸天鳴掉的，打開之後，裏麵是一個年輕人笑得沒心沒肺的燦爛笑臉。
    他的心毫無來由抽痛了一下，他瞥向陸天鳴，想印證這句話，陸天鳴卻看起來毫無所動，隻是沉默抽著煙，眼神深邃銳利。
    但他了解陸天鳴，以陸天鳴的跋扈，如果這件事是胡扯，陸天鳴肯定早就出言嘲諷了。但陸天鳴始終沒有發聲，這就表示……
    “陸先生，您會很快再見到他的。”
    “……你說什麼？”陸天鳴的臉色變了變，雪茄的青煙彌漫在中式的堂屋中，猶如龍蛇繚繞。
    “他也在等您，他會來找您，你們會再度相遇的。”
    “……”陸天鳴沉默半刻，然後冷冷笑了笑：“一派胡言。”
    “還有，您苦心尋找的一樣珍寶，我也知道它的行蹤。如果陸先生願意撤銷項目，我會如實以告。”
    “如果我發現你在撒謊呢？”陸天鳴俯瞰著那個青年，他的眼神森寒。
    “一周之內，如果他沒有來，我雙手奉上地契。”那個年輕人含蓄笑了笑：“如果我提供給您的線索是錯誤的，我也會奉上地契。怎麼樣，兩個重要的線索換您的項目，很公平吧？”
    沈青還沒反應過來，陸天鳴就陰沉起了身，黑藤輕輕拉了他一下衣袖，他急忙跟上兩個男人。
    “黑藤先生，他說的那個人是孟冰麼？”趁著陸天鳴上車，沈青小聲問黑藤。他雖然也很想知道陸天鳴想要的珍寶是什麼，但總隱約覺得，那個珍寶的話題是不該問的。
    “……我猜是。”黑藤為他開車門，沈青坐上車，瞥了眼一直沉默的陸天鳴，心裏總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