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爸抱不動你了，來，一大早別欺負他。”
    陸天鳴把寶寶拎過去，放到另外一邊床上：“我今天有事要出門，等會兒有保姆阿姨來照顧你，別頑皮。”
    “嗯！爸爸回來給我買小熊！”陸鴻銳很雀躍。
    “今天去哪裏？”沈青換好衣服，他有點小累。
    “去梁家本家。”陸天鳴揉搓他的頭發：“穿好外套，跟我走。”
    “你們怎麼不親親了呢？”寶寶坐在床上盤著腿，神氣活現好奇看著他們。
    “去去去，臭小鬼！”沈青漲紅臉，使勁捏了兒子臉蛋一下：“別說瞎話，吃你的早餐去。”
    陸天鳴瞥了一眼沈青，最讓他喜歡的就是沈青身上那種幹淨的生命力，仰頭看他的時候眼睛亮亮的，五官顯得稚氣卻老是糾結眉頭裝狠，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感覺他這麼多年虧掉的鮮活生命力都被這小年輕一起滋補上了。
    梁家宅子外環繞著一大片清幽的竹林，一下車就讓沈青覺得心曠神怡，忍不住好好吸了幾口空氣。
    宅子是老範式的老宅院，青磚地麵，有寬敞的天井，進門有個高聳雕龍影壁，正堂八扇朱紅鏤空木雕厚門正開，門廊磚縫都刻著極為精美的雕刻，刻縫裏已經長青苔了，一看就是佇立了幾百年的老宅。
    他們跨進正堂，隱見正堂一半垂著垂簾，後麵就是供奉仙家的神台，燒著高香，香火繚繞，已經把大堂的屋頂熏黑了，四周掛滿了紅布。
    沈青極目看去，那神台極高，雕欄玉砌，朱紅帳幕，竟直直頂向天花板，神台中央攏著兩尊塑像，都有兩三人高，一方白衣，一方金袍，形態生動，都用紅帳遮著看不清明。
    “歡迎，進來吧。”
    一個白胡子老人對他們慈愛的笑了笑，他周圍簇擁著幾個年輕的徒弟，都穿著對襟白衫，老人白發蒼蒼，顯得豐神俊逸。
    “您就是，這裏……那個靈媒嗎？”沈青很好奇，他小心瞥了眼陸天鳴，後者在太師椅上坐下，滿臉不以為然。
    “不是我。”老爺子爽朗笑了笑：“是他，喏，你們可能差不多大。”
    沈青定睛看去，一個年輕人從神台邊繞出來，對他靦腆笑了笑。
    那個人最多二十歲出頭，一臉學生氣的稚嫩，牛仔褲上麵是印著大白的衛衣，如果不是手裏拿著長香，沈青壓根覺得他隻是校園裏普普通通的一個學生。
    “我對你們這些封建迷信的事沒興趣。”陸天鳴單刀直入：“這塊地，我勢在必得，我按市價收購的三倍出價，哪怕是政府出資，也不會再有如此優厚的條件了，你們想清楚。”
    “這塊土地上，延續了幾代人的信仰，傳說祖靈居住在這片山林的深山中修行，我們祖訓有雲，要守住這塊土地。”那老人坐回太師椅上，慢悠悠的沏茶：“我知道陸先生是狠角色，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堅守。”
    “那就沒什麼好談。”陸天鳴聳了聳肩：“我已經把這座山周圍的土地全都買斷了，會推平周圍所有的山林，你們願意守在這片荒山裏，請便。”
    “陸先生，您沒有信仰嗎？世間萬物皆有靈，這片山林龍脈橫通，人傑地靈，山間有不少野物棲息，斷了龍脈，這是折損福德之事。”那老人皺眉，但好聲好氣的勸說他。
    沒用的，你跟這個壞人說什麼都沒用。沈青心裏自己都替老人家著急，他也覺得毀山滅林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陸先生，我知道陸先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我隻想跟陸先生賭一把。”那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開口了，陸天鳴的眼神瞥了他半眼，他明顯有點緊張，但是沒有退縮。
    “我為陸先生起卦測命，如果我說準了，您就放棄這個項目，如果我說得不準，這整片山林，都是您的。”他開口了，語調低而堅定。
    “無聊。”陸天鳴低沉道，沈青瞥了他一眼，他不用猜也知道，陸天鳴根本不把這個稚嫩的小年輕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