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9、頹廢不過是一種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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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靈一再次因為胃絞痛而被送進了醫院,躺在病床上的他臉色慘白,麵容憔悴。
元子恒焦躁地看著他,“你打算就一直這麼下去了?工作那麼拚命,自己的身體也不想要了?你到底是怎麼搞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元子恒是有點兒生氣,他覺得段靈一這樣自暴自棄地頹廢,實在太不像話了。
段靈一自嘲地笑了笑,連笑容都顯得有氣無力,他沒有反駁,隻是問,“他,過得怎麼樣?”
元子恒當然明白段靈一問的是誰,冷哼一聲,“人家可比你爭氣多了。在QI工作室,已經接了不少拍攝,雖然知名度還沒打開,但工作得到了認可。為了多掙錢,還找了兩份兼職,從早忙到晚。”
段靈一從床上坐起來,有些沮喪地低頭,“我給他的卡,他一次都沒有用過。還兼職打兩份工,一定很累吧。真不知道心疼自己,就那麼倔強。倔強得讓人心疼。”
“你就別這麼沒精打采的了,能不能活出點兒人樣子來。你這樣,要是年曉知道了,肯定也會擔心。”元子恒勸道。
段靈一淡笑,“嗯,不過他也不會知道。我們現在,根本互相都不聯係。”
這是,段靈一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拿過來看了幾眼,迅速回複幾個字。
“都病了,就別工作了。有什麼事,至少等出院後再解決。要是緊急,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元子恒說。
段靈一放下手機,“沒什麼,不是工作的事。子恒,倫敦那邊兒的關係我不是很熟,有什麼事你幫我盯著點兒。等我手裏的事情忙完了,我再接手回來。”他捏了捏太陽穴,疲憊的樣子顯而易見。
“你再休息會兒吧,我不打擾你了。”元子恒說,“醫生讓你今晚留院觀察,可能待會兒還要打瓶營養。”
元子恒離開後,段靈一打了幾個電話,之後躺在床上,身體沉重得要散架,神經卻極度緊繃,看來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自己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難熬了。單人的早餐,寬大得過頭的大床,少了一半的衣帽間,最主要的是空氣中再沒有年曉的氣息,聞不到他發間淡淡的香氣。聽不見他抱怨自己又太晚睡不注意身體的嘮叨,觸碰不到他細膩的皮膚,飽滿的嘴唇,在用力抱住時會發出撩人的嬌喘的身軀。
段靈一的身體一陣燥熱,他苦笑著看看自己。沒想身體這麼累了,單想起年曉,卻也能起反應。
他的大手伸下去,腦海中回憶著年曉縮在自己懷裏,拚命喘息的樣子,緋紅的臉頰,順著脖頸下滑的汗珠,因為自己的觸摸而泛著潮紅的胸脯,纏繞在自己發間的手指,都是那麼令人難以抗拒。一陣壓抑的低吼,段靈一乏力地癱躺在床上,他的渴望沒有得到發泄。身體上的解脫並不代表精神上的滿足,隻是此刻睡意剛好襲來,段靈一不再抵抗,順從地閉上眼睛。不安穩地睡去。
在倫敦的清晨,年曉一陣噩夢的侵擾,驚醒。
掙開雙眼,窗外的陽光還沒透過窗簾散進來,隻是微弱地泛著白光。因為噩夢而出了一身冷汗的年曉,從床上爬起,去衝了個澡。
倫敦的空氣,有時很讓人沉悶,平心而論,這是一座還算不錯的城市,隻是也和大多數主要都市一樣,生活節奏很快,朝氣蓬勃,充滿機會,殘酷而又現實。
洗完澡,年曉再也睡不著了。把至今自己拍的片子都整理出來,再過幾天就需要提交一份作品集的策劃了。其實年曉心裏也沒底,自己到底要拍什麼。
最近比較受歡迎的攝影集,大都是以拍攝人物為主的。感情比較好表達,主題的選擇範圍也廣。就是拍攝過程,恐怕就困難了些。
年曉還沒怎麼拍過太多帶有人文色彩的照片。他平時雖然也喜歡帶著相機隨便拍拍,卻構不成什麼內容。作為作品集來看,可能內容上還欠缺更有力度的因素。他邊翻著自己拍過的舊照片,邊找靈感。沒過多久,天就完全亮了。
Cici昨晚做設計做到了很晚,今天恐怕要下午才會起床。年曉從冰箱裏拿出一盒牛奶,就出門了。
路過自己打工的西點屋,走進去,老板娘看是他來了,拿出一份早餐遞給他,特意放了一個橙子進去,“多吃點兒,你今兒又有拍攝吧。這麼瘦,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開西點屋的這對老夫婦的子女都在國外,平日裏對年曉也很照顧。
年曉笑著道謝,每天早上都能吃到剛考好的熱騰騰的麵包,老板娘做的三明治裏,會夾上自家醃製的熏肉,味道非常好。
一天又在忙碌中度過。背了一天的相機,年曉的肩膀也有些撐不住了。晚上的酒吧他雖然過去了,整個人卻有些不在狀態。
酒吧的老板覺得他今天整個人情緒那麼低落,恐怕也沒辦法好好招呼客人,幹脆讓他調了班,明天再過來。
年曉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到了房間裏,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躺在床上。疲倦得連飯都不想吃。
手機震了一下,年曉拿過來,是付宇函的信息,問他近況。
於是年曉趴在床上和付宇函聊了會兒,也提到了自己要交作品集的策劃的事。
“沒事,你就把你的想法都提交上去,就算他們這次不能理解,不還有下次呢。”付宇函在信息中這樣說。
年曉本來也不是很有自信。連那些有經驗的攝影師都未必能讓這位執行總監滿意,他又多達能耐讓對方點頭呢。
“對了年曉,你最近有和段靈一聯係嗎?”付宇函發信息過來。
‘段靈一’這三個字,仿佛已經是久違的記憶。年曉盯著屏幕愣了幾秒,回複道,“沒有。”
“哦。其實我聽元子恒說,前段時間,他又被送進醫院了。”
年曉的心被狠狠得揪起來,“被送進醫院?”
“據說是胃疼。好像他的生活很不規律,工作忙得沒空休息,飯不好好吃。估計也是美人管他吃飯。而且我還聽說,他每天晚上都去泡夜店,喝酒喝到很晚。這麼折騰,鐵打的人都得倒下。”
年曉捏著手機,指節泛白,內心已經因為這麼短短的幾行文字而激起千層浪,可還是隻回複,“是嘛。”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反正有元子恒在呢。元子恒不會看著自己的兄弟這麼墮落下去。我前兩天還去了趟你父母家,這邊兒一切都好。你安心在那邊兒打拚吧。”
“謝謝。”
放下手機,年曉心情沉重。分開1個多月,自己仍舊是那樣不爭氣地在乎。他不知道是自己真的無法放下,還是因為太習慣了他的存在。就算身邊沒有他,心裏的牽掛也沒有絲毫減少。就在剛才付宇函的信息裏提到段靈一的隻言片語中,年曉發瘋般想要知道段靈一所有的消息,可是他不能問。
因為如果他問了,就等於承認了他的在乎。一旦如此,年曉知道,自己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回到他身邊,死皮賴臉地賴著他,就算被傷得頭破血流還是會執迷不悟。這樣就太可悲了。到時,他一定會看不起那樣卑微的自己。
至少現在,忍受相思的痛,也好過把自己的傷口和軟肋亮給別人,任人宰割。
今天就這樣睡吧。用睡眠來麻痹自己,讓時間來淡化這種情緒。
過了不到一周,年曉的作品集策劃被提交上去了。次日Elena就打來電話,讓年曉到QI工作室來開會。其實是執行總監要見他。
Elena頗有信心地鼓勵他,說不定這是個好兆頭。
年曉忐忑不安地走進執行總監的辦公室,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這間屋子。執行總監的人,他以前也從沒見過。
是個長得很普通的中年男人,隻是有著一般人沒有的威嚴和沉穩。他請年曉坐下,翻出年曉提交上來的策劃,單刀直入。
“年曉,你的作品名稱叫《一個人》,是以個人的視角來描述鏡頭畫麵嗎?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特意來強調‘一個人’,你想表達的感情是孤獨,寂寞,還是有無助和空虛?是很消極的情緒嗎?”
年曉磕磕絆絆地聽懂了這個男人的問話,他被這些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些緊張,卻還是說著,“‘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我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那,這個‘好’,你想怎麼體現?”執行總監繼續問。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一個人終究是要找到人生的另一半才會幸福。可是我想說,就算不是兩個人,一個人走過的人生,也可以很幸福。一個人並不是寂寞孤獨的,並不需要同情和安慰。一個人也有抓住幸福的權利,也會過得精彩。”年曉堅定地說。
執行總監沉默地坐在那裏,思考了半響,“QI工作室每年都會有很多大方的投資商,來投資工作室的攝影師們,鼓勵他們完成自己的作品集,一方麵是給文化產業投資,一方麵也是為了提高這些有錢的企業家的良好形象。不過就算如此我也沒打算讓他們的錢白白浪費在沒有用的企劃上。”
年曉聽到這裏,已經有了預感,並不報任何希望了。
沒想到執行總結接著說,“但我不得不說,你的這個策劃,讓我覺得很感興趣。主題抽象,意義卻很好。完成起來會很困難,如果能夠完成,也許會成為很不錯的作品。”
年曉吃驚地看著他。
“年曉,我決定撥款支持你的這次策劃,希望能盡快看到,你完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