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靈一沉默良久，淡笑著，把年曉又抱得緊了些。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好像從喉嚨裏發出來似的，他緩緩說道，“是不是我最近，讓你不舒服了？”
    年曉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的。”
    段靈一把年曉往自己身上放了放，讓他上半身趴在自己身上。低頭看著年曉柔軟順滑的頭發，漂亮的耳朵，挺翹的鼻子，還微微發熱的臉頰。段靈一有一瞬間的動容。
    “年曉，我們結婚吧。”段靈一摟著他，聲音平靜如水，仿佛他剛才說的隻是稀疏平常的話，並不是一輩子的誓言。
    年曉卻是愣住，耳根也開始發燙，同總覺得段靈一的這句話再認真不過。雖然兩人都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氣氛卻感覺隆重，有種一諾千金的氣氛。
    年曉不敢隨便回答，他抬頭看向段靈一，“是因為我先前沒有答應你的求婚，所以，你最近才會變得比較煩躁嗎？”
    段靈一沒有肯定，也並沒否認。
    其實段靈一心裏明白，自己的煩躁的確和此有關，不過並不完全是因為這樣。他覺得，就算自己和年曉結婚，未來也很有可能發生這樣的問題。他其實有些心疼年曉，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波及，但他又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他難得地失去理智，隻有在和年曉在一起的時候。
    段靈一是有些慌亂的，說白了他隻是開始懂得了患得患失。他段大少爺活了30年，從來沒有因為什麼人或什麼事而害怕失去過，就算當時段氏被他叔叔將近奪走，他都堅挺不倒。
    可是隻要聯想到在未來有可能會失去年曉，段靈一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逆行了。
    以前歐陽南對年曉表現出好感的時候，段靈一就有過些許的危機感。可並不強烈，因為他有自信年曉會永遠在自己身邊。
    但隨著年曉在生活上和思想上越來越獨立，段靈一對年曉的著迷程度越來越深，這種自信不知從何時開始，慢慢減少了。甚至令他感到恐懼。
    因此，當同樣的狀況發生，年曉身邊又出現了一個穆白時。段靈一開始覺得，自己難以控製地不安，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種不安，隻能用束縛，甚至發泄來舒緩心中的苦悶。難道是嫉妒？他不敢想，這個詞在段靈一看來太不值得一提了。可他不知道，嫉妒是每一個陷入愛情的人都會出現的情緒。
    這種幼稚而又小孩子氣的處理方式，段靈一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告訴年曉，他也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關。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種感覺。是會讓人不安，擔心，患得患失，還會衝動，情緒不穩，容易激動。真是美妙的感覺。在愛情麵前，段靈一再也不是那個段氏集團驕傲的繼承人，他隻是一個為了年曉而意亂情迷的普通男人。
    拍拍年曉光滑的後背，段靈一笑道，“也許是我太著急了，所以最近才會有些極端。”
    “我，我覺得，結婚也，沒有什麼不好。”年曉吞吞吐吐地說，臉埋進段靈一懷裏。
    段靈一心中一陣欣喜往上翻湧，“你說什麼？”段靈一把年曉的臉捧起來，兩人對視。
    年曉定睛看他半響，略帶羞澀地說，“我是說，我覺得，和你結婚，我願意。”
    段靈一覺得自己的心跳陣陣地猛烈跳動，他從沒覺得自己會有如此興奮，難以言表的幸福感洶湧而來。
    段靈一擁住年曉，翻身把他壓在床上，去吻他的唇。像描摹藝術品一般，細致入微，一分一毫都不肯放過地吻著。這是他的珍寶，他這一生無法割舍，下一生還望求到的珍寶。
    年曉被他吻得渾身酥軟，小貓一樣輕輕地哼唧著，像小爪子在撓段靈一的心窩。
    段靈一嬉笑著把年曉摟在懷裏，就算他現在很想趁勢再來一次，但他知道，今天年曉實在太累了，再做下去就是真的勉強了。
    “小團子，等你大賽結束，不管你得沒得到第一，我們都去躺紐約，把婚禮辦了。到時候請我們的家人親朋好友一同出席，好不好。”段靈一美滋滋地說著。
    年曉從來沒見過段靈一跟個孩子似的笑得這樣開心，他心裏也不由得高興起來，“好。”
    “你想辦什麼樣的婚禮？西式還是中式，到時候你是穿男裝，還是女裝？”段靈一的思路一打開，恨不得現在就把一切都定好。
    年曉嗔他一眼，“我是男人，當然要穿男裝！”
    看他嬌嗔可愛的樣子，段靈一喜歡得恨不得上去啃兩口，最後親了兩下他的臉頰解饞，“好好好，但你穿女裝一定也很好看。”
    年曉伸手在段靈一腰上掐了一下，段靈一裝疼地哎呦了一聲。
    “什麼樣的婚禮，我覺得，到時候得去找宇函問問，他主意最多了。”年曉想想說。
    一提起付宇函，段靈一就頭疼。
    “嗯是，他主意是很多，但都是餿主意。”
    “你別那麼說他嘛，今天還是他說，讓我好好和你溝通呢。”
    段靈一好奇起來，“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於是年曉把付宇函說段靈一是發情期，脾氣暴躁要靠床上迎合來調解之類的話，都告訴了段靈一。
    段靈一聽了，笑得差點兒斷氣。不過不得不承認，付宇函在某些方麵還是挺敏感的。估計他是知道自己對年曉有些占有欲強了，所以才這麼變著花樣地整自己。
    “所以，你剛才在我懷裏那麼主動，是因為要迎合我？”段靈一突然發現了重點，壞笑著問。
    年曉才不想回答他真個問題，於是扭著身子要離他遠些。
    段靈一哪會那麼容易讓他逃掉，“小團子，你可得和我說實話，其實你也很享受吧。”
    年曉臉頰瞬間變得緋紅，抓住身下的被子，往裏一縮，就把自己包成了蠶寶寶。
    段靈一摟著被子裏的年曉樂不思蜀，咬住年曉的耳朵，耳鬢廝磨，“就知道你外表雖然老實，實際上卻是個小浪蹄子。”
    年曉從沒聽段靈一用這樣的詞語形容自己，一下子就羞得不行了。吭唧著要從段靈一懷裏出去。
    段靈一把年曉抱牢了，哈哈大笑著，又是哄又是親，把年曉一肚子火全都攪合沒了。兩人又蹭了好一會兒，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年曉昏昏沉沉地起床，身上是有些輕微的不適，但除了腰上的酸痛，其它地方都還好。主要也是段靈一就算有多粗暴，該做的準備一點兒都不會少，他是不會真的傷害到年曉的。
    年曉睜開眼，段靈一並不在床上。
    有人從臥室外推門，是段靈一端著一大托盤的早飯進來了。
    法式吐司，煎培根，蔬菜沙拉，牛奶，簡單的西式早餐。不過擺盤卻歪歪扭扭的，培根有些焦了，吐司又好像一麵煎過，一麵沒煎過。一看就是段靈一自己做的。
    “這是，你做的？”年曉驚喜道。
    段靈一把托盤放到年曉身前，培根放到吐司上，抹好花生醬遞給他，“為了等結婚後的第一天早上給我媳婦做一頓完美的早餐，我要從現在開始練習。所以，有哪裏做的不好，你要好好提出來，我好改進。”
    年曉接過段靈一遞過來的吐司，偷偷看他一眼，段靈一臉上的表情有期待也有緊張，雖然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視線卻完全盯緊了年曉的反應。
    年曉咬了一口，培根的確有些焦了，稍微有點兒硬，不過總體味道還不錯，吐司能多沾點兒蛋液和牛奶的話，估計會更好吃。
    “怎麼樣？”段靈一小心翼翼地問。
    年曉看著這個守在自己身旁的大男人，此刻端著牛奶杯子的樣子，實在太滑稽了，撲哧一聲笑了，“嗯，很好吃。不過，還有待提高。”
    段靈一看著年曉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臉，有些動容，他低頭嘬了年曉一口，一親起來，就有些沒完沒了。
    就當兩人快要刹不住車的時候，段靈一的手機響了。
    他不耐煩地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抱怨，就聽到段母非常慌亂的聲音，“靈一，小一，快點兒回來，你爺爺，你爺爺心髒病發作，被送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