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曉醒來時，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
    衣服被脫得隻剩下內褲，頭發一團亂，頭有些暈，記憶還有些模糊。他記得昨晚自己去找付宇函，然後喝了一杯酒，喝著喝著，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年曉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尋找自己的手機。後來在床上淩亂的被子裏找到了手機。裏麵有無數條短信，大都是段靈一發來的，最後一條是：
    ‘付宇函給我打電話說你找他來玩，和他住在酒店了。下次提前告訴我，不然我快急死了。明早醒來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
    年曉揉揉眼睛，直接撥通段靈一的電話。
    “起來了？”
    “嗯。”
    “昨晚玩瘋了？”
    “沒有……隻是喝得有點兒過了。”
    “要不是因為和付宇函，你要是敢在外邊喝這麼多，看我不打你屁股。”
    年曉後悔地撓撓頭，“下次不會了。”
    “唉，也是賴我，誰讓我晚上那麼晚回家呢。”段靈一垂頭喪氣的聲音。
    “不是的，你別多想。”
    “好啦，我逗你玩兒的。我去接你，你就在酒店裏吧。”
    年曉四周看了一圈，似乎真的是付宇函餐吧的那家酒店，“嗯。”
    “我還有30分鍾到，把房間號發過來，我去找你。”
    掛上電話，年曉走下床，屋子裏沒有付宇函的影子。可能是回家了吧。
    年曉把房間號發給段靈一，開始找衣服穿，結果哪都沒有自己的衣服。
    昨晚是付宇函幫自己脫的衣服嗎？沒辦法，年曉隻好先裹上浴袍。
    這時有人直接開門進來，年曉還以為是付宇函，結果到門前一看，居然是昨晚給他調酒的那個穆白。年曉大吃一驚，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他怎麼會有自己房間的房卡，而且還好像很理所當然地走進來。
    “醒了？”穆白徑直走進屋，坐在沙發上，把手裏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從袋子裏拿出一樣樣早餐。
    “你，你怎麼在這裏。”年曉驚慌失措。
    穆白不溫不火地看著他，愛搭不理地說，“我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在找到之前，店長說我可以住在這裏。昨晚本來店長要帶你上來的，可是他被元老板帶走了。”
    店長，那自然就是付宇函了。
    “可，可為什麼我又在這裏，付宇函沒另外幫我開間房嗎？”年曉大腦短路，“那昨晚，昨晚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
    像是聽到了愚蠢的問題，穆白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了。
    “當然，這裏隻有一張大床，我不睡床上，難不成睡沙發嗎？”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扯開包裝吃了起來，“你可以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動手動腳。”
    年曉一聽，臉有些發燙，他雖然有這個顧慮，卻也沒想過會這麼被人當麵說出來。
    “可是，我身上的衣服，我的衣服不見了。”
    穆白嘴裏嚼著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說，“你昨晚喝多了，把酒灑在了衣服上，我隻好去送洗了，過會兒就送回來。你先這麼穿著浴袍湊合著吧。”
    年曉嗯了一聲，立在原地。
    穆白抬眼看他。覺得，麵前這個男孩真的和自己同歲嗎，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小小的一隻。皮膚比姑娘都白，而且性格也軟軟綿綿的，一點兒都不像男人。聽說他和店長都是有男朋友的人，可是店長就不會有這麼娘娘腔的感覺。年曉，實在太像女人了。
    穆白不喜歡男人，但自己身邊也有不少是gay的朋友。沒有一個像年曉這樣，柔柔弱弱的，推一下就能倒的樣子。
    穆白在心中冷哼，他不是很待見年曉這樣的男人，覺得沒骨氣，是依附在別的男人身上的寄生蟲。也就是小白臉。
    “杵在那裏做什麼，有早飯吃，難不成還讓我喂你？”穆白不冷不熱地說。
    年曉被他的語氣嚇到，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這位了。似乎昨天晚上見到自己時，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友善。
    不過年曉也不想多糾結，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遠遠地坐到窗邊的躺椅上，小口小口地吃。
    穆白拿出手機，邊吃邊翻看消息，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窗邊的年曉。
    窗簾的一側被稍稍拉開，陽光恰好透進來，年曉沐浴在陽光下，皮膚好看得令人窒息。他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吃著早飯，目光落到窗外的街道上，表情有些慵懶。像隻剛起床的貓，自在地臥在一處。
    年曉覺得穆白在看他，於是回過頭去看，就瞧見穆白瞬間避開視線的樣子。
    這個人，可能不喜歡自己吧，年曉這樣想著。
    一頓早飯吃得太過安靜。不過兩人也沒多少時間能單獨相處，段靈一很快到了。手裏拿著從家裏帶來的幹淨衣服。
    當看到房間裏另外一個人時，段靈一眼中寒氣一閃而過，嘴角輕揚。根本不準備讓年曉介紹他們兩人認識，他把手裏的衣服遞給年曉，“進去把衣服換上吧。”
    段靈一的眼睛從進屋看過穆白一眼後，就再沒看過第二眼。尤其是等年曉進屋換衣服後更是當穆白不存在。
    年曉怕兩人在房間裏尷尬，緊趕慢趕著把衣服換好走出來。
    “昨天的衣服送洗，還沒送回來。”年曉說。
    段靈一牽過他，“不要了。在那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呆過一晚，估計也沾上不少髒東西。”
    年曉聽了不再說話。
    穆白卻覺得段靈一說的這話非常刺耳，不覺皺起眉頭。拳頭握了握，也隻是握了又鬆開。
    段靈一當然察覺到屋內人情緒的變化，心中不覺好笑，覺得穆白也不過是個小鬼，喜怒很快就表現在臉上。
    “回家之前先去吃個早飯吧？”段靈一邊說邊往外走。
    “剛才吃了一個三明治。”年曉說。
    段靈一隨口就說，語氣帶著責備，“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在外邊兒亂吃不幹淨的東西嗎，好不容易把你的胃養好，又不注意。”
    這下穆白可是徹底忍不下去了。
    “怎麼就不幹不淨了，難不成你們吃的東西得拿消毒液消毒才能吃嗎？”穆白大聲說道，語氣裏帶著挑撥。
    段靈一頓住腳，回過頭，半笑著說，“也許對你來說吃什麼都為所謂，可是這都是因人而異的，並沒有針對性，沒必要斤斤計較。”
    穆白頓時語塞，自己雖不是伶牙俐齒，但至少從未被人對到啞口無言。遇到段靈一這種高高在上藐視一切的男人，他看著就想一拳揍上去，打歪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在穆白愣住的工夫，段靈一已經帶著年曉走出房間，乘上電梯。
    電梯內的空氣有些凝固，年曉明顯感覺到段靈一的不愉快，就算他麵帶微笑，也是假笑，心裏不爽硬要噎著不說，還偏偏臉上不想表現出來。
    “昨晚你和他在一起？”到底還是問了。
    “我和付宇函在一起。”
    年曉實話實說。
    “那為什麼他和你在一個房間裏？”
    “本來，付宇函和我在一起，他被元子恒帶走了。他是付宇函新招的調酒師，就他把我送上來的。”
    段靈一盯著他看，捕捉著他每一個不自然的小動作，包括咬嘴唇，以及手指卷衣角。
    “小團子，你幹壞事兒了吧。”
    “沒有！”年曉極力否認。
    段靈一壞笑，“沒有的話，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年曉這才知道是被捉弄了，“真的，什麼都沒有。”
    段靈一抬手勾勾年曉的鼻子，看他緊張鬧別扭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
    “快一周沒好好在一起了吧，還不快抱抱我。”段靈一張開手臂。
    年曉看了眼電梯樓層，快要到一樓了，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抱。
    “電梯快到了……”
    “你不抱，我就不走了。”段靈一難得撒嬌。
    年曉沒辦法，上前摟住段靈一的腰，腦袋枕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心髒一下下有力的跳動。年曉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想念這個擁抱，在他懷裏的安心感，讓自己覺得踏實。剛才的難為情一掃而空，現在反而不願離開這個懷抱了。
    段靈一摟著年曉走出電梯，大庭廣眾之下擁著他出了酒店。
    坐上段靈一的車。
    “你今天，不上班嗎？”年曉問。
    “嗯，晚上之前有些時間。”段靈一啟動車子，拉過年曉的手放在自己嘴邊親了兩下，之後放在腿上不讓他收回去。“昨晚玩兒得開心嗎？”
    年曉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主要他醉得不省人事這一條，還是不要告訴段靈一了。
    “還好。”
    段靈一手指撫摸著年曉的手背。
    “這段時間都沒好好陪你，是我不對。太忙了，都沒顧及到你。結果害你差點兒被付宇函拐去，沒把你帶壞吧？”
    “哪那麼容易就被帶壞了。那你，今天晚上也不回來吃飯了？”
    段靈一側過頭看了年曉一眼，年曉的表情雖然沒什麼變化，卻能感覺出他剛才問出口那句話時，麵目表情有種消極。
    段靈一苦笑，心尖上舍不得，“不然你晚上跟我一起去上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