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爺爺的生日宴，段靈一喝了不少酒，年曉勸都勸不住。
    第二天早上，千杯不倒的段靈一，難得有了宿醉後的症狀：頭疼，頭暈，渾身無力。
    年曉挺早就醒了，陪著段靈一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後來走下床。
    “小團子？”段靈一半眯著眼睛，用手在床上摸索不到熟悉的體溫，他亞著嗓子交了一聲，沒有人回應。
    廚房裏，路子上咕嚕咕嚕蒸騰的水聲，菜刀在砧板上飛舞的忙碌聲，以及飄來的陣陣響起，讓段靈一感到心安。
    他靜靜地趴在床上聆聽了一會兒才慢慢悠悠爬起身，裸著上身，隻穿條睡褲就走上樓。
    年曉身上套著段靈一睡衣的上半身，光著兩條腿站在廚房裏，他手裏拿著湯匙，正在嚐鍋裏湯頭的味道。
    段靈一尋著味道就走過去，懶洋洋地從身後靠在年曉身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隨意親了下嘴邊白皙的頸子。
    “醒了？”年曉先是一驚，把火關小。
    段靈一還閉著眼，“還沒，但是餓了。”
    “我做了蛋卷，裏麵放了你喜歡的培根。”年曉拿著湯匙，“還做了醒酒湯，你昨晚喝太多了。現在胃不疼嗎？”
    段靈一似有似無地點頭，張嘴嚐了口年曉遞過來的湯，覺得整個胃都被打開了，“是有點兒。”
    “去桌邊坐好，我把吃的端過去。”年曉說。
    段靈一兩手直接抱到年曉腰上，“不想動。”
    “你不動，我怎麼做飯。”年曉好笑地哄到。段靈一又在耍小孩子脾氣了，每隔一段時間就來這麼一次，撒嬌耍賴，無所不用。
    “就這麼做啊，我又沒綁住你的手腳。”段靈一不為所動，臉埋到年曉的脖子上，輕輕嗅他頸間的發香。
    “去坐好，不然我不理你了。”年曉稍微加重語氣，像個嚴肅的大人。
    段靈一抿抿嘴，不情願地放開手，踱步到桌邊坐下，上半身趴到桌子上，一副慵懶的樣子。
    年曉把蛋卷端到段靈一麵前，“先喝湯。”
    段靈一支起上半身，乖乖拿湯勺喝湯。
    “湯裏放了什麼？”段靈一覺得舌頭上像是被放了片活性劑，整個人都舒暢了些。
    “放了些山楂和蜂蜜。你不是頭疼嗎。”年曉把肉醬湯淋到了蛋卷上。
    段靈一揉揉眼睛，“我能抱著你吃嗎？”
    年曉把叉子遞給他，“自己吃。”
    段靈一把蛋卷送進嘴裏，實在太好吃，他根本不想停下手。
    “醬湯裏，放了你媽媽的醃菜吧。”段靈一笑著問。
    “真是什麼都騙不過你的舌頭。”年曉說。
    段靈一得意道，“那當然。隻要吻你一下，我都能知道你中午吃了什麼。”
    年曉皺皺鼻子，受不了他的誇張。
    “你今兒去學校嗎？”段靈一邊吃邊問。
    “嗯，下午去。”年曉說。
    “我陪你去吧。”段靈一隨口說。
    年曉想也沒想就拒絕，“不用了。”
    “為什麼？”
    “你和我去學校做什麼？”年曉反問。
    “去圖書館陪你看書。”
    “我自己去就行了。”
    段靈一盯著他看了三秒，“我要去。”
    “你又不是學生。”
    “歐陽南也不是學生，他就進去了。”
    “他曾經是那裏的學生。”年曉解釋道。
    “那我也要去。”段靈一堅持道。
    “你別鬧了。”
    “我已經決定了。”段靈一朝他做個嘴臉。
    “你進學校，會影響其他學生的。”年曉說。
    “我稍微一打扮，就和大學生沒兩樣。”段靈一信誓旦旦地說。
    年曉徹底沒轍，“那你能保證，不搞惡作劇，不開玩笑，不搗亂，不打擾我寫論文嗎？”
    段靈一有模有樣地在胸口畫起十字架，“我對天發誓。”
    說實話，除了去健身房，年曉還是頭一次看段靈一穿休閑的帽衫，牛仔褲，看起來有些滑稽。
    “你笑什麼，不合適嗎？”段靈一問。
    “沒，挺好的。”年曉隻是覺得看著這樣的他有些新鮮感。仿佛看到了10年前，那個還是個青澀學生的他，那個學生時代調皮稚嫩的他。
    “你上學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兩人出門，年曉問。
    “很帥，校園裏的大眾情人。”段靈一說。
    “沒正經。”年曉白他一眼。
    “我說真的，那時候我天天都會收到情書。”段靈一一本正經地說。
    “哦，知道了。”年曉不再理他。
    段靈一開到校門口，沒有把車停在外麵，而是直接開了進去，門口的保安攔住他，“校外的車不能開進去。”
    段靈一微微一笑，“停車場的18號停車位，我是有固定使用權的。”
    保安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衝對講機報了一下段靈一的車牌號。立刻，就傳來了放行的指令。
    年曉納悶兒，“你什麼時候，在我們學校有了固定車位？”
    段靈一淡笑不語。
    陪年曉去圖書館的路上，可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段靈一原本的桀驁不羈與高高在上，被帽衫和牛仔褲完美弱化了。平易近人感增加，再加上人蓄無害的笑容。
    看來他自誇自己學生時代是大眾情人，是有些依據的。
    年曉感覺自己似乎牽著一條毛色鮮亮血統高貴的大犬，不論走到哪，都能引來一片側目。
    等到了圖書館，段靈一臉色立刻拉下來。
    “你沒說他會在。”段靈一埋怨道。
    “你也沒問。”年曉裝傻。
    “你說了是來寫論文的。”
    “我的確是來寫論文的，他是來輔導我的。”年曉接著說。
    段靈一不滿，“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
    “你人都來了，說不說，也沒什麼區別。”年曉壓低聲音在段靈一耳邊說。
    段靈一也壓低聲音，“回家再收拾你。”
    “段少居然也來學校，真是讓人意外。”歐陽南平靜地打招呼道。
    段靈一扯扯嘴角，在年曉身邊坐下，“不用搭理我，我隻是來換換環境。”
    一看到歐陽南那張臉，段靈一瞬間就能忘記年曉今早做的早餐是有多麼美味了。
    在年曉花時間和歐陽南探討論文到底應該有一個論點還是多個論點論據時，段靈一在花時間處理手機裏鋪天蓋地的信息留言。
    都是歐陽晴發來的。
    為了製止這個瘋女人的沒完沒了，段靈一決定直接換個號碼。
    “年曉，下周教授就回來了，在那之前，我希望至少能初步完成。所以這兩天可能要多花點兒時間了。”歐陽南建議道。
    年曉點頭，“我知道了。”
    段靈一蹙眉，用手肘碰碰年曉，“已經快兩個小時了，但你還要多呆一會兒是嗎？”
    年曉為難的表情很好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段靈一輕歎口氣，“我去買點兒喝的東西。”
    圖書館外不遠處有個校內超市，來回不過3分鍾，段靈一卻遲遲沒有回來。
    這下年曉變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今天不如先到這裏吧，明天再繼續。”歐陽南說。
    年曉回神過來，“抱歉，我走神了。”
    “沒關係，今天他特意陪你過來，你該和他走的。”歐陽南淡然地笑道。
    年曉點頭，也不再推辭。
    “年曉，畢業之後，有沒有想過要去哪工作？”歐陽南突然問。
    年息坦白道，“還沒。現在除了要把論文搞定，還沒想過要去哪工作。”
    歐陽南淺笑，窗外的夕陽映照進他的眸子裏，像是醞釀著一簇明火。
    “爺爺似乎和你提到過，我現在工作的地方，是自己創業的公司。我也一隻在尋覓人才，完善自己的團隊。”歐陽南說，神情再誠懇不過，“所以年曉，我想說，如果你願意，可以到我的公司，來幫我。”
    年曉驚訝，他沒想到歐陽南會這樣，發出正式邀請。他甚至沒想到要如何去回應這樣的問題。
    “先別急著回答，好好思考，然後再給我答複好嗎？”
    離開圖書館，年曉在不遠處找到了段靈一，被一群大學女生包圍的他，正侃侃而談。
    看到年曉走出來，段靈一衝他招手，毫不猶豫地走過去。
    “我還以為你走丟了。”年曉抬頭看他。
    段靈一把礦泉水擰開，“渴了吧。”
    “你和她們在聊什麼？”年曉問。
    “沒什麼，閑聊罷了。你論文的事兒結束了？”
    “嗯，我想去看看爸媽。”年曉說。
    段靈一抬手點點他的鼻子，“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