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曉趕緊朝前做好，雙手互握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局促，“他傷口裂開，也是因為我。”
    “恐怕你腳扭了，也是因為他吧。”段靈一側眼看他。
    “是我自己摔的……”年曉嘟囔道。
    段靈一強忍著怒氣，聲音幾乎是從後槽牙裏蹦出來似的，“飛機上還這麼多人呢，你不想我在這兒就跟你發飆吧。”
    年曉不說話了。
    “本來你要參加這次活動，我就不同意。答應我說好好兒的回來，你還受傷，是想怎麼著。”段靈一聲音越平靜，年曉就越不安。“你的身體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嗎，嗯？”最後一個字稍微加重了音調。
    年曉縮脖子。
    段靈一本來夠心疼的，心疼才生氣，氣歐陽南這混蛋怎麼能讓年曉受傷，人好好地交到他手上，現在這麼一瘸一拐地給送回來。他還沒找歐陽南算賬的，身邊兒這惟恐天下不亂的小家夥，居然還擔心他，說什麼他手上是因為自己。
    段靈一真覺得自己修養很好，不然早就開著飛機，撞死歐陽南了。
    不過看年曉這麼蔫蔫地坐在那裏，一句話不敢說的樣子，他又不忍心了。好歹年曉在外邊兒做誌願者，累了3天了，好不容易回家，好不能開開心心的。
    這都要怪歐陽南，要不是因為他，年曉也不會要求去河禮，也不會受傷，自己也不會因為他受傷兒生氣。不生氣也就不會凶他了。
    沒錯，這一切都要怪歐陽南。
    段靈一把手機扔到一旁，實在沒心情看了。
    轉頭再看年曉，發現他居然睡著了。心思單純的小孩子，前一秒還在緊張兮兮，下一秒就睡得不省人事。
    算了，無論如何，也總算是回到了自己身邊。段靈一幹脆側過身坐，盯著年曉的睡顏發呆。
    等飛機降落到S市，段靈一開車帶年曉回家。
    在路上睡過一覺的年曉，此刻很有精神。
    “明明隻是離開3天，為什麼好像離開了很久。”年曉喃喃自語。
    “三天，的確是很久了。”段靈一說，“過得怎麼樣，很辛苦嗎？”
    “還好，就是，三天我隻洗了一次澡。”年曉不好意思地說。
    段靈一淡笑，“怪不得我剛才抱你的時候，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不對。”
    “沒辦法，因為沒有淋雨設施，隻能靠人力把水提過來。雖然每天都有擦身，還是有味道嗎？”年曉自己低頭聞聞。
    “好了，騙你的，沒有味道。”段靈一說。
    “那邊兒的孩子們真的很辛苦，吃也吃不飽，想看書學習，都沒有充足的教材。不過我們商量好了，歐陽南要給他們建一座新的圖書館……”年曉正滔滔不絕地說，不經意間又提到歐陽南的名字，趕緊閉嘴。
    段靈一麵不改色地開車，嘴角扯了扯，不知在笑還是在生氣，“想說就說吧，這件事本就和他有關，要避開他不說話，也挺難的。”
    “嗯，其實，就是要給孩子們建一座圖書館。”年曉言簡意賅。
    “腳是怎麼扭的？”段靈一問。
    年曉看了眼段靈一，說，“昨晚給你打電話，下山時，不小心摔倒了。”
    “就這樣？”
    “嗯，路太黑了，我沒看清楚。”年曉說。
    段靈一蹙眉，“就知道你不小心。昨晚我掛上電話的時候，心裏就不太踏實。下次不能讓你自己去那麼偏僻的地方了。”
    “可是我答應那裏的孩子，半年後，等我大學畢業，我要再去看他的。”年曉說。
    段靈一瞥他一眼，“瞧給你急的。又不是說不準你去了，隻是說不準你一個人去。我陪你一起去不就得了。”
    年曉懷疑道，“你會跟我一起去？”
    “為了不讓你出事。”
    到家，段靈一把年曉抱上樓。
    “我給你放水，呆會兒好好泡個澡休息吧。”段靈一把年曉放在沙發上，說完轉身準備去給浴缸放水。
    “等，等下……”年曉叫住他。
    段靈一站住，回頭，看他有什麼話說。
    “三天，三天都沒見到。你不想，我嗎？”年曉垂頭。
    看著年曉低到胸前的小臉上，從臉頰一直紅到耳根的顏色，段靈一裂開嘴笑了。走回去蹲在他麵前，歪頭直視他的臉。
    “怎麼，你想我了？”段靈一雙手撐在年曉身體兩側，問道。
    “你，你不想嗎？”年曉反問。
    段靈一點點頭，直白道，“嗯，我是挺想的。”
    “那你，都不碰我……”年曉蚊子聲說道。
    聽了這話，段靈一心裏偷笑，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年曉抬頭看著他，滿臉疑惑。
    段靈一有模有樣地說，“本來你受傷了，又累了好幾天，我今天是卯足了勁才忍下要吃你的衝動的。現在，你卻自己送到我嘴邊，那我要再不吃，就不是男人了吧。”
    還未等年曉反應，段靈一將他從沙發上抱起來，直接走進浴室，坐進浴缸裏，把頭上的花灑打開。
    溫水鋪天蓋地地灑下來，同時落下的，還有段靈一的吻。
    炙熱的，動情的，充滿思念與憐愛的，一寸寸爭奪年曉口中的氣息。
    段靈一小心地抱著年曉，不讓他碰到受傷的腳。兩人的衣服被段靈一幾下脫掉，年曉坐在段靈一腿上。
    “你好像被曬黑了一層。脖子上的顏色，可比後背上的深一層。”段靈一笑道，“雖然差別不是很大，不過沒想到你也能被曬黑。山上的陽光還真厲害。”
    柔軟的海綿沾滿了浴液泡沫，輕柔地在年曉後背上來回摩擦，段靈一的手指劃過年曉的皮膚，在每處都點起一簇火花。
    隻是單純的清洗，除了偶爾情不自禁的親吻，段靈一的動作都很老實。在浴室裏玩兒起來，很容易碰到年曉的腳，所以洗澡的時候沒有什麼大動作。
    不過這就苦了年曉。雖然段靈一沒打算在浴缸裏開戰，卻吊足了年曉的胃口。這兒摸一下，哪兒蹭兩下的，年曉渾身都發燙起來。
    等把年曉渾身的泡沫衝幹淨，段靈一眯起眼睛色色地說，“小團子，你這三天看來也積攢了不少嘛。”
    年曉的腳不能用力，隻能靠在段靈一的身上，自己起反應的時候，就恰好抵在段靈一的腰上。
    被段靈一這麼一調侃，年曉覺得羞愧不堪，臉也左右躲閃，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別扭，該摔著你了。我先幫你擦幹。”段靈一按住他，拿大浴巾把他裹起來。
    段靈一的淡定，在把年曉放到床上的瞬間，頃刻煙消雲散。
    年曉受傷的那條腿，被段靈一一手架起，放在腰側。沒有了這層鼓勵的段靈一，就像脫韁的野馬，在年曉身上不停馳騁。
    段靈一的氣息完全將年曉包裹起來，男人強勁的身軀，不容拒絕地長驅直入，絲毫不退讓。霸道的動作讓年曉險些招架不住。
    年曉的手指撫摸著段靈一捏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從手腕一直到手肘，小臂上凸起的肌肉，層層疊疊細密的汗珠，都讓他著迷不已。
    隻有回到這個懷抱，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到家了。這個懷抱才是家。
    一直到後半夜，段靈一才意猶未盡地退出。抱著脫力的年曉沉沉睡去。年曉臉上疲憊而滿足的表情讓段靈一心安，兩人對彼此氣息的迷戀，是相互的。
    段靈一也貪婪地吸食著年曉的氣息，手臂再次將他摟緊。年曉的身體軟塌塌地趴在段靈一懷裏，嬌嫩順從的樣子，是他最喜歡的。隻要能留住這一刻，付出再多，他也願意。
    同樣的夜晚，有安眠，也有噩夢。
    已是夜深，邵輝卻顫顫巍巍地站在段氏集團頂層的辦公室裏，和他一同在的，還有滿臉陰霾的段偉。
    “今天剛見過段靈一，就有人送來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段偉質問。
    擺在他麵前的，是幾份債權轉讓協議。內容詳細闡釋了喬曼妮和段靈一的債務關係，以及債權轉讓所涉及的手續和條件。
    “我分明問過你，喬曼妮到底和段靈一有什麼問題，現在好了，人家直接把東西送過來了。我還蒙在鼓裏！”段偉吼道。
    “段總，不是我不想跟您說，我隻是不想拿這種事來麻煩您。我本來已經自己處理好了的，沒想到，段靈一他出爾反爾。”邵輝辯解道。
    “自己處理？你還想自己處理？這是你能自己處理的問題嗎啊？不光是錢的問題，這不是錢就能解決的問題！段靈一那毛頭小子，一直在我們麵前裝乖，我為什麼不敢動他。不是因為他是段老爺子唯一的孫子，也不是因為我和他都姓段。段靈一和他父親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比他父親狠！對敵人的手段，更是不留一絲情麵。況且，我讓你調查他背後的勢力，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段偉急得直捶胸，“一直以來，他都把自己真正的實力，藏在段氏集團這麵強盾之下，沒人知道他到底本事有多大。但我告訴你，不是任何人想查，就能查到我段偉在地下錢莊洗黑錢的！他為什麼能查到！因為他有門路！”
    邵輝麵色沉重地聽著。
    “邵輝啊，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在這件事上，你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錯失良機呢？”段偉恨道，“喬曼妮的父親簽的不是單純的債務世襲，是賣身契。想為她贖身，也得一命換一命才行。”
    “一命，換一命？”邵輝緩緩抬頭，眼中凝聚著驚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