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初戀請回答(終)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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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弦雅不置可否地笑笑,“喔,我找你們是因為我最近又遇到sun了—我也沒想到概率這麼小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張非離頓時好奇寶寶上身,“那是什麼感覺?”聞弦雅歪歪頭,“男生我不知道啊,女人的話一般會懷疑當初眼瞎吧,果然是學生時期世麵見少了。”這話說的夠毒舌,足見是個聰明的女人。
    眼見張非離一臉無語,聞弦雅不由哈哈哈笑起來,“我這種是非典型情況,學生時期的愛戀的確不牢靠,喜歡一個人很簡單不喜歡也是,對於那個年齡的女生來說,發現那個人字寫得醜或者居然在大街上吐口水,某天下雨弄塌了他的發型……都可能一秒‘變心’啊。”
    “那你的情況究竟是?”江子岸看向她,對方肩胛曲線一下子繃緊,又徹底鬆開,她用類似自語的語氣道,“人還是那個人,卻不知為何有種借屍還魂的詭異感。”
    張非離半天沒意會過來,“那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不會從此蕭郎是賤人吧?”聞弦雅撲哧一笑,擺擺手道,“那倒不至於,唔……我對他還有好感,所以仍介意他當年是否厭惡過我吧;這些年我找了很多理由安慰自己,最多的就是存在誤會;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當初真的討厭我又怎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性格,合拍與否要看緣分,並未有誰對誰錯誰好誰不好,所以就算是喜歡的人討厭自己又何必難以釋懷。”
    “那你直接去問他不就好了?”張非離覺得這又啥好糾結的?聞弦雅輕哼一聲,“我旁敲側擊過,他說他根本不記得這件事,甚至他一開始都沒認出我是他同學。”
    你被傷至深念念不忘、在別人那卻記憶的價值都沒有,這種感覺真是如鯁在喉。
    張非離感同身受地輕輕可喟歎,“所以,你希望至少現在的他能愛上你是嗎?”聞弦雅沉默不語,抬手撥了撥銀色的耳飾。
    “之前聽江先生說你有一種叫‘瑤草’的寶貝,”半晌後,她微微向前傾身—這個動作代表所有的鋪墊都已經結束,現在進入核心環節---“吃了以後能讓他人喜愛自己,是嗎?”
    江子岸和張非離都鄭重地點頭,畢竟這事聽起來跟費洛蒙荷爾蒙xx蒙香水一樣像個騙局,但聞弦雅既然來了就表示相信,並不會試探對方,她靠向椅背,“如此奇藥,該有多少人不惜一切也想得到啊!”潛台詞是我擔心你們不一定會賣給我,因為我未必出得起最高的價格。
    江子岸笑道,“這瑤草是瑤姬的芳魂所化,自有靈性,得到它要看緣分。”他雖然在對聞弦雅說話,眼睛卻看著張非離,且根據他猜測,張聖父應該被聞弦雅的故事打動了,他低頭不說話是因為覺得刻意篡改別人的情感不太好。
    “愛情的確不是人力能夠控製的事,但凡人能得到山海異域的瑤草何嚐不是一種天意?”江子岸何時欠缺舌燦蓮花的本事,他邊說邊笑眯眯地抬起張非離的下巴。
    張非離用深黑的眼睛瞪著他,“不管是天使的恩賜還是魔鬼的勾當你都能做得冠冕堂皇,真是特別的本事啊!”對方放開手,笑得幾分邪氣,“歡迎你來監督我。”
    聞弦雅眼看事成在望,止不住有些緊張起來,“張先生……所以你決定賣給我?”張非離咬唇沉思,終是點點頭,伸長胳膊在江子岸肩上推了一把。
    江子岸微微搖頭,拿過身邊座椅的背包,並掏出一隻長方形木盒遞給聞弦雅,聞弦雅動作輕柔地打開盒子,眼見一枚黃花紅果、根莖上纏有符紙的瑤草靜靜躺在那裏。
    張非離伸長脖子,“還有一枚呢?”他記得對方帶回兩枚,而一般人隻知瑤草珍貴,卻不知裹著它的符紙才珍貴,很多異域之物離了原產地效力都會大減,需以術法維持,會畫此符紙的道士並不多,畫一張也甚是耗損精神。
    對方抬眼看他,“昨天的樹莓芝士好吃嗎?”張非離愣了愣--他昨天下午收到江子岸快遞的紅茶和蛋糕,味道非常不錯---隨即瞪大眼,“你把我當小白鼠?”
    江子岸無辜地攤手,“我隻是想告訴聞小姐瑤草果實的味道近似樹莓而已。”他說完轉頭看向聞弦雅,“用之前不要撕掉符紙,花果分開食用,吃了果實的人會喜歡上吃下花瓣的人,不過,如果……他對你沒有任何那方麵的心思,瑤草也沒辦法讓他愛上你。”江子岸微微沉吟後又道,“有句話說男女之間沒有純友情,但那種類似愛情的感覺可能是火花,一閃即滅,不會延續到以後的關係中去;說實話你不乏魅力,想來你喜歡的人也不差,要說你們天天相對,彼此卻沒半點想法才奇怪。”
    他分析得有理有據,無形中給聞弦雅增添了信心,她不由笑了笑,“這個藥效我是不懷疑的。”
    說話間三人感覺天色暗了,抬頭發現窗外的烏雲正在積聚和推移;明明夙願得償,聞弦雅的心卻仍舊似這欲下未下的天氣;某些時候,她覺得自己或許就是一株陰生植物,陽光並非必需。
    聞弦雅起身向二人告辭,張非離揮舞著胳膊告別,還中二地喊了句fighting,江子岸在一邊諷刺道,“你當拍偶像劇呢?”張非離皺著眉道,“生活的確不是電視劇,但我相信一定會有童話般的愛情。”這回江子岸卻沒懟他,片刻後起身,伸手在他頭上不輕不重地一壓,“你哪懂什麼叫愛啊?”
    張非離翻了個白眼,隻道,“喂,你知道她在哪工作嗎?”江子岸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幾眼,遞過一張名片。
    兩天後是一個晴天,陽光很烈,和景大廈的玻璃牆反射著白花花的光斑,張非離透過墨鏡看到聞弦雅抱著幾件高級成衣急匆匆地走進大廈內部,他跟著走到安檢門,卻被保安通知要刷卡或持有工作證。
    大廈門外不遠有家甜品店,陽傘下是幾隻供顧客休息的桌椅,但眼下沒什麼人,張非離買了桶朗姆酒口味的冰激淩後找座位坐下,隨後從背包裏掏出一本漫畫雜誌開始閱讀,他這人一看書就特別入神,一本雜誌翻到末頁,才注意到身邊的爭執聲,張非離偏過頭才發現聞弦雅不知道什麼何時也過來這邊,大約是他戴著帽子又低著頭的緣故,對方沒認出他,也或許是對方沒多餘精力注意他----她正和一男一女邊說話邊比劃著雙手,情緒似乎不太淡定。
    看來眼下不是打招呼的好時機,張非離拉了拉帽沿側過身去,從他的角度能看到聞弦雅的背影和她對麵男女的臉,那女孩身材高挑,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長長的一字眉緊緊皺起,男子正朝女孩的方向偏著頭聽她說話,“你看你帶過來的禮服都是什麼破牌子?low爆了好嗎!之前不是說能拿到一線大牌的讚助嗎?”男子趕緊勸她消氣,女孩冷冷哼了一聲,男子看向聞弦雅,“小聞啊,你也知道,她剛拿了全國模特賽華北冠軍,你這些衣服的確不合她的身份。”聞弦雅耐著性子地看著男子,“可這些品牌我事先跟你確定過,至於讚助我隻說爭取看看。”她說著從手袋裏取出手機,“這裏都有微信記錄。”
    女孩瞪著男子,有點氣結,“你!你不是保證能拿到讚助嗎?那看來珠寶讚助也是沒影子的事咯?”男子有點尷尬地咳嗽起來,一邊悄悄給聞弦雅使眼色,“後來我打電話囑咐過這事,你忘了?!“我聞弦雅微不可查地歎口氣,“是我辦事不力,不關李先生的事。”女孩丟給聞弦雅一記眼刀,一扭頭走出甜品店,姓李的男子急忙追上去,邊安慰女孩邊回頭訓斥聞弦雅,“小聞,你再害媛媛不高興,我扣你服務費啊!”大約是要做戲做的像,他嗓音提得很高,語氣也冷梆梆的。
    街邊的路人都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聞弦雅,不等她有何反應張非離平地一聲吼,“看什麼看?!”聞弦雅也唬了一跳,回頭見到是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是你?!張非離。”
    張非離和聞弦雅相對坐在藤桌兩側,他抬頭看向對麵的女子,隻覺日光一陣晃眼,“那個,你現在跟他怎麼樣了?”聞弦雅抬起頭,“啊……挺好的。”她的手機傳來信心提示音,她看了看道,“這不約我晚上一起吃飯呐。”“那,那就好。”張非離笑著點頭,卻不知心裏為何有一絲絲近似失落的感覺,聞弦雅站起身,“不好意思我還有工作。”她在張非離的目光裏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了,我的工作室正在招畫手,你願意試試嗎?”
    原來聞弦雅的工作室開了公眾號,需要推送時尚和造型類的信息,她希望通過手繪的形式去展示服飾設計和造型搭配等;聽說張非離是漫畫家,兩人當天晚上約時間聊了聊,連試稿都沒有就拍板用他了。
    接下來的兩周裏張非離共向聞弦雅提交了三次手繪作品,每次都得到對方極力稱讚,公眾號讀者的反響也不錯;後天又是交稿日,但張非離提前一天完成了,又正巧沒什麼事,便親自去聞弦雅工作室送稿子。
    她工作室員工不多,張非離過去時聞弦雅和助理外出,隻剩一個剛畢業的前台小姑娘,小姑娘正看張非離最近也在追的一部日漫呢,兩人就嘮嗑上了,不到半個鍾頭又有訪客,居然是上次甜品店的李先生,張非離便端起了藝術家的高冷範兒,李先生見聞老板不在,交待前台兩句就走了,張非離聽到他邊走邊接了個電話,“媛媛啊,那餐廳的位子很難預定的……好好好下次下次……”口氣真是低到塵埃裏。
    等人腳步聲聽不見了,小姑娘悠悠地歎了口氣,“你覺剛才那人咋樣?”張非離不解其意,對方接著道,“長得的確還行,不然我老板也不可能從高中喜歡到現在,隻可惜啊,人家心有所屬。”
    張非離頓時愣住了,什麼?!那個李先生就是聞弦雅日記裏的sun?他們現在沒在一起?難道是瑤草失靈了?不對啊……弦雅不是說他們在交往嗎?
    一連串問題在他腦袋裏轉悠,完全沒聽到小姑娘還在旁邊碎碎念“啊我又大嘴巴了你可千萬別跟我老板說我八卦她……”
    若換成其他人,一般不會對別人的感情問題打破砂鍋問到底,但張非離還是決定找聞弦雅問清楚,大概是出於一種擔心她不幸福的心情?
    兩人約在上次的茶館,點的還是金萱,不同的唯有天氣,陽光十分燦爛,街道邊的樹木都欣欣向榮。
    聞弦雅喝了口茶,淡淡道,“這茶泡的太久了,奶香都被苦味壓住了。”張非離也嚐了一口,果然滿口苦澀,“我不是有意要揭你傷……”聞弦雅笑著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確吃了瑤草果實,但花瓣我加進媛媛喝的花茶裏。”張非離這下真是非常吃驚和意外,“什麼?不,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株陰生植物,陽光不但不是必需品,甚至會灼傷我。
    “其實這次重逢,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有好感,我還知道他打算過幾天找我告白,但我不想再愛他了,或者說我不想再愛任何人了。”
    “愛情會鎖住心的自由,我怕自己會答應他,所以要提前斬斷這個可能;更何況,我不知道自己能愛多久,我從沒信心愛誰一輩子,也不想讓生活落進婚姻的一地雞毛裏。”
    “我早不再渴望陽光,甚至害怕陽光。”
    張非離低下頭,“我不是很懂……難道人年紀越大就越不敢去愛嗎?我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這樣?”聞弦雅輕聲一歎,“你不會,我希望你不會……雖然我比你大九歲,但在愛情觀方麵我並有沒資格教你。”
    張非離抬起頭看著聞弦雅,感覺陽光一陣晃眼,可事實上聞弦雅坐在一片陰暗裏。
    很久以後,張非離和江子岸及聞弦雅一起去山廟拜佛,廟裏有個很俗的因緣樹,上麵掛了許多寫了祝禱的小木牌,三人都沒能免俗地各買一隻;後來張非離找借口回到樹下翻找聞弦雅寫的木牌,卻怎麼也找不到。
    然而他拿起過三次又放下的一張木牌上字跡鮮明,上麵隻短短兩句詩:“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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