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沐風上車後，一直偏頭望著車窗外，不打算問什麼，也不出聲。那麼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似乎是在同厲以南做著無聲的抵抗。
    厲以南從後視鏡瞟了一眼季沐風的側臉，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車子行駛過濱海大道，一路來到濱海小區。
    濱海這個地段，向來是有錢人的聚集處，周邊臨近海灘、環境優美、治安好，有獨立的健身遊玩設施，說是一個絕佳的旅遊勝地也不為過。普通老百姓，可能一輩子都享受不到這樣的豪華。
    也或許隻有親眼所見，才能真真正正地體會出什麼叫寸土寸金。
    厲以南打開車門，眼前就是他前年購置的一套濱海別墅。
    “這就是轉移到你名下的那套房產。”
    厲以南閑散地靠在車身上，指了指。
    季沐風仰頭看著那套別墅，的確，如果隻是混跡於娛樂圈的一個小明星的話，終其一生，也買不來這套房子的二分之一。
    “高助理早上的時候來找過我，我以為我說得已經很明白了，厲總。”
    季沐風收回目光，淡淡地回望厲以南。
    厲以南盯著他，長久過後，突然無奈地低笑一聲：“跟我作對，何苦呢。我這個人就有這個毛病，凡是我看上的，千方百計我也要弄到手。你不是第一天進娛樂圈，潛規則這種東西，你還不懂麼？”
    “……”
    “你這樣想，順著我的心意被我包養，說不定我沒幾天就膩了。現在你跟我強，倒是還勾起了我的興趣。再說了，一個男人被包養，又不像女人那樣，能吃虧到哪裏去？”
    厲以南循循善誘，幾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好處都一股腦兒地傾吐了出來。
    “進娛樂圈你圖的是什麼？圖的不就是個名氣嗎？隻要跟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就算不跟我了，我也保證我倆之間的事絕對不會曝光。這麼便宜的買賣，可不是天天都能見到的……怎麼樣，有沒有一點兒心動？”
    季沐風以前對厲以南的認知，隻限於“總裁”與“風流”。大概是難以想象堂堂一個總裁竟會這麼委身規勸，季沐風原本有些提著的心放下了些許，他扶了扶額間的發，問了句：“如果我不願意呢？”
    “不願意？嗬嗬……”厲以南抽出一根煙，夾在手指間，仿似很漫不經心地說道：“天啟簽了你十三年，等你被雪藏到合約期滿，還有哪個公司肯要你？到時候人老珠黃又一事無成，就隻因為你當初的一句‘不願意’。”
    季沐風看著厲以南一副明目張膽威脅人的樣子，不知怎麼地就想到了他哥。
    季沐風的哥哥從小也是個精於算計的人，做一件事情之前總會將利弊全都考慮清楚，口才也十分了得。跟厲以南這個人很像，季沐風他哥對感興趣的東西同樣毫不退讓，不到手決不罷休。
    當初季沐風的哥哥有一隻波斯貓，名叫媞羅，優雅高貴十分漂亮。季沐風很羨慕，於是自己也在街邊撿了一隻小流浪貓回來，照貓畫虎地取名為修羅。跟名貴的貓種不同，修羅十分野性暴戾，沒有人能馴服它，包括季沐風。
    但季沐風的哥哥卻對修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從季沐風的手裏把修羅搶過來，好吃好喝地供著它、寵著它，時日一長，修羅果真黏上了季沐風的哥哥，與所有嬌貴的貓再無一點異處。
    季沐風後來才知道，沒過多久他哥就把修羅遺棄了。
    一隻野貓從天堂墜入地獄，活活餓死在了街道上。
    季沐風不是不愛名車、不愛豪宅，隻是他更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掙得這一切。因為所有別人施舍給予他的東西，在帶來富裕的同時，也悄無聲息地夾雜了軟弱。
    “不願意。”
    季沐風利落地打開車門鑽了進去：“還勞駕厲總您把我送回去。”
    厲以南微眯起雙眼，胸膛異樣地起伏著。
    “對了，厲總。程淺……我把他當弟弟，您要是不喜歡他的話，早分早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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